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連著下了好幾日,我一步房門都沒有邁出。
去求素瑉,我是要下很大的決心。
第二日,第三日,第五日……
我知道自己不能夠在繼續等下去了,我應該邁出那一步的。
我打開了房門,見到了久違的陽光。
可是大雪紛飛,依然掩蓋不了那份寒氣深深。
師妹們依然在掃著雪,如若不每天清理這些積雪,恐怕不出幾天整個花卉觀就會被淹掉了,如若大雪在不停下來,什麼時候又會是盡頭呢?
我必須去找素瑉,讓她把這場大雪停下來。
我帶了禦寒的衣服和吃食,踏上了去溯山的路程。
可是,還未下山,就已經摔了一跤。
雪太後,半個膝蓋都在雪中埋著,想要下山去,的確是很幸苦的一件事情。但是為了讓這場大雪停下來,我隻有奮不顧身的去做。
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更是為了所有的人。
幾乎一路都是滾下去的,途中還差點摔了下去。
終於到了山下,自己卻已經是狼狽不堪了。
路上幾乎一個行人都沒有慪。
猶如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恐怕此時隻有我一人了吧,當我趕到泉州城海域邊上的時候,行船都已經被凍在了海裏頭,又怎麼能夠指望出海呢?
我多有惶恐,我隻能夠走水路的。
現在又沒有火鳳凰,我該怎麼去溯山?
仿佛剛剛走出了壓抑,卻又陷入了難題。
這場大雪可真是來的突然其然,既然素瑉知道自己可以免去了這場大雪,為何不趕緊出來呢?
她到底是在等什麼?
難道就是在等著我去求她嗎?
還是說,她根本就是想自己活下去。
不想去救這些深陷於苦難之中的百姓?如果是這樣,那麼她和槐都就是一樣的自私!
但現下最困難的就是我該如何出海?
“我在。”
身後響起的一聲讓我多有些驚訝。
可當我看到是菱銳的時候,心中顫了顫,可是,更多的卻是驚喜。
“菱銳,你可以幫我出海嗎?”我問他。
因為我知道菱銳是可以有辦法的。
可是呢,整個大海,也全然被凍住了。
船是根本無法行駛的,隻有讓這些冰碎了,才可以安全出海。
不然,隨時都會有危險。
他點了點頭,沒有應聲。
隻見他微微抬手,那海麵上發出了哢嚓,哢嚓的聲音。
厚冰一點點的破碎,融化。
怪不得海後一直和淺殘說,這是屬於鮫人的海域,他們想怎樣就怎樣。
現如今,我明白了。
該是屬於誰的,便就是屬於誰的。
海麵還是那個海麵,不知何時,海麵上又多出一條船來,菱銳說,“我送你到曼山,也隻能夠到那裏了。”
我看向菱銳,道了聲,“謝謝。”
他能夠幫我至此,已經很好了。
我去過溯山好幾次,我也是認識路的。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繼續下去,不會放棄。
菱銳行船,一直將我送到了曼山。
到達曼山之時,還是黑夜了。
黑夜更不好行路,菱銳也隻能夠送我到這裏了。
畢竟是鮫人,到了陸地上麵是無法多待下去的。
我目送著菱銳離開,自己才摸索著,這樣的黑燈瞎火確實是讓我分辨不清路。
還沒有走幾步,便又被絆倒在了地上。
吃了一嘴的雪,冷的我幾乎要窒息。
可是學還在下,就要趕緊讓這場大雪停下來。
不然如此下去,換來的結果隻會是覆滅。
我好不容易拾起身來,又栽倒了下去。
這樣子下去,我是根本無法走路的,我急的跺腳,但就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我又一次用盡所有力氣拾起身來,卻看見眼前一隻龐然大物。
因為太黑,根本就看不清楚。
直到看見了那雙眼睛,我就知道是誰了。
是雷電。
隻見它俯下身來,是要送我去溯山嗎?
我也沒想那麼多了,坐在了雷電的身上。
它一路疾馳,絲毫不費力氣。
但是雷電身上也是冰冷不已的,由此可見,這場大雪實在是來的太不應該了。
雷電根本就沒有歇過腳,抵達溯山時,已經是清晨了。
天雖然還有些麻,但依然能夠看的清楚。
雷電送我到溯山之後,便就離開了。
不知道雷電是聽了魔尊的命令,還是紅衍的命令。
不管是誰,我心中都是感激不已的。
如若我自己要一人去行路,恐怕走上三天三夜都到不了的。
一路上多虧了菱銳和雷電,才得以順風順水的抵達了溯山。這一路的確是很順利的,但是要求素瑉停了這場雪災,恐怕,是有難度的。
而我這才發現,溯山根本就沒有落雪,甚至連一點點雪的痕跡都沒有。
我還未走幾步,便就已經有人衝出來攔我了。
而帶頭的,就是言生的親弟弟,溯生。
看來他們都是知道的,不然,他們怎會攔我?
