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崇的這個問題讓我剛才的信誓旦旦蕩然無存。
我轉過身,有些天真的問著這個女子:“你可有害過人嗎?”
她搖了搖頭,答言著我:“我這輩子隻殺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是他!穆崇!”
我多有欣喜之意,她沒有殺過人便就是最好的理由了。
我即刻看向了穆崇,“你聽見了吧,她根本就沒有殺過人。”
“但是她要殺我,如果我不殺她的話,她今後還會來殺我。”他勾唇笑了一下,話語之中滿是對我的譏諷之意。
我既然已經決定了要救這個女子,就一定會救得。
她也是無辜的,也從來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去殺人的。
我警醒著穆崇:“冤冤相報何時了,穆崇你欠過太多人的性命了。你雖擁有不死之人,可你卻從來沒有為百姓做過一件實事,你隻是為了你自己的利益。”
他突然目光如炬的盯著我,上來就捏住了我的脖頸,冷聲道:“你敢說這世間哪一個人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著?又有哪一個人會將利益看的平淡無奇?”
“有很多的人都不是為了利益和貪婪而活著的!”盡管被他捏住了脖子,有些說不出話來,可是,我今天咬牙切齒也都要告訴穆崇,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樣。
“是嗎?想不到你一個小小道姑居然能夠給我講出這麼大的道理來,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了起來呢。”他將最後一句話壓得很重。
我知道,他是多有冷嘲譏諷。
我冷笑一聲,清亮道:“我是花卉觀的觀主花玖!”
“好,你很好。”
他緩緩鬆開了我,他方才捏住我的一霎那,我是想到了他的黃金手。
會不會隨時就將我的靈心挖出來。
我很怕他會不成功便成仁。
但還是沒有出乎我的意料,隨後我護在了那女子的麵前,冷聲警告著紅衣:“你若是今天敢殺了她,你們就不要想得到靈心了!”
紅衣的利劍依然沒有收起來,她還是冷冷的盯著這個女子。就像是一頭獵豹盯著一個獵物一樣。
捕捉不到,誓不罷休。
穆崇的臉色是多有複雜,也有些鐵青,最後他沉聲道:“放了她。”
“是,主子。”
紅衣這才將劍收入了劍鞘之中。
看起來她真是一個很聽話的仆人,也不知道這個穆崇是給紅衣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見狀很是害怕穆崇會改變了什麼想法,趕緊對那女子道:“你趕緊走吧。”
她道了聲,“謝謝。”
很快就離開了。
我總算是放下心來了,但接踵而來的就是穆崇的冷言警告:“一個月內,你如果補不回失去的那些靈氣,我還是會挖了你的靈心。剩下的時間,你就看著辦吧。”
我沒有說話,因為他未免也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他是怎麼拿走的?難道還希望我很快補回來那些失去的靈氣嗎?
怎麼可能。
我還有最後的機會,那就是海後菱鮫。
但是鮫人到陸地上麵來,是撐不了多長時間的。
就算是海後菱鮫可以,但是他人不行。
我必須要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夠脫離這個地方。
“帶下去!”
穆崇變臉還真是變得快,而那個紅衣就一直就是那樣古井無波的表情。
“花小姐,我扶您回去。”
紅衣說著,便就扣上了我的胳膊,僅僅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卻是硬生生的讓我的胳膊疼了一下。
又是這樣被紅衣帶到了那個千崇閣。
她吹滅蠟燭離開之後,我才有所靜心下來,該如何逃離這個地方呢?
就在此刻,衣衫裏麵突然亮起了藍瑩瑩的光芒。
我拿出了千塵鈴,就知道是它散發出來的光芒。
可是,這個千塵鈴有什麼用呢?
好像,是用來引靈的。
上一次就是多虧了千塵鈴的幫助,我才得以複活了浮袖。
可現下,千塵鈴能夠救我出去嗎?
“咦!”
什麼聲音?是誰在說話?
“誰?”我警戒性的問了一聲。
“是我,千塵鈴中住著的鈴女,幺兒呀!”
我趕緊起身來,愣愣盯著千塵鈴,詫異問道:“你說什麼?什麼鈴女?”
“哈哈!我在這裏!”
她笑起來的聲音就真的是像鈴鐺一樣。
我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看見千塵鈴的時候,居然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了我的麵前,很端莊的模樣。
完全和剛才的聲音不符,她一襲粉衣,手腕上戴著的就是千塵鈴。
我蹙眉問她:“你是鈴女?千塵鈴是你?”
