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就是如此的殘酷和無情,宛如一位美麗的仙女,在麵紗掉落後,呈現著醜陋邪惡的巫婆麵容。
每個從健希嘴裏吐出來的字,都仿佛釘子一樣,紮到了白薇薇的心頭。
她用雙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因為震驚,幾乎都要昏厥過去了。
“因為你上次付款了一百五十萬的高價,所以這次我才縱容你,即便你把我的客人給趕跑了,我都沒有說什麼,但是你不知好歹,得寸進尺,毫無底限,所以我不得不拉下臉來,告訴你實情,我從來沒有愛過你,上次見麵,我們隻是進行了一場交易而已,你如果還想我繼續侍候你,那麼必須繼續拿出錢才可以。”
健希的麵容仿佛一塊堅硬冰冷的大理石,不帶有任何的溫度。
“我真是太愚蠢了,哈哈哈。”從震驚中緩解過來,白薇薇才不得不承認了這個事實,自己被一個牛郎給欺騙了。他們之間不過是睡了一場的陌生人而已。
她是聰明算盡,反被聰明誤。把這麼一個肮髒下流的男人,看成了終身過所托。
付出金錢,付出感情,付出了身體,卻一無所獲。
健希緊抿著嘴角,毫無表情地看著失態狂笑的她,一言不發。
白薇薇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角都笑出了眼淚來,這才慢慢地收住了。
“你早這麼說話多好,我就什麼都明白了。”白薇薇唇角輕勾,現出來一個蔑然地冷笑,“你跟育種站裏麵的豬、狗、驢、馬沒有任何的區別,不過是個畜生而已。”
“我從不頂撞客人,你怎麼說沒有關係的。”他擺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任由她罵。
“既然你說,我們是交易關係,那麼好,我們就按照你的身價來費用,多退少補,你把那一百五十萬中剩下的錢還給我。”她現在要逃亡出京都市,需要錢。這麼來看,錢真的比男人要可靠多了。人們都會背叛愛情,但沒有人背叛金錢。
隻要有錢,每個人都把你奉若神明。
既然他撕破了臉皮,她就沒有必要再保留什麼了,可以明碼實價地張口討錢了。
健希輕佻地笑了:“你說得很有道理,按照我的身價來說,陪著你一晚上就收取一百五十萬,確實有點獅子大開口了。”
當溫柔的笑容浮現在他雙頰的時候,那個俊朗動人,魅力誘惑的一條健希就又回到了這裏。
他緩步走到了白薇薇的跟前,伸手撫摸她的麵頰,說:“按照女王娛樂城的規矩,凡是客人付到賬目上的錢,絕對不能返還的,所以這錢你拿不回去的。但可以算是你消費的預付款,隻要你高興,來到這裏,我隨時隨地侍候你,全身心地投入,就同那個晚上一樣,我們之間那麼完美那麼盡興,到現在我都回憶起來你當時歡愉的叫聲,還有那旖旎的神態,我技術不錯,讓你欲仙欲死了吧?”
“你無恥!”白薇薇知道,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錢。他就是擺明了要賴賬,吞掉那一百五十萬。
但她已經不會再度被他欺騙了,她揚起手,朝著他的麵頰抽了過去。
他嘴裏噙著笑,說著甜蜜的情話,但眼神卻十分戒備,早就把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了眼底。
“別給臉不要臉,你休想從這裏拿走一分錢,我說的話,就是最大的讓步了。”他輕微閃身,就躲過了她的巴掌,同時,還將她的手腕反製住。
白薇薇瘋了一樣,叫罵著,掙紮著,哭喊著。
她鬧得太凶了,健希把守在外麵的平藤,還有幾個打手給喊了進來。
“你們收拾她,我沒有時間了,那邊還有客人等著我呢。”說畢,他邁步離開,頭也不會。
平藤跟白薇薇有仇,上次,他的眼睛被防狼噴霧劑噴個正著,要不是送到醫院診治及時,差點就瞎掉了。
這麼一病,好多天不能接待客人,心裏正是鬱悶光火的時候。現在白薇薇再度來到這裏,還落到了他的手裏,他正好連本帶利一並都收了回來。
幾個大男人,麵對著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弱女子,拳打腳踢的,如狼似虎。
白薇薇好容易找到一個空擋,連滾帶爬地從包廂中奪門而出,在客人和服務生驚懼不解的眼神中,跑出了女王娛樂城。
“一個沒有錢,跑來吃霸王餐的,當我們這裏是好欺負的麼?”平藤帶著人這才罷了手,他安撫著女客人們說:“大家繼續,別讓一顆老鼠屎腥了一鍋湯。”
娛樂城中,那些醉生夢死的女人們這才又繼續歡樂進行下去。
白薇薇一路狂奔,直到她精疲力竭,實在跑不動了,這才一頭載到在地上。
她喘著粗氣,汗水從每個毛孔中湧出來,打濕了她的衣衫。
真是沒有受不了的苦,隻有享不起的福。
從前她在家的時候,對床品的質量十分挑剔和講究。冬天,必須是天鵝絨的手工被,夏天,必須蓋上等的真絲,如果不純天然的製品,她那嬌嫩的皮膚就會過敏,起紅疹子。
可是現在,她在地麵上,周圍那些髒亂的雜草,還有堅硬的石子砂礫,仿佛都不存在一樣,她感到這麼躺著,甚至比睡在家中的席夢思上,還讓她感到踏實和舒服。
她竟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醒睜開眼睛。
能活著,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而要繼續活下去,還要麵對著,更不容易的事情。她身體的體力算是恢複了,可是她所麵對的困境卻絲毫沒有緩解。
父親被羈押收監了。
家裏的錢款,因為父親前段日子營救自己而奔走、求助,已經被花銷得所剩無幾了。
她被一個歡場中牛郎給騙了,人財兩空,一百五十萬一分都討不回來。
而更要命的是,現在警察正在調查著她涉嫌內部交易的問題,說不定,軍方也隨時會發現她盜竊情報,從事間諜活動的痕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有人突然出現,將冰冷的手銬扣到她的腕子上。
白薇薇想到這裏,不寒而栗,一股懼意順著脊梁骨躥升到了天靈。
不行,現在連家也不能回了,自己的父親不就是被陸淮寧動家裏麵給帶走的麼?說不定,此刻,也早有人埋伏在那裏了,打算將她抓捕歸案。
思來想去,好像除了方令濤,她確實無人可以投奔了。
她行屍走肉般地遊蕩在路上,看著身邊紅男綠女笑語歡歌,望著高樓大廈燈火通明,幸福仿佛可以觸手可及,卻又距離她那麼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