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平剛一吼完，麵對自己的小弟使個眼色。其中一個小弟心領神會，抬腳就在陸筱筱肚子上踹了一腳。
陸筱筱彎曲身體，指甲摳進手心。她眯著眼看向褚墨，本想反抗卻在最後咬住牙，一聲不吭，除了剛開始彎了身子之外沒有一點動靜。
宋延平轉身就踹向褚墨，褚墨沒動，這一腳就結結實實地落在他肚子上，褚墨連退幾步，後背抵在牆上。
“你們兩個真是留不得了！”宋延平罵道：“現在才剛到這個地方就把水攪和成這個樣子，再讓你們待下去，豈不是都坐在我頭上了！”
他說著又踹了褚墨一腳，“老子跟盧卡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你兄弟，你裝什麼英雄！怎麼著，就為了一個剛見過的人就跟老子作對，你不問問這地方是誰的地盤！”
褚墨一聲不吭地挨了幾腳，動都沒動。
“你是個什麼東西！仗著自己有錢都要騎到我頭上來了！我告訴你，這兒是美國！是舊金山！不是你的幾個臭錢就能擺平的地方！”
宋延平這會兒疼的厲害，說出的話也有些邏輯不通順的地方，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褚墨剛才打他的那一槍，頭腦昏脹。
可他人都打累了，褚墨那邊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僅他沒有反應，就連陸筱筱也是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宋延平的重拳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樣，窩著一肚子火。
再看褚墨，他雖然沒有說話，也不反抗，可也沒有屈服，更不求饒，他的目光一直是冷漠孤高的，看著宋延平的時候像是在看著一個笑話。
宋延平憋著一肚子火沒處發，猛地一腳踩在褚墨手背上，他渾身的力道都集中在那隻腳上，誓要將褚墨的手骨踩裂了。
“你他媽是啞巴嗎？求饒會不會！”
褚墨臉色有些蒼白，張了張嘴，“這是老貓的地盤，不是你的。”
“你他媽扯淡！”宋延平暴跳如雷，一巴掌甩在褚墨臉上，按著他的頭就往地上撞，“你他麼知道個屁！”
褚墨的嘴角淌出血來，眼睛陰冷地盯著宋延平。若不是現在陸筱筱在他手上，他一定早就宰了他。
陸筱筱捏緊了拳頭，目光直盯著地麵。褚墨那邊的情況她不敢用眼看，隻在心裏想象著那邊的場景，雙目赤紅。
怕是褚墨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低聲下氣過，陸筱筱腦子裏亂七八糟的，卻在一瞬間靜下來。
她側著頭聽，隻覺得世間的一切都安靜下來，隻有周遭的空氣在盤旋著，爭先恐後地擠進她的耳朵。
宋延平打的差不多了，他的小跟班才走近他身邊，“我看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吧，真是在這兒惹出了麻煩，說不定真的……”
“真的什麼？”宋延平打斷他的話，沒有受傷的一隻手往腰間摸去，下一秒就將一把槍交到他小跟班的手中。
宋延平道：“立功的機會來了，開一槍這事兒算完。”
小跟班掂量著掌中冷硬的武器，有點不敢動手，“老大，真的要這樣？”
褚墨靠著牆站的筆直，冷硬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他好像不是待在砧板上的魚肉，倒像是一個獵人，冷冷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小跟班一抖，宋延平在他肩膀上一拍，“小馬啊，這事兒完了，我給你一大筆錢好了。”他說著一笑，像個陰險的怪物，“你老娘的病可都指望著你呢。”
這話出口，小馬的槍就對準了褚墨，他的手臂一直在顫抖，哆嗦著嘴唇道：“這事兒不能怪我，不是我要殺你，我不殺你，我娘說不定就會死。”
褚墨紋絲不動，“他能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三倍”，他冷冷地笑，“調轉你的槍口，殺了宋延平。”
“別想挑撥離間”宋延平的手抓上了小馬的肩頭，“動手，我包你有錢拿，好吃好喝。不動手，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這話已經是威脅，小馬的喉結上下滾動幾次，說不出話來。他知道，宋延平一向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他沒機會反抗，也沒機會反戈相向。
現在這局麵，一旦反戈，宋延平身後的幾個人的槍口就會對在他身上。因此……
“砰”的一聲，褚墨腦袋邊上的牆壁掉下來一大塊牆皮，褚墨冷淡地站在原地，眼睛就看著對方黑洞洞的槍口。
原來是小馬太過緊張，沒有瞄準。
“廢物”宋延平在小馬腦袋上拍了一掌，沒忍住自己拿了槍往褚墨的方向走去。他實在憤怒異常，一拉保險栓，已經將槍口抵在褚墨眉心。
這麼近的距離，隻要扣動扳機，褚墨必死無疑。陸筱筱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胸腔，她胃裏一陣痙攣，輕輕地縮了身子。
誰知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竟然被褚墨看在眼中，褚墨連看都不看宋延平一眼，對陸筱筱道：“別害怕。”
陸筱筱雙眼紅的快要流血，掙紮了一下，被人按住脖子狠狠定在地上。
隨即就聽見有人在門邊上說話，“延平啊，你這不是給我惹事嗎？”聲音不輕不重，甚至還帶著一份輕鬆的音調。
宋延平握著槍的手一抖，機械地轉了轉頭。
隻見老貓就站在門邊上，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室內狼藉的一切。他不像是來救人的，倒像是來看戲的。
宋延平手一鬆，也不管褚墨了。三兩步往老貓那邊走去，開始抱怨，“老大，這家夥阻礙我們收拾盧卡。”
宋延平知道，既然老貓能讓他帶著這麼多人來，他就已經是默認了這一次要將盧卡的勢力一盤端了。這個時候褚墨從中攪局，肯定會引起老貓的不滿。
老貓抱著手看向陸筱筱，“你們倆還真是攪黃了我的計劃。”
陸筱筱咬牙，反正現在的情況已經不能更糟糕了。她對著老貓反唇相譏，“是你先告訴我們你真正的目的是要除掉盧卡。”
她眼神憤怒，如果能動作，已經撲上來了。老貓無視陸筱筱身上的戾氣與恨意，始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小丫頭，我都告訴你了，你怎麼還來？這不是你傻嗎？”
宋延平往後靠了靠，心說薑還是老的辣，老貓這一來二去的不是在耍著人玩麼。
“老貓，這事兒還沒結束。”褚墨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