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的不自在,就好像我是在說著什麼玩笑話一樣,他諷刺一笑,道:“懺悔?我並未犯錯,何來懺悔?”
“事到如今,你都不想悔改嗎?”我還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我想要去勸解他,讓他知道自己是錯在了哪裏。
他現在雖然補償來不及了,但是,我想讓清楚。
鮫人。並非是見人就殺。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到最後錯的徹徹底底。
我也並非是殺人狂魔,但主要還是要看簡玉他自己。
“我並未犯錯,何來悔改!”簡玉的眼神就好像是要吃掉我一樣。
可相比而言,我的眼神卻是格外平靜。
“好。既然你不想悔改,那就不要怪我。”我說著,便就拔出了劍。
但此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冷氣襲來。
隻看見被一團水珠包裹著,漸漸的,若影若現了起來。
而那水珠中包裹著的人就是誅言的妹妹。
看來,我是猜對了。
我是不可親手殺死簡玉的,因為, 有人更應該手刃了簡玉。
簡玉雖是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可是問出來的話卻是那樣沒有任何的情感,“你,你怎麼會來?”
她麵無表情,越發顯得清冷了起來。
鮫人的血液本來都是冷的,而她這般摸樣,隻會覺得滲人。
“我來取你性命。”她說的平靜無奇。
或許,因愛生恨。
但是對於她來說,其實是並不是的。
她親眼看著簡玉是怎麼屠殺掉自己的族人,又把自己關進了水牢之中,隨意虐待。
她當年救他,誰又能夠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呢?
更何況,她心軟。
以至於到現在她才想要取了簡玉的性命。
若非是心中還有點念想,不然,身為黑鯪鮫人,必然是睚眥必報。
而簡玉整個人似乎還有了一些詫異的意思,其實他早就應該猜到了。可他卻反問著她:“取我性命?你為什麼要取我性命?”
她還是平淡無奇的站著,眼底不起任何波瀾的答言著簡玉:“理由你已經知道的太多了,我再說起來,也就沒有意思了。”
“我的家破人亡都是你們害的,你們還有資格說來殺我嗎?憑什麼?”簡玉是不服氣的,他覺得黑鯪鮫人毀得他家破人亡,他早就應該還清了。
也或許,他從始至終就沒有覺得自己欠著鮫人什麼。
她冷笑了一聲,這樣笑起來,更是覺得越發的冷了起來,她言道:“我曾經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你,我真是後悔救了你。我鑄下了大錯,是你害死了我的族人,是你做了那麼多下作的事情。攪得我們海域不安寧,更是讓我們鮫人被食心蟲所害。現在,你該償還了。”
“償還?你們害得我家破人亡,我還要償還什麼?”監獄此時此刻已經失去了控製,整個人就好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頭一樣。
他不是入魔了,他是徹底的瘋了。
她多有些諷刺之意,清冷道:“家破人亡算什麼?那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那麼多鮫人被屠殺,被取走了鮫珠,難道就是理所當然?就是應該嗎?”
簡玉啞言,他隻是冷笑了幾聲。卻一個字的都答不出來她,因為他也知道自己所犯下的那些錯誤,是無法叫人原諒的。
“取你性命,是我的償還。”
她說著,手中便幻化出來一把水劍。
她毫無猶豫的刺向了簡玉的胸膛,這一下,讓我想到了自己妹妹用銅杈刺進我胸膛的時候,那是怎樣的一種痛楚。
簡玉還在錯愕之中,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他以為,她不會殺他的。
可惜,她還是殺了他。
他的胸膛隨即綻放出來一朵豔麗的花朵,而那花朵,便就是他的鮮血。
“你,你為何要真的殺了我?”
簡玉捂著自己的胸口,詫異問著她。
可是她,一笑置之,冷聲道:“因為這是你應該償還的。你死了,將灰飛煙滅。”
她的這句話落下,簡玉便就跪地,整個人的神情一點點的黯淡。
直至我看見他臉上布滿著的死亡越來越多,而簡玉,也就了結在這裏了。
她收起了水劍,看向了我和言生,漠然道:“希望你們不要犯同樣的錯誤。欲望總是叫人身不由己,但是,往往會害了他人。”
我點了點頭,因為我深知其中意思,所以我更是明白該怎麼樣做。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是不會傷害鮫人的。
她話罷,便就離開了這裏。
因為,鮫人在陸地上不是不可以多待的。
我和言生對視,他無奈聳了聳肩,我也歎了口氣。
之後,就趕緊回去了花卉觀。
這世間的有些對錯,也確實是叫人瞠目結舌。
回到花卉觀之後,我問過了妹妹的事情。
她還好,隻不過整個人現在有些鬱鬱寡歡了起來。
孔將軍來找過她,或許她心中已經有了波動,已經有了後悔。
但是當時是她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要入花卉觀的,現在就算是反悔,也沒有任何退路。
不聞不問。
我是絕對不會去問她的,一切就看她自己要怎麼做。
我剛打開房舍的門,便就看見了毒藥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已經等了我好長時間了。
我幾乎是很淡然的,因為我已經習慣如此了。
剛開始的時候或許還會怕,但現在,也就那樣了。
她見我進來,緩慢起身走到我麵前,道:“陰池鬼後有請。”
我緊繃著神經,因為如果要去陰池鬼後那裏,就必須到亂葬崗去。
所以我心中百般不願,質問她:“去哪裏?”
