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從那天以後，喬語蒙拒絕見所有人，即使是秦以航送了親自做好的食物來，她也一概拒絕了。
“醫生，我侄女到底怎麼樣了？她以前最喜歡吃我做的菜了。”秦以航本就比同齡人看起來年紀要大一些，又因為擔心喬語蒙皺著眉頭，整個人看起來老了十歲。
“抱歉。”醫生搖頭，“現在喬女士已經到了晚期，是吃不下任何食物的，最近我們還在給她做腎透析。”
“那我能見一見她嗎？”喬語蒙是秦以航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他不想失去她。
“拒絕見所有人，這是病人自己的要求，我們無權更改她的意願。”
得到了醫生的回答以後，秦以航提著保溫桶在病房門外坐著發呆，付千臣和喬予希來了都沒發現。
“舅爺爺。”喬予希走到秦以航身邊蹲下，把頭靠在秦以航的膝蓋上麵，脆弱的像是被遺棄的小獸。
秦以航愣了愣，伸手拍了拍喬予希的後背說：“舅爺爺剛才問過醫生了，醫生說你媽媽/的病情已經得到控製了。”
“真的嗎？”喬予希知道秦以航是騙她的，可她多希望這個謊言能夠是真的。
“嘟嘟嘟！”恰好此時，一個小護士急匆匆的從喬語蒙的病房裏出來，病房裏尖銳的醫療器械報警聲也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媽媽！”本來安靜的趴在秦以航膝蓋上的喬予希突然間像是瘋了一樣，不管不顧的站起來就要衝/進病房裏去。
“予希！”付千臣衝過去抓住喬予希。
“放開我！我要見媽媽！”喬予希一邊哭一邊掙紮，平時的冷靜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進去會被傳染的！”付千臣把喬予希抱在懷裏，可喬予希依舊用力的掙紮。
“予希，別讓媽媽擔心好不好？她正在和病魔對抗，需要我們給她信心。”秦以航走到喬予希麵前，伸手把她摟到懷裏，這個孩子很小，抱在懷裏幾乎感覺不到，他第一次抱喬語蒙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
喬予希聽了秦以航的話，放棄了掙紮，隻是小聲的哭泣，慢慢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
後來他們三人又等在了外麵，可病房裏的窗簾就沒拉開過，直到後來，喬語蒙被推出了隔離病房。
即使被推出來，她還是被層層防護，誰也看不到她到底怎麼樣。
付千臣、秦以航和喬予希三個人都直直的看著醫生護士推著喬語蒙出來，誰也不敢上前，他們害怕上前聽到的是他們害怕的結果。
直到喬語蒙已經被推到了走道的盡頭，喬予希才如夢初醒似的抓住了付千臣的手，一臉祈求的問：“付叔叔，你能幫我問問醫生叔叔，我媽媽怎麼樣了嗎？”
付千臣抖了一下，點頭。
他追了過去，很快被人擋住了，“你好先生，病人患上的是重型傳染病，請不要靠近。”
“我是她的家人。”付千臣幾乎是下意識的這麼說。
“即使是家人也不能靠近，病人的病情已經發展到晚期了，傳染性是最高的，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後來喬語蒙被推/進了單獨的ICU病房，裏麵有專為患了傳染病的病人設置的醫療器械，很適合喬語蒙居住。
但是這樣，他們就更見不到喬語蒙了。
一連三天到醫院看喬語蒙，得到的答複都是先等等，付千臣實在是等不及了，直接找到了院長。
已經忘記了禮貌，付千臣沒敲門就推開了院長的辦公室門。
院長本就認識付千臣，看到他慌慌張張的進來，很快聯想到了喬語蒙，“付先生。”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喬語蒙？”他問的時候就連聲音都是發抖的。
“暫時不知道。”院長看付千臣很緊張，給他倒了杯水。
付千臣怔怔的接過去，依舊直勾勾的看著院長，遲疑地問：“她……還活著嗎？”
“當然。”院長點頭，“如果病人已經死亡，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家屬的。”
知道喬語蒙還活著，付千臣鬆了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是疲倦的。
“重型鉤體病真的治不好嗎？”付千臣看著院長。
“就目前來說，還沒找到很有效的辦法治療重型鉤體病。”院長歎了口氣說：“我們已經聯係了很多國外的先進醫療機構，但是他們那邊給出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怎麼會……”付千臣的心裏真的很不滋味，他不知道喬語蒙真的死了那天，他會怎麼樣。
“鉤體病的並發症太厲害了，就拿喬小姐來說，她最近麵臨的不止是腎衰竭，還有腦膜炎以及肺出血，好在她的並發症裏沒出現腦動脈閉塞炎，要不然她挺不到現在。”
“她一定很痛吧？”付千臣看著院長，好半天隻問出了這麼一句。
付千臣是什麼人？站在南城商業金字塔頂端的男人，他不論任何時候都是泰然自若的，什麼時候出現過這種表情？
說到底，還是因為在乎。
院長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我們國家的安樂死也是合法的。”
這話已經表明了喬語蒙此時的狀況，付千臣隻覺得像是瞬間失去了主心骨，甚至雙腿軟的根本站不住，直接跌坐到了院長辦公室裏沙發上麵。
“付先生，你沒事吧？”院長站起身去看他。
他抬手擺了擺，把臉埋在了手掌裏。
喬語蒙真的沒救了……從來不會痛的那顆心再一次疼的讓他快要死去，眼淚也不受控製的用眼眶裏湧出來。
院長看著付千臣那個樣子，隻得坦然的說：“如果喬小姐能夠再堅持一段時間，說不定還有救。”
“什麼意思？”付千臣顧不得擦掉淚漬，抬頭看向院長。
“是這樣的。”院長打開電腦裏的資料，讓付千臣過去看，“這是國外一個專門研究鉤體病的機構研究出來的新型疫苗，隻是這個疫苗的效果並不穩定，在實驗裏，成活的幾率隻達到了百分之一。”
“百分之一？”這個幾率低到可怕，付千臣吃驚的看向院長。
“是的，所以目前隻是我們業界知道有這個疫苗，卻沒有投入使用……”
“如果，我們願意試試呢？”付千臣看著院長，神色凝重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