“樓小姐。”突然有人從不遠處的病房出來禮貌喊住她,看似無意的打斷那句她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的乞求話。
顧青海聞言抬頭一看,發現居然是個老熟人,司氏集團的總裁特助,方宸。
方特助瞥了一眼顧青海,好像也沒對這個詭異的場景表示出多大的訝異,隻是像受了某種指令似的快步走向樓月,俯下身子輕聲道:“樓小姐,請你跟我走一趟,司總有事要和你談一下。”
樓月滿腔的情緒都被這個特助給打斷,待聽完來意之後,她才不可置信的看向方特助,幾乎都快懷疑這個司氏集團的尊貴總裁到底是不是在故意針對她,上次已經在超市鬧得不歡而散不說,這次居然還要特地趕來醫院見她。
這個人可真會挑時間,他難道不知道她現在正在……
正在……
樓月意識到自己現在這個姿勢實在是不太好看,隻好勉強撐起身子站起來,雙腿無力的將整個身體都靠在牆壁上。
方特助見樓月沒什麼反應,也沒什麼要說話的念頭,隻好更低聲的按照那個人的吩咐說:“樓小姐,司總說上次您損壞了他一樣東西,現在……他要求賠償。”
想起上次那杯倒在他襠部的滾燙咖啡,樓月自然知道這個人說的是什麼意思,她身子一顫,但礙於顧青海在場,還是盡量壓抑了自己的情緒,她用的聲音更低,仿佛極其怕人知道這件隱蔽事。
樓月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出來,仿佛不相信那個人居然會說出這句話,“他上次自己說……沒事,不必的!”
方特助顯然知道這件事,臉上的表情很冷漠,甚至公式化,“但司總現在請您負責。”
方特助不想在這糾纏下去,畢竟那個人吩咐讓他速戰速決,他嚴肅的說:“樓小姐,這件事很嚴重,司總很生氣,如果您現在不跟我走的話,我可能會采取強硬手段。”
樓月臉色這才徹底一白,她也知道司蘅不至於閑得拿這種事捉弄她,下意識就想到那個地方肯定是出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才會需要她去洽談,畢竟是她惹出來的事,她肯定需要負責。
但是,顧青海……
樓月咬咬嘴唇,伸手就準備去拉他的衣袖,但想到旁邊的方特助,她的手又略帶不甘的垂下來。
樓月眼含希冀與期盼的看著顧青海,像個極其怕被拋棄的小孩,輕聲說:“你……能不能先先在這等我一會啊,我一會兒就出來,一會兒……”她伸出一根手指,“就一會兒……”
顧青海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隻一臉複雜的看向樓月,頓了好一會才說:“你認識司總?”
方特助幾乎一眼就看出了顧青海的念頭,他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很快的接住話頭,“自然不認識,樓小姐是司氏集團旗下的員工,與司總也不過一麵之緣,這次找她,不過是有一些事要詢問罷了。”他頓了一下,“顧董,不介意吧?”
顧青海微微一笑,伸手示意他隨意。
顧氏企業不過也是臣服於司氏王國之下,隻要是司蘅想要帶走的人,何曾又有人能插手的份?
方特助點頭禮貌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直接就把樓月帶走了。
離開顧青海的視線後,方特助簡直就像換了一個態度,他轉頭就開始去攙扶走路走得差點就要倒在地上的樓月,對她就像對自家老板一樣,眼神恭敬,看上去毫無一絲公式化的應付,“樓小姐,小心一點。”
方特助在心裏默念,之前不過是沒及時給您買藥,這個月的獎金已經全部扣光,剛才多有得罪,您進去千萬不要再和司總說我的壞話。
樓月還沒來得及詢問他態度何以變成這樣,要見司蘅的地方就已經到了,居然不是在車內,而是一個偌大的VIP病房。
樓月臉色有些發白,想著難不成他那個地方居然嚴重成了這樣,甚至嚴重到需要住院的程度。
方特助倒沒看出她的臉色,隻恭敬的在門外悄悄把門帶關,然後向樓月示意:“司總就在裏麵,您請進。”
樓月既虛弱又忐忑,但她還是點頭踏進去。
病房裏靜悄悄的,整個偌大的房間,唯獨沙發上坐了一個人,那人單腿翹起,外麵的西裝外套被隨意的搭在邊角,襯衣的衣扣稍稍解開兩顆,隱約可見精致的鎖骨,此刻他正拿著本書在看,修長的手指翻了一頁,連頭都沒抬,一股強大的氣場就撲麵而來。
樓月的腳步很輕,她走過去,發現他正在看的是加西亞·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她用肉眼暫時沒看出他那個部位有什麼樣的問題,但又很惶恐,所以就一直盯著,似乎想把它給琢磨出個洞來。
司蘅抬頭,正好看到她毫不掩飾的正盯著自己那兒在看,他又翻了一頁,才大大方方道:“還才一大早,樓小姐實在好興致。”
樓月耳根倏爾一紅,簡直難以想象這種話居然是從這個人口裏這麼正經的說出來,她訥訥的解釋道:“我隻是想看看你那兒傷得怎麼樣?”
司蘅聽罷一笑,緩緩抬起頭來看她,樓月這才發現,哪怕他樣子看上去和平常並無差別,可他的唇色幾乎虛白一片,有點像失血過多而不得不虛弱現人的樣子。
失血?
樓月愈發緊張,想著不至於嚴重成這樣吧!居然還流血了?
司蘅顯然也發現她在盯著自己的唇看,不怎麼想讓她看到,漫不經心的挪開視線,語氣倒還是很有氣場,“哪怕你要看,隔著塊褲子布料又怎麼能看到?還是說樓小姐和旁人不同,才能可以通天?”
樓月被說得身子一僵,不過她既然進來,自然做好了承擔一切的準備,更何況顧青海還在外麵等她,她並不想在這浪費過多的時間。
於是,樓月無視司蘅的嘲諷,直接就切入主題,“司總,您把您傷的大致情況告訴我,我可以賠償!”
“賠償?”司蘅突然覺得很可笑,他上下掃視她一眼,看上去在隱隱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司蘅完全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樣,他不過是沒在她身邊一秒,她都可以有天大的本事把自己弄成這麼個一塌糊塗的模樣,哪兒哪兒都傷了,剛剛居然還聽到她在外麵衝著顧青海那種人哀求,他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