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腦子被這句話震到發麻,握著衛生紙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這件事確實是她失誤引起的,這個男人不追究任何責任,隻是讓她把痕跡擦掉聽起來已經是夠仁至義盡,可……可是那個部位……
樓月攥著衛生紙一臉的蒼白,她不敢抬起頭,甚至都不敢看司蘅,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麻的發顫,“抱歉,我……”
我……實在做不到!
還沒等她說完,司蘅就冷笑一聲打斷她,“怎麼?樓小姐還害羞?”
司蘅半靠在椅背,唇角噙著一抹刺骨諷刺的寒意,盯著這個女人的眼眸仿佛都能凍到結冰,“據我所知,樓小姐和謝白在一起很久,愛他愛到甚至都能為他頂罪去那陰冷的監獄,不要跟司某說,這麼多年了,你還純潔得要命,從來沒見過男人的這個東西……”
聽到謝白這個名字,樓月就像直接被人擊中了風池穴一樣,她身子一抖,猛地抬起頭來看向司蘅,仿佛不敢相信他居然也是這種人一樣!
像顧清妍,像謝白,像樓浩東,像所有那些衝著她指指點點的人,輕而易舉的就掐中人最柔弱的死穴,高高在上的把她們這種人當成螻蟻一樣輕視踐踏!
明明該生氣的是她,司蘅的火氣看起來卻比她更甚,他的眼眸淡淡的掃過她全身的每一處,越看就越想,她實在是太弱小了,孤立無援的站在他麵前,甚至就連發火,都是這麼的弱小和卑微。
司蘅從沒想過要傷她,可現在他的腦子就是有一團無名的怒火在操縱,那團莫名的火促使他不由自主的就要衝著她發泄,仿佛隻有發泄出來了,他胸腔那口鬱結的悶氣才不會那麼堵得慌。
司蘅沒有再看樓月眼裏滿滿的憤怒,隻是冷著嗓子道:“樓小姐不是一直在等著我問你問題麼?”
樓月身子一顫,仿佛不知道他話鋒怎麼會轉變得如此之快,但她還是低著頭,澀著嗓子,“您請問。”
司蘅淡淡掃視她一眼,看起來就像個狠毒又殘忍的劊子手,正在口不由心的剁著自己最愛的寵物,那個寵物好痛,他也好痛。他盯著她,吐出幾乎能冰凍到人骨子裏的幾個字,“司某想問,你和謝白,上過床麼?”
如果說剛才隻是驚訝和憤怒司蘅居然會說那樣的話,這個問題一出,樓月則已經是完全的震驚了,她全身都被氣得發抖,她不知道這個男人何以要這麼羞辱她,蒼白的嘴唇被她不受控製的咬出狠狠的一排牙印,像要彰顯主人的壓抑情緒一樣,正在絲絲的往外滲血。
樓月的樣子看起來糟糕得嚇人,單薄的身子虛弱得好像風一刮就能倒下,她用指甲掐著血肉,眼睛也是通紅,仿佛用了好大的努力才能壓住忍不住就要迸發的情緒,“司總,抱歉,我不需要回答,這是我自己的私事,與您無關。”
與您無關!!!
司蘅抬眸看著她低聲重複了一句,“與我無關?”
他沉思一會,突然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麼,巧取豪奪?挖人傷疤?
司蘅覺得很可笑的低笑了一聲,還沒等樓月回答,就很冷淡的說,“知道了,你走吧。”
“走?”樓月訝異出聲,仿佛不知道他折騰了這麼莫名的一出到底是為了什麼。這麼輕易的侮辱了她,又這麼仁慈的說那你就走。
“你不想?還想留在這?”司蘅突然抬起頭來看她。
樓月雖然不知道司蘅情緒為什麼轉變得這麼快,但她自然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地方,當即要搖頭,“不,您先忙,我先走了。”
剛走了幾步,樓月想起什麼,又咬咬唇看著司蘅的下、體道:“醫藥費我會……”
司蘅打斷她:“不必。”
樓月頓了幾下,又問:“那下一個員工,您需要叫誰進……”
辦公室的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風吹開,風從外麵柔柔的吹進來,拂過辦公桌上的書頁紙張。
司蘅一直埋頭在寫的高級牛皮本的紙張也被風吹開,行雲流水的字體,淡淡渲染的藍色筆跡,全都映襯著被人寫滿一頁的,飽滿而又深情的,完全相同的一個字。
月。
“不必了!你去工作吧。”司蘅淡淡的把那頁被風吹開的,寫滿了滿張“月”字的紙張合上,眼裏沒有一絲感情的看著她。
白白浪費那麼長時間,鋪墊那麼多無聊又公式的對話,最想見的人,已經見到了!
最難傷的心,也已經傷到了。
隨著大門嘭的一聲帶響,那個人的身影越離越遠,司蘅這才有些疲累的靠在椅背上,空蕩又窄小的房間,仿佛泄了他全身淩人壓迫的氣勢,襯得他一身的冷寂和孤獨。
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想起剛剛,司蘅才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漲地發疼。他想,為什麼要這麼問呢?明明,他是要來撫平她的傷疤,告訴她,不要害怕,他可以帶她回家。
到最後,卻演變成,他又活生生的往她血淋淋的傷口上紮了一刀,看到她單薄而又憤怒的站在他麵前,看到她一聽見謝白就痛苦發紅的眼眸,他就完全失了控,不由自主,尖酸而又刻薄的就問出了那個問題,就像個徹底被她以前的感情刺痛,被不屬於他的時間刺痛,進而嫉妒到發狂的人一樣。
是,他嫉妒!
嫉妒那個在黑暗裏能夠抱著她柔軟身體的男人。
嫉妒那個能讓她洗手作羹湯的男人。
嫉妒那個她甘願為他頂罪的男人。
嫉妒那個每當一提起,就能讓她心痛落淚的男人。
他們居然在一起有那麼長的時間,他們居然彼此度過了那麼好的時光。
好可笑,好可笑,他司蘅居然在嫉妒謝白。
嫉妒到發了狂!
……
晚上七點的時候,適逢《思如慕》在嘉和超市的戲份拍攝完成,司蘅吩咐人在五星級的VIP飯店定了十幾桌飯菜,一是為提前慶祝《思如慕》劇組而擺的殺青宴,二是為犒勞嘉和員工的辛勤工作,特地出去放鬆放鬆,下了死命令,除非萬不得已,每個人都要到,不準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