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臉色都跟塗了一層白霜,玉綺羅的行為實在可恨。皇帝覺得,今日玉綺羅給了他此生最大的侮辱。想要辱罵來著,卻怕小命瞬間嗚呼,為保性命,皇帝從未如些憋屈的任由一介妖女胡鬧。
綺羅握住龍珠,心中甚喜,她在手心裏掂量了幾下,最後擲向君無憂。瑩白的龍珠輕輕的落在君無憂的桌前,白色的富麗珠光,襯得他肌膚細白光滑。
“我用一顆龍珠,買你不殺我。”綺羅望著一臉平靜的男人,她此舉卻是令人瞠目結舍,偏偏,他卻不為所動。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搭在了龍珠上,他的嘴角揚起一抹魅惑的微笑,扶風之姿起身,頎長的身影,好像獨立於這渾濁紛擾的世間。
他握著龍珠,一步一步朝上座而來,盈盈步調,卻邁得那麼穩重,仙風自是美中極致。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看第一丹師君無憂會如何處理此事?
綺羅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要殺了自己,還是拿著龍珠帶她離開?
君無憂停在她的麵前,狹長的鳳眼微眯著,閃爍的光華落至綺羅的身上,他竟毫無波瀾的說了一句:“成交。”
綺羅一愣,君無憂竟然這麼有意思?同意了?一顆龍珠真的就能買他不殺自己?!這也太沒原則了吧!
皇帝的臉色白中泛青,他是一國帝君,竟被這兩個人玩的心力交瘁?他剛要破口大罵,君無憂便繞過綺羅立在他麵前。
他伸出手,青色的衣袖蕩漾青花幽香,順順的垂在桌上,上等的絲緞縈繞著細碎的銀華。他傲視一切,地上的皇帝也不放在眼中,他以高傲的姿態攤開手,掌心的龍珠光澤飽滿,一看就知是極品。他說:“皇上,我用這顆龍珠換你十萬金銖,即刻兌換。”
這語氣不像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皇帝一愣,他被綺羅和君無憂搞得七葷八素,一次兩次的羞辱讓他無顏抬頭。
君無憂顯然沒有什麼耐心,語氣淡淡道:“皇上,如果你不換,我就帶著這顆無價之寶離開,到時候,皇上想要再找我恐怕會很困難。”
皇帝終於咬緊牙,分咐下去,即刻給君無憂兌換十萬金銖。
君無憂清點了錦盒裏的金銖,不知是用了什麼法術,那些盒子都憑空消失了。他把龍珠輕輕的放在皇帝的頭上,一道赤金的光暈落在上麵,又把龍珠完好的鑲嵌在華麗的冠冕上。
隨後,君無憂又抱起旁邊的一壇好酒,他笑著說:“我家還養著兩隻酒鬼,這壇錦上添花就當皇上為感謝我親手為您鑲上龍珠的報酬。”
皇帝的血差點就能噴出三仗之高,這都是什麼人呀!!
君無憂抱起酒壇轉身,走到綺羅的身旁停下,他溫柔的看著她,問:“這是什麼表情?沒見過這麼會持家的男神麼?”
綺羅的眉毛抖了抖,她表示,真沒見過這麼有格調的上神。
“走吧,我請你去喝錦國的紫星花釀。”君無憂未待綺羅應之一二,直接抱著酒走在前頭,領著綺羅離開。
綺羅不知自己為什麼會跟著他,隻知道那種感覺無法拒絕,她跟在他的身後,很自然的問:“你的轉變,我還有些不適應。”
“慢慢的你就會適應,記得要跟我多多相處,不要離得太遠。”君無憂的聲音那麼清朗的響徹在紫慶殿。
“你為什麼要用龍珠換取十萬金銖?”綺羅跟在君無憂的身旁,完全不把紫慶殿裏的其他人放在眼裏,幾乎已經忽略不計。
二人走出了紫慶殿,對話依希能夠聽清。
“因為我缺錢。”
“可我沒有聽說哪位神仙缺錢呀?”
“因為他們不用養家糊口。”
“你養了幾口呀?”
“兩口,不過以後可能會是三口,四口.....”
