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剛才已經承認了。”郝雨回答，她和顏胤說話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很尊敬的狀態，讓人不能想象她會做出背叛的事情。
“可是隻要是從嘴裏說出來的話，那總有說的不對或者是不好的地方。”顏胤回複，他太清楚現在的情況了，這樣的局麵對他來說也並不是沒有翻盤的希望。
要知道，不管許書辛用的是什麼手段，都不過是一麵之詞，那些知道顏胤曾經到底做出什麼事的人大都沒有證據。
唯一剩下的一個陸正先，也遠在千裏之外的美國。而剩餘的其他人，都隻是道聽途說，也都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指證。
許書辛這一次來的這麼焦急，是絕對沒有時間去美國與陸正先見麵的，換句話說，現在就是雙方在打嘴炮，彼此對峙。隻要是嘴上不落下風，完全還有挽回局麵的機會。
至於那監控錄像，更不能說明什麼。第一，模糊不清楚的畫麵根本就無法確定那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第二，雜亂的聲音也完全不確定會不會是後期合成。
隻要是顏胤不想認，他大可以說那監控錄像是合成的，真正的事情經過並不是那樣。
也就說，現在出現在宋輝麵前的，唯一一個可以指控顏胤的，就隻有一個郝雨，反過來說，她要是收回自己之前的話，顏胤就已經贏了。
郝雨道：“少爺，說出去的話都是潑出去的水，我都已經說完了，沒有任何更改的機會了。”
顏胤盯著她看，說不出來是誘惑還是引導，“郝雨，我出三倍的價錢請你收回之前的話，等你有了錢，臉可以再生，腿可以複原，你還是之前的那個你，想做什麼都是自由自在的。”
這話說出來已經是具有了無限的吸引力，被毀掉臉的女人，最渴望的就是恢複到自己之前的容貌。被毀掉人生的人，最渴望的也是回到自己之前的生活。
恰好的是，郝雨是這兩種心情兼備的人，從顏胤的角度考慮，想要讓郝雨動搖，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他說的是沒錯的，在如今這麼優越的醫療條件下，隻要是付出相應的治療費，除了生死，一切都可以逆轉。
果不其然，郝雨的眼神看過來，原本一片死寂的眼睛裏好像在閃爍著一點點微弱的光芒，她還在搖頭，“少爺，我不能那麼做？”
“為什麼呢？郝雨？你去追求自己需要東西，這有什麼不對的嗎？”顏胤笑，說出的每一句話裏都帶著動搖人心的力量。
“你就算是收回了之前的話，也隻是收回了一句話而已。沒有人會因此受到傷害，你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不管是我還是許書辛，誰都沒有責怪你的權力。”
顏胤伸出手去，抓住郝雨的手用力，“郝雨，你想想看，隻要是你肯幫我，你想得到的一切，統統都是唾手可得。”
郝雨灰敗的眼睛抬了抬，就好像是她已經被動搖了。
誰知變化就發生在頃刻之間，顏胤才剛以為自己主宰了一切，忽然注意到了郝雨臉上不甚明顯的笑意。
他已經察覺不對，想要停下來，已經是不太可能。宋輝就好像是忽然出現，就連顏胤也不確定，自己的父親到底聽到了多少。
可是顏胤不得不承認的是，宋輝臉上的表情極其難看。如果隻是看他的表情，之前自己和郝雨的話都已經被聽到。
顏胤不可置信地往郝雨的方向看，郝雨在這個時候仰臉，很艱難地笑了笑。
說是艱難，不是因為她心中難過或者是愧疚，而隻是因為太久不笑，在忽然想笑的時候，臉上的肌肉緊張，做出的表情不太好看。
“嗬嗬”顏胤忽然發聲，到現在才不得不承認，郝雨這根本是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郝雨都不會改變自己之前的話，隻有他是在白費心思。
“好一個忠心耿耿啊。”顏胤冷笑。
郝雨跟著他笑，也是冷笑，他們之間這麼近的距離，壓低了聲音之後也就隻有兩人能聽到，“對不起少爺，但是許書辛能承諾給我的，您確實是給不了。”
“他能給你什麼？”
郝雨道：“我已經不是之前的我了，我得為自己打算，我需要的不僅僅是金錢和財富，我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下半生。”
“所以呢？許書辛能給你什麼？”顏胤問，眼睛裏壓抑著的怒火即將噴薄而出。
郝雨看著他，“許書辛能給我一個身份，一個你給不了的身份。”
顏胤一愣，郝雨繼續道：“許書辛答應過我，如果我幫了他，我就是他的妹妹。他說過我和他的妹妹長得極為相似，他同情我的遭遇，又覺得我和他實在是投緣，所以他承諾給我一個身份，一個讓我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的身份。”
顏胤冷冷地笑，他的目光看向宋輝和許書辛出現的方向。宋輝是怒不可遏的，而許書辛，還是他那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
他不得不承認是對方技高一籌，他也不得不承認，許書辛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
如今的局麵，他說出去做出來的事都在許書辛的預料之中，許書辛站在看穿了一切的位置上，就等著他往溝裏跳。
“郝雨，你這是在與虎謀皮。”顏胤最後說道。
郝雨的聲線很低，聲音裏大有一種豁出去生死的灑脫，“沒錯少爺，我要的就是那張皮。”
言下之意，她也知道許書辛是藏在友善外表下的一隻狼，可是她和許書辛之間的合作卻是不得不繼續進行。
原因無他，許書辛知道她心中強烈的渴望，也承諾會幫助她實現這些渴望，所以她就算是不願意，也不得不願意。
宋輝逼至顏胤眼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顏胤沒動，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逆子，原來這都是真的！”
顏胤抬了抬眼，“你說過，是宋家的人，做過的都要認，沒做過的打死都不能認。”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宋輝痛心疾首。
顏胤道：“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隻是為了我自己，我為的是小芸，為的是我們宋家的今天。我是算計和利用了不少人，但是我發誓，我從沒有做出過任何一件真正傷害人性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