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夏越來越適應現在的生活,顧晟睿安靜地睡在她的身邊,她抱著電腦研究所有的報表,安排公司接下來的動向。
累了的時候,涼夏總是拽著顧晟睿的手聊天,他安靜地聽著,雖然沒有互動,可是涼夏已經滿足。至少他的手還是溫熱的,至少他還活著,不是嗎?
涼夏清晨六點鍾起床晨練,而後幫助顧晟睿洗漱,照顧好他以後,馮叔或者張欣就會已經到了,他們會為顧晟睿和涼夏帶來早飯。涼夏細心地喂顧晟睿吃完了早餐後,便會與阿諾一同直奔著公司而去。
這樣的生活雖然勞累,但是涼夏心甘情願,隻要顧晟睿還在,做什麼都好,隻要他還活著的,她願意承受所有。
窗外豔陽高照,涼夏將顧晟睿病房的窗子敞開,夏季微微的風吹進來,清爽地擦過臉頰,像是一雙溫柔的手。涼夏站在樓上朝著外頭瞧去,正對著他們病房外頭的是醫院的小公園,那裏頭綠蔭圍繞,有好看的花朵被栽種在樹旁。
從上頭看去,花壇中五顏六色的花竟然組成了兩個字:等你。
涼席勾起唇角,迎著光瞧著那兩個字。是啊,等你。她微微扭轉了臉,看著病床上的人,柔聲說:“老公啊,你好起來,我等你,多久都等下去。”
顧晟睿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感情變化,即便是睫毛都沒有顫抖一下。這樣的情話是從前從來都不會說的,但是在這些日子,涼夏不再會像從前一樣,現在想到什麼就會告訴顧晟睿。不叫對方猜,將心事全都說給他聽。
涼夏想,等有一天他醒來了,她也要堅持這樣做。不再隱藏任何心中所想,告訴他所有的愛,所有的思念。
阿諾推門而入的時候,涼夏正站在窗台邊,抱著雙臂的背影有些單薄,較之於從前,她又瘦了許多。
“要不然今天晚點過去?”阿諾試探著問。
“不,今天還是過去,我還有很多財務上的問題沒有搞清楚,要叫財務人員把所有的數據對我解釋一遍。”她和顧晟睿不同,首先沒有顧晟睿對數字的敏感程度,報表中但凡有一個數據有任何問題,顧晟睿總是能夠掃一眼便發現,他是管理天才,可是涼夏不是,她隻是個普通的,而且有些馬虎的姑娘;其次,整個公司的全部數據顧晟睿都是從頭跟過來的,他清楚每一項經營,每一個公司和分公司的盈利與賠款狀況,但是涼夏什麼也不知道,她是從中途撿起來的。
所以,涼夏要比顧晟睿更加細心才行。
涼夏坐在阿諾的車子裏,副駕駛位置上,垂眸看著手中的各項報表,A4紙大小的打印文件足足32頁,涼夏剛剛看到第三頁,不懂的地方就畫圈圈,目前位置已經畫了十幾個。
“慢慢來,這些又不是一蹴而就的。”等待紅綠燈交替的空檔,阿諾偏頭提醒著。
“沒關係,”涼夏沒有抬起頭來,隻是微微蹙眉又畫了一個圈圈:“誒,對了,待會兒你到財務幫我找一個”涼夏抬起眼睛仔細想了想後說:“最好找他們比較認真有耐性的主管過來,我有這麼多問題要問的,太新的人自己都不懂,自然不能把我說會。太懂的人吧,又不會把全部的細節都想起來,說的話我未必能懂。”說完後,她笑了笑,提醒阿諾說:“最主要的是有耐性,不然我怕會被我逼瘋的。”
陽光透過車窗打進來,落在涼夏的臉頰上。她的麵上被陽光勾勒出柔和的輪廓,笑容漾在臉上,甜甜的,像是清晨開放的帶著露珠的花朵一般。阿諾有一瞬間的失神,他隨著涼夏的笑容勾起了唇角,安慰說:“你現在是管理者,不管反反複複問多少遍,他們都不敢煩的,而且會耐心地把你教會。”
“是吧?”涼夏重新垂下了頭,剛才的狀態指示開了個小差而已,現在又要垂眸認真地研究這些數據了,涼夏一邊看,一邊說:“所以啊,你說顧晟睿每天是有多大的權利呀。好在他沒有真的被慣出霸道總裁的那些糟糕犯來。”
“是啊,顧少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阿諾回想著每一天,帶著他上下班的時候,他那麼欠揍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說:“他還真的是一個奇葩呢。”
“哈哈,其實我一開始看見他真的嚇壞了,以為他是冒充的呢,嚇死我,竟然拿著黃瓜搶劫,真的沒誰了。”
聽到這裏,阿諾才忍不住爆笑出聲,小心翼翼地說:“那天有我一個,拿著黃瓜的那個人就是我,哈哈哈哈,是我。”
天啊,涼夏收起了笑容,嚴肅地看著笑得快要抽了的阿諾,伸手在他的頭上猛地拍了一掌,怒斥:“哈,竟然是你,你說你當時腦子是不是有病?我真以為是刀子呢,我嚇得呀,根本不敢胡亂動。真是!你怎麼會拿著一根黃瓜呢。”
“本來想拿刀子的,哈哈哈,後來顧少擔心萬一你真的反抗,我會失手傷人,所以順道從剛剛吃過飯的餐廳要了一根黃瓜。”阿諾邊解釋邊將車子靠邊停好,示意涼夏下車後,自己朝著停車場開去。
涼夏立在遠處瞧著走遠了的阿諾,原來,哪怕是從第一次見麵,顧晟睿就已經小心翼翼的。雖然看似荒唐,可至少,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為涼夏著想。
顧晟睿,你還有多少事情,多少心情和想法是我不知道的呢?涼夏仰頭看著天空,雲淡風輕,是一個適合牽著手一同出行的日子,可是她最親愛的人卻躺在病床上。涼夏微微閉起雙眸,嗅了嗅清新的空氣,認真地想:“沒關係,你會好起來,等你醒了,每一個這樣的日子都一定要牽著手一起出行。”
阿諾很快趕來的時候,倆人一同上了樓。
顧晟睿雖然看似清閑,但是將公司各個部門的人員控製的都不錯,至少都是上進的、團結的,沒有勾心鬥角的。涼夏倒了公司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學習公司的各項規章製度,她叫了人事部門的人過來,一句一句地為她細心講解、培訓,而後牢牢記住。
下午,輪到了財務部門的人。涼夏從公司的整體情況,經營品類,到財務數據分析,一步一步地學起,一直到半夜三點鍾,她仍舊在公司內,認真地研究著所有的數據。
坐在一旁的阿諾偶爾端一杯咖啡過來,時而站在涼夏的身後看幾眼。
直到半夜四點鍾,涼夏才終於揉了揉眉心,叫過阿諾,讓她將自己送回醫院。其實原本她想一直看下去的,但是今天還沒有陪著顧晟睿,一想到這些,她還是決定趕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