這種無聊的對話最後消失,紫慶殿的驚嚇還未緩過來,屋頂上的擎蒼卻醉倒在夢境,全然不知後麵發生的事情。等他醒來的時候,銀月如勾,掛在正空。
擎蒼昏昏沉沉的起身,輕輕的搖搖頭,壓在腿上的酒壺滾下,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四分五裂的破碎聲。
宮裏的禁衛都趕了過來,擎蒼很是狼狽的在宮牆內跑了一大圈,最後成功的離開。心中一直暗罵,綺羅不夠義氣,把他這麼高貴的渡靈師扔在宮裏,下次,一定要找綺羅好好投訴。
君無憂在良安府的隔壁買了一處宅子,隻是,良安府的正門朝東,而君無憂的府門朝西,雖是鄰裏,卻相繞甚遠。若要從良安府的正門出府,需要繞著錦園街道半個圈才能到達君無憂的府邸。
綺羅終於明白君無憂為什麼會那麼差錢,他用擎蒼購買金丹的十萬金銖置了宅子,府上又養著兩個隻知道吃喝的神仙和妖精。難怪他不顧自己的身份跑到宮裏賺錢。
君府,匾額很新,門口站了兩個看門的,不像什麼普通人,而是被君無憂點化成形的小鼠精。院裏一派空蕩,全是幽沁的風鈴花香氣。
府上沒有多餘於的精雕布設,一切裝飾叢簡,但卻優雅舒適。
青燁和白蘿爭吵的聲音遠遠都能聽見,二人好似在為一壺酒鬧了起來。
綺羅跟著君無憂一步一步走去,聽著布簾後方傳出青燁磁性的桑音:“沒有酒品就別喝,喝多了嫌棄。”
白蘿不服,嫩嫩的聲音可愛至極:“什麼嘛,明明是上君的酒品不好。昨個兒,上君你喝多了,硬是拉著無憂上神的手喊著我的名字。”
青燁撫額,這種丟臉的事情,他真希望自己可以忘記。至於那些說喝多了酒什麼什麼也不記得的人全都是騙子。
事實上,隻要還沒喝趴的人,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有印象,除非醉死之後.....
“我不是叫你失憶嗎?”青燁上君撫著額頭的手慢慢滑下,落落大方的撐起下巴,這話說的倒是理直氣壯,恰逢白蘿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興趣。
“這已經不是失憶不失憶的問題了,是上君逼得我無酒可喝。”白蘿雙手叉腰,現在的她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麼膽怯,在青燁的麵前,她也會任性,也敢大聲的嚷嚷。
“女孩子家家整日想著喝酒,以後怎麼嫁得出去。”青燁把桌上的酒攬到自己麵前,在他那裏,自有一翻別人說不過的大道理。
白蘿瞪著天真水靈的大眼睛,白色的衣裳,像是天上的白雲,一層一層鋪開,她伸長脖子,瞪著青燁,很嚴肅的說:“這個問題得問上君您!”
青燁抬起秋水盈波的雙眸,利銳的目光逼得白蘿不由的向回縮了縮,她還是無法抵抗青燁的曖昧。
“問我?”青燁不解,白蘿把這難題拋回來是什麼意思?
白蘿雙手拍案,道:“半個月前,上君親口對我說,要娶我來著。”
青燁的臉上飄過一層淡淡的霞紅,再看白蘿,她就是一隻笨蘿卜,說這話,竟也不會臉紅心跳,或許,她豈止為今都還弄不懂男女之情,婚娶之意吧。
“是,我是說過要娶你,但是,我未來的君後一定是個落落大方,知書達禮的人。”
“落落大方?知書達禮?那是什麼東西?好喝嗎?”白蘿不是衝楞,而是真的不知落落大方,知書達禮為何物?
青燁上君差點氣吐血,他扶著案邊,默了一會,緩衝了一下,才道:“白蘿,你去看看今天晚上做什麼吃。”
這是多麼平靜的一句話,多麼自然的過渡,多麼流暢的轉移。
白蘿提起雪白裙邊,起身,興高采烈的跑去廚房。她還是那麼聽從青燁,那麼可愛。
君無憂和綺羅走進屋內,桌上放了三個酒壇子,看情形,都被青燁和白蘿喝空了。
青燁背對著君無憂,聞到了青花中帶著藥草的香氣,便知是君老爺回來了,他頭也不回,像個老老爺,慵懶的問了句:“今日賺了幾個酒錢?有沒有訛到擎蒼?”
綺羅很震驚的看了君無憂一眼,她竟不知道,青燁和君無憂訛詐擎蒼上了癮,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墮落且黑暗的神仙啊!綺羅越來越不能接受,這君無憂,到底是如何被封為上神的?
君無憂毫不避諱,臉上一派平靜的笑意,他攤開手,掌心變出從宮裏帶來的“錦上添花”
“今天賺到的可是一筆大數目,你要喝的錦上添花我也帶了。”君無憂舉著酒走去。
青燁一聽帶了酒,激動的回頭,卻看見綺羅一身綠衣立在門前,與君無憂一身天青色的長袍倒有一點貼切。
“綺羅?”青燁望著綠衣女子,幽冷的氣質像是走進了森森的竹林,說起竹子,就連香氣都那麼接近。
綺羅的眼裏沒有什麼複雜的顏色,淡淡的看著青燁上君,心想,好好的天界上君,怎麼就甘心居在人間,還要君無憂養著?
“上君很意外嗎?”綺羅應道。
“不意外,隻是沒有想到,你會和他一起回來。”青燁的目光淡淡的轉移到君無憂帶來的酒上,他愛酒,簡直嗜酒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