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你我以後,最好別在往來。”仙樂先推開的他,那般認真的,說出那麼兒戲的話。
當時的無憂感到無可奈何,他不知道,仙樂為什麼放棄了?
那樣的話,似乎還給君無憂留有一絲希望,就像一句玩笑,笑笑就好。事實上,仙樂不是開玩笑,她真的想好了,真的想要斷了。
“無憂,放棄吧,無恨是你的哥哥,纏著哥哥的妻子不放是會被整個天界的人唾棄的,我不想成為天界唾棄的人,我隻想成為天帝最器重的上君。所以...對不起!”
那是仙樂求他的話,君無憂不敢再拉著仙樂的手不放,因為仙樂害怕的,他也會害怕。仙樂過的不好,他也不會好。
想到仙樂注重的是名節,君無憂隻好冒著被推上誅仙台的危險闖進了鎮天殿。他當著從神的麵說明自己的來意,
他闡述的不是他有多喜歡仙樂,而是請求天帝能把這婚事取消。
天帝自然不依,他是天界之主,說出去的話斷不能收回,一個麒麟族的上神敢這樣跟他說話,天帝當然不悅,危及到自己統治天界的威嚴,天帝震怒下,遣他出去,闖殿之罪可以不論。
當時,君無憂的神級與天帝僅是一線之隔,早在君無憂出生之前,就有天命司的上君為其測過命星,當時卦象顯示實在奇特,命格異數,乃是上神臨世。
要不是看在天命司那邊的預測警言,天帝哪裏容得這年輕人如此胡鬧?
君無憂是個極聰明的人,他在鎮天殿直接放話,以威脅天帝:“如果天帝真的不願意聽臣的意見。那臣,便要親手毀了這鎮天殿!”
此言一出,眾神麵色難看,早就聽聞,麒麟穀的玄力遠占其他仙族的玄力之上,其力量足可毀天滅地。麒麟一族,一直都是神族既想除去,又想拉攏的勢力。
天帝乃是金龍所化,自然不怕君無憂,但是,君無憂真的要在他手下毀了這座天宮聖殿,那也是極容易的。
若此事一旦發生,天帝的顏麵恐怕有損。
好在,麒麟老神君出現及時,才把他的兒子從鎮天殿帶走。
一句震喝聲至殿外傳出:“逆子,敢對天帝大不敬。”
一道紫霞璀璨的光落下,就將君無憂雙手捆綁。老神君愛子心切,可君無憂得罪的是天帝,他膽顫心驚的說:“天帝,老臣有罪,教子無方,令他衝撞龍顏。還請天帝恕罪!”
天帝的臉色極為難看,在眾神的屏息凝視間,歎了口氣,看在老神君的麵子上,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罰君無憂。
“老神君,你這個兒子實在忤逆,他擅闖鎮天宮,又以惡言威脅本帝,你說該怎麼罰?”
天帝的話響徹整座宮殿,明朗的聲音像無數的訊息傳入老神君的耳朵,他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天帝自有定奪,臣不敢有任何意見。”老神君隻是拱著手,他想救自己的兒子,但卻不能把話說的太透明。
天帝治理天界數萬年,最懂得如何權衡各神族之間的勢力,老神君統領著整個麒麟神一族,加上麒麟太子無恨又是天帝一直器重的人,自然也要給老神君一個薄麵。
天帝微微一笑,帶了些許慈祥,環顧了四座的眾神之後,又正襟危坐,擺著威嚴臉說:“上神無憂在未經本帝宣召的情況下擅闖鎮天殿,入殿之後又以惡言威脅本帝,其罪行本來是該打入人間,曆九十一世的苦果。念他乃天命司親測上神之命格,故可輕饒。至於怎麼懲處,就交給老神君發落。”
就因為這樣一句話,老神君隻好握著拳頭忍痛一說:“逆子犯下如此太罪,自應當關在煉神淵,受一千年麵壁之過。”
“無憂,不要怨恨父神。”老神君無奈的說。
君無憂絕望的掉進萬仗深淵,在漆黑一片之中。
而後,君無憂就在煉神淵自行封印,再也沒有人能找到他的痕跡。
君無憂沒有回答仙樂的話,過去的事情已經成為過去,談不上恨,也談不上原諒。
四下平靜,壓抑的氛圍快讓人透不過氣。
仙樂的眉眼低轉,這才注意到君無憂麵前的一把古琴。她蹲下身子,純白色的衣裙鋪散在梨花中,分不清哪裏是花,哪裏是裙。
盯著眼前的琴,往事就會一幕幕出現。仙樂的神情變得複雜,她伸出手,纖纖玉指落在琴弦上,沉悶的音調自她指尖溢出。
她苦笑道:“你還是那麼喜歡彈琴。”
想當初,她與他琴瑟合鳴,那樣快樂,那樣自在。
君無憂同樣記得,那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可惜,都已經過去了。
“彈琴不過是一時的興趣。”君無憂淡淡說道。
仙樂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一時的興趣仿佛是在諷刺她。
氣氛有點尷尬,仙樂想了想,又換了個話題。
“無憂,既然回來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到天界?”
