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決定？”方樂生反問一句，又哭又笑。
他的目光直直地看著褚墨，“我比不上你，你能給自己父親活的機會，我不能。他隻要活著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寧。”
方樂生指著自己的胸口，“隻要我一想到他還活著，我就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方幼薇是你的舊人，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我保證，這件事絕不威脅到她的性命。”方樂生說著，心中又是一陣酸楚，“畢竟她也是我的舊人。”
陳年往事悉數湧上心頭，激的方樂生淚眼模糊，有些失神地看向褚墨，“我走的時候說過，會讓方家的人後悔，現在我做到了。”
褚墨酒杯向前，仰頭飲下。“我敬你，願望達成。”
方幼薇是舊人沒錯，但是比起她，眼前的方樂生更為重要。
褚墨心如明鏡，眼眸清澈。至始至終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因此在三人之中便顯得格外冷靜。仰頭又是一杯，“第二杯，敬未來尚未達成之事。”
王飛揚了揚頭，梗著脖子也往口中灌了一杯，“這第三杯，敬我們仨友誼天長地久。”
他剛說完便想到陸筱筱也在，急忙又喝了一杯，“敬你們二位百年好合。”
陸筱筱笑了下，表示自己對剛才的事不放在心上。經過前麵的插曲，三個男人都冷靜了不少。
話題回歸正軌。
第一個開口的就是方樂生，“方成才在酒莊買酒的錄像是我給的沒錯，但是，源頭並不是我這裏。”
他說著便皺起眉毛，“那個錄像是隨著一份快遞一起送到我手上的。快遞上隻有我的地址和聯係方式，沒有任何一點關於寄件人的信息。”
“所以捏造就假證這件事並不能算在我頭上，頂多算是被蒙蔽。”說到這裏，方樂生顯得有些局促，“我當時收到也是欣喜若狂，並沒有仔細看。也是到方成才死了才察覺到。”
王飛瞪了瞪眼，心說，你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至於方幼薇，我確實有引導她的打算。但還沒來得及，當時的情況，鍾碩說出那些事的時候，我心裏亂作一團。其餘的什麼都想不到。”
他做出總結，“當時引導方幼薇殺人的另有其人。”
冷不丁地，陸筱筱腦子裏一個身影躥出。她身子一抖，被褚墨按住。
褚墨說道：“你的意思是，當時在附近的人中，有和你一樣精通心理學，並且能進行有效進行心理暗示的人。”
“是”
除了方樂生，誰想要方成才的命大家心裏清楚。想不到對方手裏有這樣的人才。得知這個情況的四人都有些沉默，心中各有所思。
王飛是腦子最不靈光的一個，想了沒一會兒就不想了。翹著腳吃餃子，一口咬下，被芥末熏的一眼淚。
緩了半天才又開口：“阿墨，你這芥末包的也太多了。”
褚墨斜著眼沒理他，倒是方樂生笑了，“阿墨這是怕有人哭的太厲害，麵子上掛不住，芥末多加點，才能說是被芥末給熏的。”
“閉嘴吧”王飛往他臉上一晃，“你瞅瞅自己的臉就知道誰哭的慘了。”
方樂生挑了下眉毛，全當沒聽見。果真是年紀越大，臉皮子越厚，當年哭完三個人連照麵都不敢打一個，生怕因為看見對方眼上的紅腫而尷尬。現在好了，全無顧忌。
這麼一想，便察覺現在已經不是三人。
“阿墨啊，你還真是結了婚就忘了兄弟。巴巴的隻給自己老婆準備好吃的。”方樂生調侃道：“你瞅瞅我們兩個，被你的芥末都折磨成什麼樣兒了。”
王飛差點噴出來，這尼瑪臉皮也是夠厚的。黑的都能給說成白的，一邊汗顏，一邊在心裏同意方樂生的話。阿墨確實是很偏心啊。
褚墨倏地一眼過來，嚇得王飛一個激靈。心說，難不成他能聽到我內心的想法？下意識地往後閃了閃，想方設法岔開話題。
“小嫂子，你是不知道。當年我們仨年輕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地方，在大年夜裏，吃餃子。”
王飛頓了頓又說：“那時候也是阿墨包的，也是芥末餡的，就是沒今天的芥末多。”
陸筱筱想笑，還當年年輕的時候呢？“現在你們也還年輕著呢，那時候能有多小？”
這一下似乎打開了王飛的話匣子，“你還別說，當年我們仨都是未成年。一股子不要命的勁兒，跟現在可不一樣。”
“別說別人，就單單說阿墨吧，當年誰能近的了他的身啊？天王老子也能被他那張臭臉嚇得不敢動，別說是小姑娘了。”
“我做夢都想不到，他竟然是結婚最早的，而且結婚後還對你這麼好，簡直天方夜譚。”
他說著一扭脖子，“當初聽說他結婚了，我還當是個笑話聽呢。沒想到沒想到……”王飛看著陸筱筱，“好姑娘還真是讓他給碰著了。”
褚墨一把攬過陸筱筱的肩膀，無聲地宣誓著自己的權利。
陸筱筱並未掙紮，笑著問：“你說的不對吧，既然小姑娘都怕他，方幼薇又是哪來的？”難不成當她忘了方幼薇這個人嗎？方幼薇親褚墨的場景曆曆在目，她可絕對忘不了。
“方幼薇那是單相思”王飛扯著嘴皮子，還算是有眼色，“咱們阿墨能理她嗎？那肯定是不能啊。但是阿墨他是君子啊，總不能對一個小姑娘大打出手吧，所以粘著就粘著唄，又少不了幾塊肉。”
他說著看向褚墨，“你說是不是啊，阿墨？”
褚墨稍微眨了下眼，表示對王飛的說辭比較滿意。當著陸筱筱的麵，還算是會說話。
這會兒長久保持沉默的方樂生說話了，他看著陸筱筱，說話的對象是褚墨。
“阿墨啊，你今天帶著筱筱來，你可真夠心大的。”
陸筱筱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詢問一般地看向褚墨。褚墨也在看她，眼神很溫暖，“她不是外人，看到也無妨。”
“你可別一個人在這兒滿心歡喜的，你就不怕人姑娘看見你哭的一臉鼻涕，對你的印象一落千丈？”方樂生接著他的話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