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殿後,玉瑾將曜輕放在床榻上,雲姐等一眾宮女抬著鴻雪不知該如何是好。玉瑾回過頭微微含笑:
“把她給我吧,你們去拿一張矮榻來放在這裏。”
“是。”雲姐小心的答道。
之後她一揮手帶著眾宮女走出了寢殿,玉瑾將鴻雪抱在懷中,不一會兒的時間,一眾宮女抬著一張製作精致的黃銅矮榻走了進來,在上麵還鋪上了藏藍色的床鋪被褥。
放下矮榻之後,宮女們便都退出了寢殿。此時接近淩晨十分,天還有一段最黑的時間才能慢慢的變亮,玉瑾將鴻雪放置矮榻之上。又為大床上的曜整理了一下被褥,拉上了帷幔,淡紫色的慕紗阻隔了玉瑾的視線。
轉而,他冰藍色的眼睛看向鴻雪,思緒慢慢飄遠。想來這個女子來到青丘也有了一些時日,她…在這裏到底有何目的呢?玉瑾思考著,他始終沒想明白鴻雪來到青丘的目的。
然她來到這裏,這件事…卻讓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有些許的激動,從第一次看到她的雙眼,他就覺得有一絲異樣。而那夜在公海上無數燭火飛起的絢麗景色,更印刻在了他的心底。
他也曾在這短暫的幾天之中,想過自己對她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若說是男女之情,他覺得不是。那種感情對於他而言很陌生,對她有好奇,有不解,也想去保護,但更多的,是希望她能為自己做一些什麼。
在公海上,看著曜在自己麵前將她帶走的那刻,也是第一次,他開始覺得曜的舉動非常多餘。甚至厭惡鴻雪與曜的接觸,但是他又無能為力,所以這幾天一直在屋中回想著種種。
直到剛剛入深夜時,他將曜的宮女在碧溪泉殘忍的殺死時,一瞬間他竟然想起了鴻雪。若是她在那水下,是不是會不一樣?若是她在自己的身邊,是不是又會不一樣?
她應該在自己身邊嗎?她從哪裏來?或者…她本就該屬於自己?這個想法盤旋在他的心中,竟有了一絲懊惱。但他清楚這不是男女之情,他早就沒了心,怎會有愛?
在這些想法的驅使下,他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王泉岔路,向通過寢殿的後門去找曜,或者…去看看鴻雪,這些奇怪的念頭讓他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直到聽到了從王泉傳來的奇怪聲音。
才看到了眼前剛剛的那一幕,而他也正巧在岔路中遇到了小雲,可以一起下去看個究竟。當他看到曜懷中抱著的女子時,不知為何,就算看的不真切,他也知道,那就是鴻雪。
然看著幻的架勢,像是衝著鴻雪而去,憤怒一下衝進腦中,讓他衝身上前,抓住了幻的手,不得不做了之後的那番周旋。
想著這些的玉瑾微微歎氣,幫著鴻雪躺進藏藍色的被褥中。坐在矮榻上的玉瑾,仍是無語的狀態。看著鴻雪露出被褥的小臉,粉嫩粉嫩的分外好看。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輕拍著她的被褥,像是安撫她的夢境一般。
他也不知為何會這般做,表情極盡溫柔,但目光卻空洞的深不見底。
鴻雪隻覺得周身都很溫暖,這一夜她睡得極好。在夢中她見到了那條紅蛇,沒想到它的真身卻是那般小少年的模樣,那麼可愛。鴻雪的嘴角微微上揚,窩在黑蛋的旁邊,手慢慢的覆上了紅蛇少年的小手。
她緩緩的睜開眼,眼前的一切已經有些灰蒙蒙了,她知道,現實中她肯定又是快要醒來了。她握著小少年的手,微微笑著。而那少年睜開明黃色的大眼睛,黑色的發絲莞在腦後。
他的大眼有一絲的迷茫,看著鴻雪的大手覆蓋在自己的小手上,目光有些驚訝,轉而又注視著鴻雪的眼睛。但間鴻雪的目光溫柔一片,而她的身子在他的眼前也越發透明,小少年知道,鴻雪也快要離開了…
此時的他竟然有些不舍,但又不知該如何表現出來。隻是愣愣的看著鴻雪。而她看著眼前的世界越發灰暗,她極力睜著眼睛看著小少年。看著她身子越發的透明,小少年漂亮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反手抓著鴻雪的手,猶豫一瞬,突然吻了下去。鴻雪隻感覺在自己的手背上,有一個暖諾冰涼的觸感,小少年忽的抬起頭之後,將頭扭向一邊,小耳朵有些紅潤。
鴻雪已經僅僅能看到一個大概了,小少年的反應讓她覺得簡直是不能更可愛,心下更是喜歡他,一個撲身抱著少年,摸了摸他的發。隻一瞬間,他懷中少年扭過頭看著她,微微笑了。
頃刻之後,懷中的少年便遺失殆盡,鴻雪的周遭都陷入了黑暗之中。隻是那股溫暖並沒有消失,她的嘴角揚起。但願下個圓月再相見,她一定會與他多講一些好玩的事。
小少年感知到了少女的懷抱,笑著扭過頭去,可隻是一瞬,少女便消失在了眼前。小少年伸出手在胸前摸著,再也感知不到什麼。明黃色的大眼中是濃濃的失望,可這種失望轉瞬即逝。
他攥了攥拳頭,嘴角微微上挑。眼中又充滿了希望,他繼續趴在黑色的蛋殼上,但願明年的此刻,還能遇到她…
她的一個月,相當於他的一年。她等待的每個圓月,而他都要等上三百六十五個日夜。從一開始,很多東西,就沒有什麼對等的付出,都隻在於個人罷了。
寢殿
光從寢殿的頂上慢慢彌漫到周身,鴻雪迷茫的睜開眼睛,那紫色的帷幔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在白日裏,曜紫色帷幔之上,會有一些金光閃耀,她最喜歡在日光下看著那些金閃閃的紫色帷幔,讓她覺得分外漂亮。
可一絲銀白色的發絲從耳畔飄過,讓她的臉頰有一絲微弱的癢,感覺不對的瞬間,她向著身前看去。自己正在抱著誰?看到這銀白色的發絲,鴻雪的身子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忽的,那人像是感覺到她的不安,大手放在她的後心上,輕輕的安撫著。
“夢不可怕,放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