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雙手被綁著，眼睛也被蒙了起來，隻剩嘴巴還能說話，他很慶幸，沒有人拿自己穿過的臭襪子塞進他的嘴裏。
從被抓起來開始，大大就一直坐在車裏，車子一開始行駛在平坦的路上，現在又開到了坑坑窪窪的地方，昨晚他們在路上歇了一晚上，他們給大大喂了幾口吃的，大大也沒怎麼慌，好好地睡了一覺。
抓大大的兩個人覺得很奇怪，這個孩子還不到五歲，怎麼被人抓起來了一點都不害怕？就算是一個成年人也不會有這樣的心理素質吧？
“我要尿尿！”大大睡醒之後喊了一聲。
“臭小子，事還不少。”司機把車停在路邊，坐在大大身邊的男人抱著大大下了車，脫下他的褲子，大大盡情地釋放完，“好了。”
男人愣了愣，“臭小子，我怎麼成了伺候你的？”
“你把我抓來了，當然要伺候我。”
男人抓了抓頭，也是，他把大大的手都綁起來了，當然得伺候他，他把大大的褲子提上，又抱他上了車。
“什麼時候能到啊？”大大問。
“你著什麼急？”
“好吧，我不著急，我再接著睡一會。”大大說著又眯起了眼睛，不過這次沒睡多長時間就到了目的地，他被人抱了起來，似乎走進了一個房子裏，大大聽見門嘎吱嘎吱的響聲，他猜想這是一座小平房，而且房子大概會很破。
進去後，男人也沒說什麼話，他們似乎在做什麼交易，男人嘿嘿笑了兩聲，“走了。”
門再次被打開，又關上，隨後有人打開了蒙在大大眼睛上的布條，又解開他手上的繩子。“這娃長的真俊！”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農村婦女，穿著一身大花棉襖，頭發簡單地梳成一個馬尾，她給大大的第一感覺就是慈眉善目的，她揉著大大被捆出印子的手腕，有些心疼，“捆這麼嚴實，娃能受得了嗎？娃娃，疼嗎？”
“不疼，媽媽說我要做個男子漢，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女人笑了，“這娃，還挺敢說話，以後我就是你娘，他就是你爹。”女人指著身邊站著的男人，他個頭不高，大約隻有一米七，隻比女人高出一個腦袋尖，他似乎對大大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快叫人啊。”女人晃動了一下大大的身子。
大大已經搞明白了，他是被賣到這個山溝溝裏了，他記得沈淮南曾經教過他一句話：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已經被賣來了，他掙紮也是徒勞，還不如先順著他們，大大以前看過不少新聞，小孩被拐賣了，他們拚死掙紮，結果卻被人打的遍體鱗傷，他不想那樣。
“爹，娘。”大大仰著小臉叫了兩聲。
女人高興地捏了捏他的小臉，“以後你就叫狗蛋，這是你的小名，大名叫孫國慶。”
“狗蛋？我能換個名字嗎？這個名字不好聽。”大大拒絕，這名字也太難聽了吧，又是狗又是蛋。
“不行，你隻能叫這個名字，因為以前我的兒子就叫狗蛋。”女人很堅決。
大大歎了口氣，“好吧，狗蛋就狗蛋吧，我餓了。”
“我現在給你做吃的。”女人屁顛屁顛地鑽進了廚房，一邊做飯一邊還不忘出來看看，怕大大跑了。
男人盤腿坐在炕上，一聲不出，悶著頭抽煙，他抽的是那種自己卷的旱煙，大大被他熏的直咳嗽，他爬到炕上去，一把搶過來男人手裏的煙，扔在地上，踩了幾腳，“你不要抽了！你知不知道吸二手煙對身體不好？我還這麼小！”
“你這個小鬼！”男人終於說話了，他下了炕，心疼地撿起那半截煙頭，把裏麵的煙葉倒出來，“多貴呢！”
大大也盤腿在炕上坐著，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屋子裏麵，這個家很窮，連個像樣的家具也沒有，家電就更不用說了，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落後的地方。
他記得，江牧寒以前跟他說過，如果有一天，有陌生人把他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一定不能慌，要仔細地觀察周圍的情況，盡快搞明白這家人叫什麼，這個地方叫什麼，如果是山溝溝裏，有沒有車通向這裏，如果有，也不要輕舉妄動。
當時江牧寒是看到了一個新聞，一個男孩被拐到了山溝裏麵，他很怕大大有一天也會有這樣的遭遇，也是無意中教的他這些，沒想到今天他還真的用上了。
“爹，你們家有電視嗎？”大大問。
男人拿鼻子哼了一聲，“買不起！”
“那你們平時都幹什麼呀？就這麼坐著？”大大又問。
“你這個小鬼問題還真多，小心我揍你！”
大大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如此不苟言笑，又如此暴躁，沒說兩句話就想揍他，他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倆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大概半個小時，女人才做好飯，白菜燉土豆，裏麵還放了幾片肉，大米飯，男人聞著飯香咽了下口水，拿起筷子就去夾肉吃，他們一年也吃不上幾次肉，這次倒是大大成全了他一次。
女人拿筷子阻止了他，“這是給娃娃吃的！”
“給他吃什麼！你看他白白胖胖的，在城裏什麼好吃的吃不著？”男人粗暴地把女人推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肉。
大大點點頭，“其實我在城裏都不吃豬肉，娘，你這裏麵放的是豬肉吧？”
女人點頭，“是豬肉。”
“我們都吃牛肉，娘你吃過牛排嗎？”
女人搖頭，“牛哪敢吃，吃了誰拉車？”
大大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他想不明白牛和車有什麼必然聯係，“反正我不吃豬肉，我媽說吃了會胖，她也不吃。”
“咦，你們城裏人真矯情，我們這一年到頭也就能吃一次豬肉。”女人見他不吃，自己吃了起來，可是隻找到兩塊肉，其他的都被男人吃了。
“你這爺們，就給我留兩塊！”女人怒了。
“給你留兩塊就不錯了！”男人瞪了她一眼，“誰讓你非要買這娃，借了那麼多錢，啥時候能還上？沒娃就不能活了？”
女人啪地一聲把筷子摔在桌子上，眼淚開始往下掉，“不能！狗蛋死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好好好，買了就買了，城裏的娃貴死咧！”男人愁容滿麵，不知道買孩子的錢什麼時候才能還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