“戲院。”她的回答淺然。
我蹙眉,詫異:“戲院?”
反倒是毒藥,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答言道:“是啊。戲院。”
她這個樣子,我反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總覺得她好像不是鬼姬,我依然皺眉問她:“為什麼要去戲院?”
“因為陰池鬼後喜歡聽戲,所以這一次特地邀請你一同去。”毒藥此刻的回答也才是恢複了淡然。
我“哦”了一聲,才算是明白了過來。
也總是後知後覺,還是多有些惆悵。
陰池鬼後邀約,我又怎麼能夠不去呢?
我隻好答應了毒藥,她便就帶著我去了她所說的那個戲院。
而在去的路上,我已經猜到了幾分。
應該是花卉觀的結界碎了,不然,毒藥怎麼能夠進來?
肯定是因為了葵兮的緣故,導致了這個樣子。
我並未有多少的戰戰兢兢,但是陰池鬼後邀我過去,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或許就像是一個傀儡一樣的來利用我,或許,就真的隻是請我看出戲罷了。
到了之後,毒藥就引著我到了陰池鬼後所在的地方。
“坐。”
陰池鬼後一個字,但是裏麵卻不知道是包含了多少陰謀。
我就坐了下來,沒有多話。
但陰池鬼後的目光卻一直停落在那戲台上麵。
這樣去看她,她真的和一個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
可是隻要一旦走近,就能夠發現出來她的不對勁。
直到聽完戲,陰池鬼後的目光才是落在了我的身上。
看起來,她也是格外喜歡聽戲。
她的麵色驟冷,道:“我要你幫我去做件事情。”
“什麼事?”我蹙眉問她。
不管怎麼說,冰血石的事情對陰池鬼後來說是成功的。
可是對我來說,那根本就是假的。
可是陰池鬼後的吩咐,我就必須要去遵從。
“幫我拿到樓知手中的上古卷軸。”她說的風輕雲淡,好像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如何。
我聽過上古卷軸,就在樓之仙子那裏。
可是我裝作不知道,反問著陰池鬼後:“樓知仙子手中的上古卷軸是嗎?”
“是。”
她啟唇,隻說了這麼一個字……
我也沒有多嘴去問什麼,點頭答言:“好,我知道了。”
“聽說,你拿到了冥澤之劍對嗎?”陰池鬼後把玩著手中的一個青花瓷茶杯,挑眉問著我。
我一下子就有些慌神。
陰池鬼後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算想否認,但是因為冰血石的緣故,我就隻有繼續順從答言著她,“是。我拿到了冥澤之劍。”
我以為陰池鬼後也想要冥澤之劍,此刻我已經做好了否決的準備,但陰池鬼後反倒是淡然言之,“拿到了冥澤之劍是好事。好好利用才是你現在要做的事情。”
聽到陰池鬼後這麼說,我趕緊鬆了口氣,又很快答言著她:“是。”
“好了,話不多說。三天之內給我把上古卷軸拿回來,拿不回來,你知道後果。”陰池鬼後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我也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痛苦,猶如刀絞一般。
若非是那朵彼岸花在作祟,我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盡管心不甘,情不願。
可我依然恭敬答言著陰池鬼後:“是,花玖知道了。”
她沒有在說什麼。上了轎子,便就離開了。
而我趕緊回去花卉觀,和言生商量了這件事情。
幸虧我在替樓之仙子抄經文,正好可以借著這個由頭去樓之仙子那裏。
然後和言生裏應外合,拿出了上古卷軸。
為今之計,也隻有這麼做了。
我現在也覺得自己一點點的在犯錯了。我也清楚,現在已經是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我就像是明明知道要墜入深淵,卻還要去踩。
這個樣子,也的確怨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