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暗伏殺機

褚墨和陸筱筱的出現,對於宴會所有的賓客來說都是陌生的。

誠然,每個人都不否認,這是一對相貌極其亮眼的東方男女,但是,他們並非這個社交圈子之中的人,為什麼能出現在這裏?

上流社會對下層,甚至是對一般富人的藐視,是遠非常人能想象的。

這種藐視並不是出於過分自傲的心態,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等級。如同皇室對平民,我沒有看不起你,但是我的人生裏永遠不會看見你。

而現在,褚墨和陸筱筱就成為了這個等級之中的陌生來客。

他們兩個因為陌生的麵孔,出眾的相貌,看似不凡的氣質,迅速成為了所有視線的焦點。

“我覺得他們看到我們的時候,那眼神像是看到了外星人。”陸筱筱臉上端莊優雅的微笑沒有絲毫改變,紅唇微微動著,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對褚墨說道。

褚墨拍了拍陸筱筱搭在自己臂彎裏的手,低聲說道:“忍耐一下,等蘭恩銘來了,他們就不會用這種眼神了。”

“變成當作救命恩人?”

陸筱筱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通緝犯闖入宴會,這些從未受到過這樣大威脅的金絲雀會驚慌之中把他們當作救世主嗎?

對於陸筱筱的這種猜測,褚墨搖搖頭說道:“不,變成讓人恐懼且厭惡的規則破壞者。”

即便是蘭恩銘在中國做過各種各樣令人痛恨不齒的事情,但是到了這裏,他是這裏的一員,是那些人之中的一個。

其實,對於這種上流圈子,誰死了並不重要,光是看蘭恩銘的養父母還沒正式舉行葬禮,他的舅舅就已經在舉辦宴會,就能對這些人的冷血略窺一二。

但是,這不妨礙他們對自己特權的捍衛,犯罪又如何,殺人又如何,他們是特權分子,輪不到外人來製裁,尤其是兩個來自東方的黃種人。

陸筱筱頓時有些無語的說道:“他們以為現在是亨利二世還活著的時代嗎?”

亨利二世,曾經的荷蘭王室君主。那時候的權貴們有著無人可比的特權與力量,不過,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隻要他們願意,他們可以把任何時代想象成他們想要的時代。”

隻是,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在褚墨看來,這些人的優越感來源是如此可笑,甚至可悲。

陸筱筱深感滑稽的笑了一聲,語調輕鬆的對褚墨說道:“大清早亡了,等會他們會明白,這句話也適合給他們,貴族的時代早就滅亡了。”

天生的身份,始終是人與人之間不可磨滅的鴻溝。

但是,如果真的以為躲在這鴻溝之後,就可以高枕無憂,為所欲為,那可就真的是腦子進水了。

沒有人上前和褚墨他們進行任何對話。

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在等,等待宴會的主辦人來說明一下,他們的身份是什麼,以便於讓他們明白自己接下來該做出怎樣“得體”的應對。

簡單說,就是在等待一個等級劃分,小角色,那不必理會,大人物,那即便是兩個東方人,他們也會表現出熱情好客的熱絡。

在這個社會中,爬得越高,就會看到越多這樣簡直是隻能用鮮血淋漓來形容的現實。

終於,他們等到了。

盧友成從住宅裏走出來,一邊走還在和身邊的秘書交代著什麼,但是當他確認褚墨二人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以後,就立刻停止了話題,帶著笑容走向他們。

“賀先生,賀太太,很高興你們能來參加這場宴會,這是我的榮幸。”

賀驚鴻,這是褚墨來到這裏之後暫時所用的假身份,從中國來的富有商人,有一些政府背景,需要的是與本地有權有勢者的合作。

他們願意引蛇出洞,但是並不想打草驚蛇,所以,一個適當的假身份掩飾,還是很有必要的。

化名為賀驚鴻的褚墨慢條斯理地回道:“剛到這裏就能得到盧先生的邀請,我們也很高興。”

而盧友成在麵對褚墨的時候這樣的情緒轉變,讓賓客們又是有些微微吃驚。

盧友成可不是一個小人物,他所表現出的熱情,已經是一個十分明確的信號。

很快,許許多多的賓客就朝著他們三個人聚攏了過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包圍圈,在確定褚墨和陸筱筱外語都十分出色以後,大家的交流愉快程度又拔高了好幾個層次。

沒有人知道的是,在莊園的一處高塔塔頂,一隻狙擊槍悄然架起。

十字瞄準鏡裏,褚墨和陸筱筱時不時的出現,而後在又被周圍相談甚歡的賓客淹沒過去,始終讓人無法找到合適狙擊時間。

“小嫂子,兩點鍾方向,一步。”

陸筱筱的綠寶石耳墜裏傳出十分輕微的聲音,如果不是她始終都在繃緊精神注意著,恐怕連她自己都會把這個聲音忽視過去。

得到了提醒的陸筱筱以和人握手為契機,很是自然的向兩點鍾方向前進一步,身後一位個子非常高的男賓客頓時成為了她的移動掩體。

而一直都在陸筱筱身邊的褚墨,則是始終都跟著她的移動改變自己的位置,在旁人看來,人家夫妻倆一起行動沒有任何問題。

隻有高塔上的那個狙擊手漸漸看出了門道。

“媽的!”粗啞的嗓音爆出一句髒話,月光恰好在此時掠過高塔死角,轉瞬之間,照亮了那張胡子拉碴仿佛流浪漢的臉。

勞恩擰著眉頭對夾在衣領上的微型麥克風說道:“目標有防備,無法狙擊,我懷疑他們在防備的同時也在搜尋狙擊手。”

他說這話其實就是間接的在說,我這搞不定了,你們趕緊讓我撤退,免得我到時候被人抓個正著丟了小命。

然而耳機裏卻傳來一道冷硬的命令。

“繼續蹲守,等待下一步命令。”

勞恩幾乎可以想象得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俊美的東方青年臉上是怎樣的冷漠無情。

與此同時,莊園之外的一輛送貨車,有小隊人馬趁著夜色掩護悄然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