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褚墨的問題卻是讓王飛詞窮了。
要怎麼樣才像他？
“那我總要先知道，從前的你，和現在的你，到底哪個更接近真正的你吧？”
問出了這個問題以後，王飛的神色也是因為想起了某些事情而變得暗淡了一點。
要是沒有那件事，他這個好兄弟應該是永遠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
“既然不知道，那就別評論什麼像不像了。我倒是覺得，我現在才是在做我想做的事情。”褚墨滿不在乎的輕笑了一聲，對於王飛臉上的暗淡之色也沒什麼反應。
他不是那種會一直回頭看，怨天怨地痛恨天地不公的人。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如果他不能把那些過去當作垃圾徹底的拋棄，最後隻不過是讓他的未來也受到汙染罷了。
“唉，你說什麼是什麼吧。”王飛顯然也不打算在這個不愉快的話題上打轉，處於一點愧疚心理，他主動轉移話題說道，“如果蘭恩銘回來，他絕不會一點防禦準備都沒有，你有什麼具體打算了嗎？”
褚墨給王飛的回答很幹脆，就兩個字，卻是霸道冷酷到了極點。
“殺了。”
說著這樣殘忍可怕的字眼，褚墨那張線條分明的俊朗麵孔上不見絲毫動搖，反而是從黑眸深處能看到湧起的陣陣如刀刃反光一般的森寒。
“好，那我跟馬爾龍談的時候，就直接把這個態度告訴他了。”
馬爾龍是王飛通過一些靠得住的掮客聯係到的這邊的地頭蛇，這人前身是雇傭兵團出身，後來帶著一幫兄弟離開了混戰的伊戰，回到了他的祖國，成為了一夥勢力極為不弱的人馬。
對於這些人，王飛最是了解，他們隻要接了任務，就會去拚命。甚至可以說，他們這群人都不惜命，反而有些扭曲的享受著遊走於生死邊緣的那種快感。
而這次的事情，能找到馬爾龍，王飛自己也是覺得非常合適的。
王飛起身想要現在就走，但是走了兩步，卻又站住了。
“你這次想要把褚建民連根拔起，恐怕褚家也是要跟著傷筋動骨一番。畢竟褚家如今除了你以外，就是他聲勢最大，萬一有人趁亂……”
看著似乎是在沉吟思考著什麼的褚墨，出於好兄弟的立場，王飛沒忍住的問了一句。
“那就亂吧，要是褚家真的因此倒了，再建一個就不就行了麼。”
在別人眼裏堪稱是龐然大物的褚家，到了褚墨嘴裏，卻像是小孩子在沙灘上堆積出來的一座沙堡。
推到了怎麼辦？
那就重來啊，多簡單的一個問答題，有什麼好猶豫的。
“你考慮好了就行，我去辦事了。”
王飛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褚墨的回答倒是真的印證了他這些年來的那個懷疑。
這個天之驕子隻不過是在完成了他要完成的事情以後，保留下了褚家，因為商場上爾虞我詐殘酷無情的鬥爭，可以讓他當做一個比較有吸引力的遊戲罷了。
在這個時候，王飛忽然慶幸這個世界上有陸筱筱的存在。
要是沒有陸筱筱，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或者人是褚墨在意的，讓他留戀的嗎？
如果一個人連這些都失去了，那麼，會變成什麼樣？
王飛沒敢再繼續想下去，他快步走上異鄉街頭，隻告訴自己，還好有一個陸筱筱。
陸筱筱剛剛醒來的時候，看著陌生而奢華的酒店裝潢心裏還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在暈眩感褪去以後，她方才想到，他們已經不在水城。
“阿墨？”
足以稱得上寬闊的臥室裏，隻有自己，另一半的床鋪冷冰冰的，沒有任何人睡過的痕跡。
陸筱筱赤著腳踩在散發出暖意的地板上，陌生的環境，身體的不適，剛剛睡醒的迷茫，重重狀況疊加，讓她忽然就有些不太敢在這裏亂走。
恰好在此時，褚墨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因為這邊天暖，在水城時候穿的那些衣服倒是顯得有些熱了起來。
褚墨已經脫掉了那一身三件套的馬甲，這會兒可能是因為不需要出門，他隻簡單的穿著一條黑色的西裝褲，上身穿一件象牙白的絲質襯衫。
看到陸筱筱穿著睡衣眼神有些迷茫的站在床邊，褚墨喉嚨緊了緊，對她笑著說道：“你倒是省事，睡一覺起來剛好吃早飯。”
眼底淡淡的疲憊並未影響到他那一身懾人的氣勢，解開了三顆扣子的襯衫露出他結實的胸膛，燈光下，仿佛連他那一身爆爆覆蓋在骨骼上，十分有力的肌肉都化成了一片晃眼的象牙白色。
“我睡了這麼久？”陸筱筱一聽也是有點詫異，她睡前和醒來，外麵都是天色大亮，以至於她還以為自己應該就隻是睡了一個有點長的午覺而已。
“當然久了，昨晚的那頓大餐都讓王飛那個飯桶吃了，你都給睡過去了。”褚墨揉了揉陸筱筱因為剛剛醒來而有一些蓬亂的頭發，打酒店的內線電話給她叫了點吃的。
“你不會是一直沒睡，忙到現在吧？”盡管嘴上是這樣問了，可是陸筱筱心裏早就在看到褚墨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果然，褚墨隻是稍稍猶豫了一下，就對陸筱筱說道：“時間太緊迫，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讓我們浪費。”
得到了和預料之中一樣的答案，陸筱筱也明白褚墨說的都在理，她清秀的眉頭微微蹙著，推著他往床上靠過去，嘴裏還勸著：“那你先休息一下吧，你這都幾十個小時都沒有睡過了。”
褚墨握住陸筱筱放在他肩膀上的小手，對她說道：“不急，我也順便把時差倒過來，等晚上再睡。”
陸筱筱咬著下唇問道：“你這樣能行嗎？”
這可不是熬一個通宵或者是一個24小時連軸轉的問題，從他們出發的時候算起，褚墨恐怕都四十多個小時沒睡覺了。
褚墨微微挑眉說道：“筱筱，永遠不要對一個男人問這句話，你這是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