“是啊。我是魔尊的幺兒,你是誰啊?”她摸著下巴問我。
我倒是一頭霧水了起來,愣了好久,才答言著她:“我是道姑花玖。”
“我知道了,是你。魔尊囑咐我要好好保護你的。”
她說著,便就迎了上來,熱絡的拉住了我的手,繼續道:“你放心,我今後肯定會保護你的。”
聽她這麼說,我好像是得到了一線生機一樣,緊抓著她的手,迫切問道:“那你能救我出去嗎?”
她搖了搖頭,鼓著嘴回答著我:“我可以引靈。還可以照明的。”
好吧……
我就知道是這個樣子。
要怪,就怪誰都相信。
有些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管的閑事,也太過分了。
明明是我不應該做的,但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卻又是那樣挺身而出。
隻因,我從小就入了花卉觀。
一直所秉承著的就是上善若水,從善如流。
要我做到不管不顧,那麼我,是真的做不到。
“我累了,要休息了,你也休息吧。”我說的多有些無可奈何。
她似乎是很委屈的樣子,可我是真的沒有力氣安慰她了。
靈心,還有穆崇。
他身上的靈氣仿佛就在吸引著靈心一樣。
隻要靠近他,就會覺得格外怪異。
我也時時刻刻都提心吊膽著,生怕他一瞬間就挖走了我的靈心。
在這裏,也真的是度日如年。
我就連這裏是一個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胡思亂想著,便就睡下了。
再次起來之時,映入眼簾的便就是紅衣的那張冷漠的臉。
“花小姐您起來了,這都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看起來花小姐昨天晚上休息的可是真好呢。”她話裏頭的意思,我聽的明白。
隻不過是換著方式來諷刺著我罷了。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醒來是什麼時候了。
在花卉觀中,晨鍾敲響就已經是要起身來。
而且每天都是一如既往,可是,在這裏就連是早晨晚上都分不清楚。
我看了一眼她,沒有回她。
“花小姐,我來為你更衣梳頭吧。”她怎麼這麼陰陽怪氣的?
我這一次斷然拒絕了她,“不,我自己來!”
但是她不依不撓,拽著我坐在了梳妝台前,又開始了她的隨性所欲。
我是真的很不習慣,她給我戴了這麼多的頭飾,拔的我頭皮疼。
最終還是隨了紅衣。
又是穿著這樣絆腳的華貴衣衫,我真的很想撕碎。
可是我沒有辦法,隻有妥協。
穆崇昨天晚上已經給出了最後的警告,我現在真的是戰戰兢兢。
“主子請你荷花池旁下棋,花小姐請吧。”
紅衣做著請的手勢,可是我已經好幾次都告訴過她不要這樣叫我了,但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叫我。
說實話,我心中真的是很不舒服的。
但我又對她無可奈何,隻好壓著心底的怒氣。
算了,我忍了。
被紅衣帶到了荷花池的涼亭這裏,看見了那副棋子,我就想起了我在幻境之中看見的那樣。
好像,是同樣的場景,紅衍被挖走了靈心,而我呢?
難道我今天要重蹈紅衍的覆轍嗎?
我強裝鎮定,撇過臉去看著那荷花池,讚賞道:“這碧綠碧綠的荷葉,真是充滿了綠色的生機,真是好看的緊呢。”
其實此刻我的手已經是在微微抖著了。
我甚至都能夠感覺到穆崇已經在往這裏過來了,可聽到的聲音,卻是紅衣的,“你就和一朵白蓮花一樣,不知羞恥。”
我轉過頭去,蹙眉問著紅衣:“什麼意思?”
“那個女子,昨天晚上已經被我殺死了。她逃不了多久的,而你,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以為你可以救得了所有的人嗎?真是可笑。還是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身份吧,不要什麼都去管束,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紅衣說的是極盡諷刺了。
我冷笑一聲,依然是強顏歡笑答言著紅衣:“我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一個救世主。錯就是錯的,對就是對的。你永遠也無法了解一個修道之人的本性。你們殺戮有道理,但是,卻顯得是那麼的汙濁。我救人,並非是因為我是像你口中所說的那樣,而是,我是一個道姑。”
她笑了,笑的那樣滲人,冷言道:“真是可笑。等著看吧,你是怎樣死的。我看,你和那個紅衍是差不了多少的。”
“住嘴!”
穆崇狠狠扇了紅衣一巴掌,她的嘴角隨即就多了血絲出來。
可見,穆崇這一巴掌是多麼的狠。
穆崇的那雙陰鷙一樣的眼睛幾乎是叫我此刻不敢去直視的,他繼續冷聲警告著紅衣:“她還不配和紅衍相提並論。也好好注意你的嘴巴,不要多說。”
她忽然就撲通一下跪了下來,低垂眉目道:“是,紅衣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