君無憂瞥過眼神,看著院子外無聊發慌的孤池,嘴角微微一笑。仙樂的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冷冷的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仙樂勸道:“無憂,已經整整萬年了,天帝的氣早已消了,你的父神也很想念你,跟我回去吧!”
君無憂很抵觸的看了仙樂一眼?他不想回到天界,那個曾經傷他最深的地方。
“你回去吧,我想留在人間,聽聽故事,煉煉丹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我挺喜歡的。”君無憂很直接的回絕了仙樂,他對天界早已失去感情,人間的快樂才是他的生活歸宿。
仙樂皺起眉頭,她有些懷疑,眼前的人是否失憶了,怎麼可以把什麼都忘記了似的,他當真不在乎過去了?曾經愛的死去活來都不重要了嗎?
“無憂,你變了。”仙樂無奈的說了句。
“時間太久,人是會變的。”君無憂順著她的話回答。
仙樂埋頭,手指在弦上撩撥了兩下,方說:“一萬年前,我未嫁無恨,他就死了。接著你也消失在六界裏,我的婚事也就沒有提過。”
仙樂的手離開了琴弦,她抬頭,藍色的瞳孔盯緊君無憂的臉。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君無憂舊情複燃。
“無憂,我們其實可以……”
“已經不可能了!”君無憂打斷了仙樂的話。他知道仙樂想說重先開始,可是,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仙樂砸舌,沒有想到,君無憂會那麼篤定的回答。她怔怔的看著君無憂,哭笑不得,心裏難受至極,想要哭泣卻沒有眼淚。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可能,千萬年來,我一直都愛著你。我知道,你的心也一直沒有改變,對嗎?”仙樂苦笑,她多麼希望如自己說的一樣。
自欺欺人最沒有意思,仙樂還是天真的以為。
君無憂站起來,冷毅的臉那般嚴肅,他低視著眼前的女人,怦然心動的感覺早已失去,他拿什麼去試。就連他自己都很吃驚,竟然會忘得那樣徹底?
有人說,喜歡一個不可能會忘記,如果忘記了,是因為有了新的人,悄悄的把那份喜歡轉移。
隻是,君無憂那樣的人好像不會喜歡誰。
“仙樂,我隻會當你是我的嫂子,你說過,你我的糾纏隻會讓天界的人唾棄,我不會讓你成為那樣的人。”君無憂翻出當年的話,說的仙樂無言以對。
“我不在乎。”仙樂吸了口氣說。
如果給她一次從來的機會,她肯定就在一萬年前和君無憂遠走高飛,是她擔心的太多,害怕的太多,沒有勇氣的愛,最後隻能這樣後悔。
君無憂轉身走進屋裏,冷清的麵貌隱退在冰山的背影下。
仙樂自己安慰自己,默了會兒,便把孤池叫了進來。
孤池以為事情辦妥,笑嗬嗬的問“可以走了嗎?”
仙樂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我要留下來,你先回去,藍水銀宮一旦有什麼事情你就傳訊給我。”
孤池一愣,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
仙樂瞪了孤池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她堂堂天界的上君,哪裏需要事事向一個小仙君報備?
孤池知道問了也是無趣,吃癟的神情一凝,方說:“那我先走了。”
孤池走後,仙樂就留在君無憂的身邊,她會到集市裏買菜回來做飯,像個人間的女子一樣,做著最平常的家務。
君無憂的話很少,基本上都是仙樂問一句他敷衍的答上一句。
仙樂做了很多菜,君無憂卻看也不看一眼。他說:“你回去吧。”
仙樂免強的笑著,把盛好的飯遞到他麵前:“我想留下來為你做飯,你嚐嚐看,很好吃的。”
君無憂冷冷的看了仙樂一眼,目光慢慢的移到桌上豐富的飯菜上。冰涼的唇一抿,對他來說,這些根本毫無意義。
“仙樂,別再把時間浪費在我的身上了。”說罷,君無憂調頭離去。
仙樂端著碗的雙手在發抖,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通紅的眼睛盯著君無憂離去的方向,幽藍的瞳光微閃。
“我不會放棄的。”她堅定不移的態度隻有自己清楚。她一人坐下,大口大口的吃著碗裏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