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出望外的暖樹立即化身成了說書先生,有聲有色的從桔生和靈葵的相遇講起。
不管桔生是因為什麼答應聽她講,隻要能讓她說,這就是個好的開始。
“從前你隻是一隻小小狐妖的時候,為了救母親便去了南海龍陸,沒想到碰到了靈葵。靈葵是龍陸的龍女,身上擁有的力量十分強大,她第一次見你便對你一見鍾情,還強吻了你,對此你十分不滿。她一路跟著你回了妖界,整日與你呆在一起,雖然你不喜歡她。”
暖樹看到桔生不為所動,也不著急,繼續講道“後來她必須回龍陸去,又舍不得你,於是將你也一同綁了去,為此你生氣了很久。在後來和她的相處中,你也慢慢的喜歡上了她,你們兩個便成為了三界中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
“她還幫你當上了妖王,過起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可是龍族的人不許他們的龍女跟別人在一起,於是活活燒死了她。你的愛人死去,就算你屠了當時那些燒死她的人,也沒有挽回她的性命,在巨大的悲傷下,你選擇讓樹神抽走了你的記憶。”
她順著自己夢境裏發生的來講,自己也有些許觸動。
講完,直直的盯著他湛藍色的眸子。
或許是她講的不夠動人,桔生竟然沒有特別的感覺,他淡淡道“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暖樹咬了咬唇,過了許久才艱難的說道“因為我就是靈葵。”
其實她並不想這樣說,明明自己就是自己,卻要偽裝成別人,這讓她心裏很不好受。
隻不過這一切是為了桔生的話,她心甘情願。
桔生眯眼,斜靠在床榻上,如臥床多年的病弱書生,“你是靈葵?”
“還記得這棵樹苗裏有我的心頭血嗎?我借此重生了。”她編造著謊言。
桔生釋然,那麼這一切就說得通了,原來是他的舊情人,努力想要幫自己找回記憶,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來找自己。
她重生了,而自己又有了新的愛人,真的好難選擇啊。
不過,他已經把她給忘了。
“桔生,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暖樹說這句話的時候,也許是替靈葵說的,但也有為自己說的成分在裏頭。
她隻是不想離開桔生。
桔生輕輕搖頭,“不好。”
暖樹撇了撇嘴,情花的威力竟有如此大嗎,還是桔生,真的喜歡上洛瑤了。
思及此,她有些心灰意冷。
“都說名字是世上最短的咒語。你能不能叫一聲我的名字。”暖樹把自己當成了靈葵,悲傷的跟他說道。
如果桔生多念念靈葵的名字,應該是能想的起來什麼的吧。
桔生抬頭,定定的望著暖樹的眼。
罷了,遂了她一次心願吧,好歹是自己養了兩百年的桔子樹。
“靈葵。”
暖樹的心裏有什麼在崩塌,可卻悄無聲息,那比轟隆隆的響聲更為死寂可怕。
突然洛瑤冷冽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你怎麼又在這裏。”
她輕蹙著眉,眼裏的厭惡十分明顯。
不是警告過她不要再來了嗎,敬酒不吃吃罰酒,她可要好好整整暖樹了。
暖樹沒說話,隻是惡狠狠的盯著洛瑤。
這一切都怪她,如果不是她,桔生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不想在洛瑤出現的地方待著,隻是用洪亮的聲音留下一句,“桔生,你知道我永遠都是愛你的就好。”
這麼突然,這麼急迫。
借著靈葵的名義,她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真是個膽小鬼,連告白都要借用別人的名義,她嘲笑自己。
不過,說完這句話她暢快多了。她還會繼續找桔生的,她一定得讓他想起靈葵來。
洛瑤狠厲的盯著暖樹離去的背影,心中暗下殺心,看來不除掉暖樹是不行了。
桔生有些呆,暖樹這樣大膽的跟他說愛,倒是讓他想起了什麼。
曾經有個人,總纏著他,老用一些露骨的話挑逗他,害的他總為她失了神。
現在他對靈葵,倒是有了那麼點印象了。
“她說她是靈葵。”暖樹走後,桔生淡淡的說出這一句。
洛瑤心中大驚,暖樹就是那個龍女靈葵?她不可置信的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不行不行,看來暖樹必須得死了,不管她是暖樹還是靈葵,都會成為她和桔生幸福生活在一起的阻礙,所以她必須要鏟除掉她。
怪不得上次她拿了個手鏈說是靈葵與桔生的定情信物呢,原來她就是靈葵!
