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

有幾個穿著警服的人走過來,試圖勸阻陸淮寧,不讓他靠近事發現場。但現在的陸淮寧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樣,他根本就聽不到別人說的話,抬手將那幾個礙事的警察給推到了一邊兒去,陸淮寧迎著烈火和濃煙闖了進去。

醫院大樓,原本是救死扶傷,給予人們健康和希望的地方,而現在這裏卻成了一片恐怖的死亡景象。濃烈的煙塵在空氣中彌漫,灌入到了陸淮寧的口鼻中,嗆得他劇烈的咳嗽,也刺激得他無法睜開眼睛。

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專門有一個課程,就是訓練戰士們如何在火場高溫惡劣的條件下執行任務。因此,陸淮寧知道,現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保護好自己,否則,還沒有等他走到鍾睿瑤身邊的時候,毒氣和高溫就會先要了他的性命。

陸淮寧撕扯下自己的衣衫,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那些棱角分明的肌肉全部呈現出來。他將衣衫浸透了自來水,然後將濕透的衣服包裹到了自己的臉上,遮住了口鼻。他趴在地麵上,用匍匐的姿式在地上前進。他盡量控製著自己的喘息力度,小而淺地呼吸著,以避免過多地昔日有毒的高溫氣體。

地麵都是滾燙的,陸淮寧身上很快就被燙得通紅,他努力堅持著,再有不遠的地方,就可以到達采血供應室了,無論如何他要救出鍾睿瑤。

但是,此時此刻,鍾睿瑤並沒有在采血供應室中。她衣兜裏揣著那半管血樣,正打算坐上電梯去特護病房,好將東西交給警察,已完成使命的時候,身後的采血供應室一下子發生了爆炸。

當耳邊聽到了震天動地的巨響時候,一股無形的衝擊波也隨之趕到了,撞擊著鍾睿瑤的後背。

鍾睿瑤就感到好像有人在身後把自己大力一拋,她的雙腳瞬間就脫離了地麵,她如同一片樹葉一樣被拋到了半空中。被衝擊波給衝到半空的東西,當然並不是隻有鍾睿瑤一個,座椅板凳,磚頭水泥,還有那些窗戶崩壞後散落出來的玻璃碎片,尖利而鋒芒,速度飛快,如果被它們給刺中,那就會在人體造成貫穿傷,瞬間斃命。

鍾睿瑤那一身的好功夫,在此刻成了她保全性命的關鍵。

當她被拋上空中的時候,她一下子就看到懸掛在天棚上的吊燈燈架。鍾睿瑤雖然右手的傷勢沒有複原,但她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伸出兩隻手,一下子就抓住了燈架,將自己固定在了天棚上。

無數的殘骸碎片朝著她這邊飛過來,但吊燈掩護在她的身前,如同一麵盾牌,把她給保護起來。

鍾睿瑤閉著眼睛,把頭深深地埋在了胸口,隻聽到了耳邊響起了一陣密集的撞擊聲音,過了很久之後,這聲音消失了,四周隻剩下一片死寂。

鍾睿瑤此時才感覺到自己的右手鑽心的刺痛,本來傷情就沒有好,它還這麼用力地抓著燈架看,支撐著主人的身體。

在發出了幾聲詭異的嘎吱聲以示抗議之後,替鍾睿瑤的身體遮擋了無數的打擊之後,本來就搖搖欲墜吊燈的燈架終於無法繼續承受她的重量了。

鍾睿瑤連同燈架一起從天棚上掉落下來,砸到了地麵上。

在醫院中,每天有新生命降臨,也有舊生命逝去。因此,白色既象征著純淨美好,也代表著死亡絕望。

當方令濤一把掀開了蓋在鋼塊兒身上的床單的時候,他看著那片雪一樣的潔白,就感覺到這個顏色不夠吉利,如果是換成了淺粉或者淺藍色,這就要好看很多了。

鋼塊兒還躺在病房中,依然有呼吸又心跳的時候,就蓋著雪白的床單,就好像是在預言這個人命不久矣一樣。

不過方令濤卻深信自己的殺人手法,可以同最為優秀的外科大夫一較高下,指尖那薄削的刀片兒一切,隻是在頸動脈上戳那麼一個幹淨利落的小口子而已,人就會死掉了。迅速,而且不痛苦。

不得不說鋼塊兒很是幸運了,如果是在自己的基地中,方令濤絕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地死掉。在那裏死亡將是一件極為漫長而痛苦的事情。

方令濤的刀子紮了下去,但並沒有割開鋼塊兒的脖子,卻一下子就割開了病床上的枕頭。

瞬間,枕頭中的太空棉都飛濺出來,好像雪花一樣飄在了空中。

方令濤一愣,怎麼回事,人呢?他剛才明明看到了鋼塊兒是躺在床上的啊。

他再抬眼一看,隻見那個原本應該生命垂危,半死不活的人卻正站在自己的麵前。而這個人顯然不是鋼塊兒,他個頭中等,鼻直口方,一身浩然的正氣,手裏握著一把手槍,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沉聲說:“你可算是來了,對得起我精心準備布下的局麵。”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方令濤一心一意想著到醫院中來殺鋼塊兒,卻沒有想到,鋼塊兒已經被掉包了,躺在特護病房中一直苦等他的人,竟然是京都市公安局的局長高勁。

方令濤的眼眸危險地眯了一下,他手指一彈,手裏的刀片猝然發動,朝著高勁的咽喉射過來。

高勁知道情況不妙,急忙蹲身低頭,同時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幾聲槍響過後,等高勁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就發現特護病房中已經空無一人了,方令濤已經不知所蹤。

“高局,我們該怎麼辦?”手下的警察此時都跑了進來,卻發現自己的到來已經太晚了。

“封鎖醫院,逐層搜查,凡發現可疑人員可以當場射殺。”高勁咬著牙說。

他此時後悔不已,真恨不能抽自己一個大耳光,現在當上了領導,他的實戰射擊能力比起當初大幅度下降,否則,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犯罪嫌疑人從自己眼前逃走呢。

簡直是奇恥大辱,威嚴掃地。

不抓到這個人,不足以平息自己心頭的憤怒。

高勁在站窗戶旁邊,朝外探頭看去,外麵火光衝天,烈焰如焚,這裏是距離地麵有幾十米高,看著就令人眼暈,那個人莫非是長了翅膀,憑空就從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