也怪不得素瑉會坐視不理,他們這些人平安,不受到影響便就是好的了。可是還有更多的人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句話實在是說的太對了。
“你來做什麼?”溯生的問話真的很想審問犯人一樣。
我不知道溯生是怎麼被那個槐都給蠱惑了心智,言生他的決定是對的,他的心態更是沒有波動。
可是溯生,簡直是言生是判若兩人的。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家世嗎?還是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怎樣慘死的?
我相信,現在是可以揭穿一切的時候了。
如果溯生不知道,我可以來告訴他是為什麼,如果溯生知道,還這樣一意孤行一下,就已經沒有任何勸解的必要了。
我緊皺眉頭,問著他:“溯生,你難道真的不知道?”
“知道什麼?”他卻反問起我來了。
他究竟知不知道?
有些陷入了僵局的意思,可我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我知道言生心裏的痛是什麼,更是清楚他想要的是什麼。
過去了,仇恨也就放下了、
言生現在變成那個樣子,我真的很惋惜,也很愧疚。
“你的家世,你的父親如何慘死你都不清楚嗎?”我問的咄咄逼人了一些,我是想幫助言生,更是想讓溯生明白一些。
他這樣做是會讓言生越來語難過的。
“我知道。”
我知道?一句我知道就已經打回了我所有要說的話。
看起來,溯生是不想。
既然如此,那我就沒有必要繼續多話什麼了。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言生忽然拔劍指向了我,他們也都是做好了準備。
勢必要讓我死在這裏了嗎?
又讓我死一次,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來找素瑉。”我言語清冷,臉色即刻就僵了下來。
沒有人可以攔住我,更是沒有人可以讓阻止我!
他們在這裏享清閑,那麼百姓怎麼辦?
“你不可進去!”溯生說的直言果斷,就是不想讓我見素瑉了。
可我今天非得見到素瑉的人!
我隨即就拔出了劍,他們也連連退後了幾步。
不知道是認為我手中拿著的劍是冥澤之劍,還是龍塚之劍。
其實,都不是。
曾經他們都畏懼,可現下,如若知道我手中拿著的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恐怕,沒有人會畏懼我了吧。
“住手!”
是樓知仙子的聲音,我看過去,她好像是一副很急忙的樣子。
她沒有停下來腳步,徑直走到了我的麵前來,沉聲道:“跟我來。”
是樓知仙子的吩咐他們自然沒有敢違抗什麼,我也沒有多問什麼,跟著樓知仙子才入了溯山。
“你應該清楚你此行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素瑉停了這場雪災。但是,槐都不可能答應。至於素瑉的想法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希望你明白,我是站在一這麵的的。”
樓知邊走邊囑咐著我。
雖然我不知道樓知對我這樣說有何意義,可我自己也很清楚,為了百姓,為了所有的人,就必須讓素瑉停止這場雪災。
“我知道。”我回答的清清淡淡。
樓知突然停住了腳,轉過身來,嚴肅道:“這可是關乎著所有人生死存亡的事情,你怎可回答的如此漠然?”
我覺得樓知說出來這樣的話多有一些諷刺著他們自己的意思,我的回答漠然嗎?
我已經是無可奈何了,我身心匱乏可是我依然要去做。是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道姑,有些時候,本性是不會壞的。
我冷笑了一聲,反問著樓知:“不是我漠然。而是世態炎涼。你們作為上仙,怎可有嫉妒之心?你們作為仙人,怎可不管不顧?亦或者,你們為何都要這樣的冷漠?”
她一時之間啞然了,雖冉她剛才說的那麼嚴肅。
但我想他們也都應該清楚為何會變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
可她一直是緊皺著眉頭,一語不發。
“好了樓知仙子,我也不想與你爭辯,快帶我去見樓知才是最緊要的。”我已經爭執不下了,過多的爭執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好。”
她恐怕也是硬生生的擠出來一個好字了吧。
我依然跟在樓知身後,去了素瑉哪裏。
雖然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可是我卻清楚,事情就是這麼一個事情。想要解決,就必須去找素瑉才可以。
樓知也是看到了人間疾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