不過她對靈葵的恨意更深,如果不是因為她,她洛瑤怎麼可能成為昱麟心中的那個替身,之後又慘被拋棄。
她再也不想要這樣的結局,桔生現在是她的,以後也是她的,沒有誰能搶走。
靈葵複活又怎樣,打不過她,仍舊是個廢人。
暖樹回到雲荒島便開始潛心修煉,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那時月殤整日不休息的修煉。
有了目標的人,會非常努力。
她也要使自己強大起來,現在桔生法力盡失,不如從前,就算出了什麼事自己也好保護他不是。
浮吟卻十分不解她為何這麼拚命。
天氣還很冷,暖樹卻因為極速修煉額頭上出現了一層薄汗,小臉兒緋紅。
浮吟從她身後抱住她,將自己的頭埋在她的頸間,輕聲說道“別那麼拚命,我會心疼的。”
她已不眠不休的在這裏修煉了三天三夜,浮吟真怕她扛不住。
暖樹緩緩睜開眼,看著雲荒島以外的景色。
浮吟心疼她,可她卻心疼桔生。
她真的搞不懂這世上的情愛。
芍藥到了雲荒島時,見到浮吟抱著暖樹,一張臉漲的通紅。
他背過身去,小聲道“暖…暖樹…我聽說王母娘娘被抓到了。”
唔…她竟然被抓了。暖樹微微有些吃驚。
如果她沒有襲擊荷花天妃的兒子的話,說不定早已遠走高飛了吧,非要打草驚蛇,結果引起天帝的注意,大肆追捕。
其實想想,有什麼比得上兩個人在一起重要呢,不過受了些氣,忍忍也就過去了。
但是被抓住的話,不管再怎麼忍,她都不能和章戩在一起了。
是有些可惜的。
浮吟惡狠狠的把芍藥盯著,好不容易氣氛這麼寧靜融洽,暖樹也沒推開他。他一來說什麼王母娘娘的事,不是搞破壞麼。
芍藥被他這麼盯著,心裏覺得怕怕的,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現在王母娘娘怎麼樣了?”暖樹問道。
“好像已經被關進天牢了。”
暖樹搖搖頭,也沒再問下去。
別人的事,沒發生在自己身上,總是無關痛癢。
天牢內,連理已經被除去了王母娘娘的頭銜,關押在黑暗的天牢。
她的錦衣已被脫去,披頭散發,頭上的那些珠釵也已經被宮人扒下,換做私用去。
她已經不是昔日的王母娘娘了,而是任人踐踏的淫娃蕩婦,誰還會尊敬她呢。
章戩被關在天牢的另一邊,明明距離不是很遠,連理卻覺得他們隔了十萬八千裏。
“章戩!章戩…”連理費力的喊著,她剛剛受了鞭罰,身體虛弱的緊。
沒想到她曾經酷愛用來懲罰別人的手段,今日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真是可悲。
章戩在那邊沒有回答,她的心如石沉大海。
“別喊!瞎嚷嚷什麼!”一個守在天牢門口的天將吼了連理一句。
連理卻是有氣不能撒。她曾經堂堂一個王母娘娘,今日竟會淪為階下囚,這一切,都該怪那個清幽吧!
雖然她走的時候襲擊了清幽,導致自己被抓住,但她卻一點也不後悔。
逃不出天帝的手掌心,大概是命運吧。
當時她和章戩一路逃出了南天門,沒有目的的逃跑,隻朝著寂靜的地方去。
其實,和章戩在逃跑的過程中,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她感受到了解脫與自由,雖然被人追命,但她獲得的快感是前所未有的。
而她得章戩這樣的男人,也是此生無憾了。
她竟然慶幸自己與章戩私奔了,否則還要在那隱形的牢籠裏暗無天日的度過平庸一生。
“章戩,我愛你。”她低聲呢喃,那聲音隻有自己能聽到。
絕美的眼眸緩緩閉上,清楚的感受身體上傳來的每一處疼痛。
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就要被處死吧。雖然她是孔雀家族的女兒,身份尊貴無比,但出了這等傷風敗俗的事,大概家族裏的人也保不住她了。
隻是章戩,會被蛟龍族的人視為恥辱,人人唾罵吧。
她也是,可是卻一點都不後悔。
章戩已經被打得昏迷。逃跑過程中,天將為了追捕到他們,下了狠手,而章戩不想讓連理受到傷害,所以大多攻擊幫她抵擋了。天帝知道兩人被追捕回來後,命人死勁的打那給他戴綠帽子的奸夫,也就是自己的義子,恨不得將他一鞭一鞭的抽死,以泄心頭之憤。
他堂堂天界的主宰,竟然被帶了綠帽子,這讓他的臉往哪兒隔。
他可要好好懲罰這對奸夫淫婦。
清幽聽到王母被追回的消息後,終於舒了口氣。
她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襲擊她的孩子,到底能有多大仇。以前她已經殺掉過她一個孩子了,所以萬萬不能再讓她傷害自己的灝兒。
她被連理打傷,傷也快好得差不多了,連理現在正淪為階下囚,正是打擊她的好時機。
清幽穿著盛裝來到了天牢,這與天牢的場景格格不入,與連理一身的襤褸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