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開我!”
猝不及防之間,鍾睿瑤被陸淮寧給抱住了,她不但沒有由此冷靜下來,反而更加狂躁地去踢打陸淮寧。現在她眼前的仇敵目標,已經從沈曼又轉變成了陸淮寧。
陸淮寧緊抿著嘴,無論鍾睿瑤怎麼對待他,他卻默默無語,承受著一切。
他知道鍾睿瑤心中有恨,有怨,有氣,親人離世的痛苦讓她身體中暴力粗野的一麵全然暴露出來。
在這個時候,無論他解釋或者去講述什麼,都沒有辦法落入到她的耳朵中。不把她心裏那股邪火給消耗殆盡,她便不能恢複全部的理性跟別人溝通。
每一拳,每一腳落在他的身上,無論多麼疼痛,陸淮寧卻是表情平靜,毫無波瀾。
陸青山在跑旁邊目睹這個場景,他心痛不已。鍾睿瑤先是傷了沈曼,現在又在對陸淮寧拳打腳踢。這兩個人可都是他的至親家人,他身為丈夫,身為父親,怎麼能夠袖手旁觀呢?
雖然他無法對鍾睿瑤開槍下殺手,但不意味著他對她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
陸青山讓軍醫院緊急調來了精神科的大夫,準備對鍾睿瑤采取非常措施。
精神科的大夫手裏拿著麻醉槍還有電棍,這是對付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的專用工具,會令病患的身體受到巨大的痛苦,進而停下暴力動作,同時還不至於傷及到他們的生命。
陸青山已經想好了,把鍾睿瑤拿下之後,就立刻把她丟到監獄去,按照傷害罪把她給判上幾年。
精神科的大夫悄悄地朝著往陸淮寧這邊走,他打算利用陸淮寧的身體為掩護,走到近前的時候,出其不意地給鍾睿瑤一擊,這樣就可以順利地結束戰鬥了。
但問題在於說,精神科的大夫平日裏麵對的都那是些失去了行為能力意識的病人,而不是一個因為情緒失控,在這裏拳腳泄憤的特種兵。
當他好容易潛伏行進到了陸淮寧身邊的時候,才掏出來電棍,顫顫巍巍地準備往鍾睿瑤身上捅的時候,卻不知道,他的行徑早就敗露了。
鍾睿瑤眼角餘光,發現了有人鬼鬼祟祟地往這邊靠攏,她立刻心中升起了警覺。再仔細一看,醫生手中的電棍和麻藥槍,就明白過來了,他們是準備拿自己當成精神病人一樣,想著要放倒自己。
此刻,她心中盛怒頓起,出手就更重了。
她猛地抬腿,提起膝蓋,照著陸淮寧的胸口結結實實地一撞,使得陸淮寧感到仿佛有塊大石頭砸到了自己的胸口,呼吸都無法順暢餓了。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身子一晃,鬆開了雙臂。
鍾睿瑤趁機把腰身一扭,來了一個高難度的金鉤倒卷簾,“啪”地一聲,踢中了醫生的手臂。
就聽到醫生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麻醉槍和電棍,同時飛出來手。
電棍掉下來,正好砸到了醫生的身上,這下可好,本來這位大夫為了能夠在陸青山麵前好好表現一番,獲得領導的賞識,所以特意選了一根電量足,功率大的電棍,想著要畢其功於一擊,將鍾睿瑤給放倒。
不料,這根電棍最後卻在他自己身上派上了用場。巨大的電流從他的身體當中通過,醫生就地不起,在那裏四肢亂顫,開始現場表演霹靂舞。
“快把他給救下來。”陸青山趕緊指揮著人,把被自食其果的大夫拖了下來。
而這邊一邊,陸淮寧看到自己被鍾睿瑤給推開了,生怕她繼續狂躁,傷害沈曼。盡管沈曼十分可惡,鍾媽媽的死同她不無關係,但是她畢竟是一條性命,鍾睿瑤殺了她,肯定不能逃脫法律製裁。
因此,陸淮寧奮力從地上站起來,想著要走過來,製住鍾睿瑤。
鍾睿瑤用仇恨的目光看著陸淮寧,她心中明白,如果自己被他們製服後,不言而喻,是被當成精神病人,關到那些黑暗幽閉的病房去。在精神病院中,醫生可以用各種合理合法的方式來懲戒病患,而且,估計到了那個時候,陸家上下早就打點好了一切,即使她沒有病,也沒有人會相信她,挽救她。
如此卑鄙的手段,令鍾睿瑤一想到,就感到惡心。
她彎下腰來,吐出來幾口酸水。這應該是她悲傷過度,痛哭劇烈而成的吧。她用手一擦嘴邊的口水,重新站了起來。
“你沒有事吧。”
“你別過來。”鍾睿瑤麵色慘白,頭發淩亂,麵頰上淚痕四溢。她知道,自己的實力跟陸淮寧相差懸殊,如果他有心對自己動手,恐怕她就已經是階下之囚了。
現在,在鍾睿瑤的心裏,她跟陸淮寧已經是敵我之間,互不兩立了。
在她眼中,此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沈曼,都是為了陸家的利益。他甚至還想著用身體庇護著那個大夫的偷襲,準備對自己實施電擊。
開除她的軍籍,那是他第一次出賣她,現在他這是打算第二次出賣她?
眼下她所站的位置,是軍醫院的二十三層的大樓。
從落地玻璃窗望出去,居高臨下,可以看到京都市一片繁華的街景。而如果從這裏跳下去,任何人都會粉身碎骨的。
可是如今的鍾睿瑤,死亡並不令人恐怖,她是寧可走上絕路,也不想被當成精神病人給抓起來的。
站在這裏,破窗而跳,幾秒鍾的時間她就可以落到地麵上了。
“這裏的窗子都是鋼化玻璃,你沒有辦法打破的。”陸淮寧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圖,他冷靜地站在那裏,沉聲對她說。
“你騙人。”她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笨。
“好吧,你究竟想怎麼樣都可以,我全部答應你。”他頓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逾越半分。此時他的心仿佛被一隻大手緊拽著,連脈搏都停止了跳動。
隻要她不衝動,提什麼樣的條件,他都答應,哪怕是讓他現在用槍自爆其頭,他也心甘情願,照做不誤。
“真的?”她的臉煞白著,兩隻湛黑的眸子射出兩道銳利的光。
“君子有信,我發誓。”他五官線條都變得冷峻起來,語氣沉重而緩慢地:“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