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他每經過一處都會留下一陣濃重的酒味,揮之不去。
他被我抱著,似乎感到有些不適,在我懷裏掙紮了一番,我不得不微微用了些力道,以免他會掉下去,沙啞著聲音說道:“別亂動。”
他終於消停了一會兒,卻努力地撐開眼皮,迷離的雙眼眯起來看著我,揮舞著雙臂要下來。
我連忙把他放下,生怕摔傷了他。
“你是誰……放開我!”他掙脫我的手,在原地打了個踉蹌,我手快地抓住他,防止了他要摔倒下的身子。
“九天,別鬧了,咱先回家。”我皺眉,連拉帶哄地扶著他繼續走。
他冷哼一聲,笑道:“家?我沒有家……沒有……”
“你醉了。”
他整個人歪靠在我的身上,跌跌撞撞地走著,“我沒有……”
他說著,突然轉過身,兩眼迷離地看著我,伸手抓住我的下巴,眯著眼打量著,語氣有些輕挑地說道:“你長得不錯嘛,爺今晚就選你了……”
我黑下臉,看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塊金幣放在我的麵前晃動著,隨後塞給我:“看到沒有,這錢打賞你的,今晚好好表現……”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
我收下金幣,不知為何突然說道:“你不怕你家妻主生氣麼?”
“嗬……她才不會在意……我跟她沒關係……沒關係……”
頓了頓,他補充道:“要不你娶我好了……”
我火冒三丈,感覺自己被氣得快要炸掉了,懲罰性地堵上他的輕輕唇撕咬著,最後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嘶叫一聲,把我推開,怒道:“你丫的屬狗啊!看爺怎麼懲罰你……”
內心一陣揪痛,在他撲上來時點了他的睡穴,抱起他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好好睡會兒,你累了。”
耳朵捕抓到一陣輕微的響動,我停了下來,眼前便多了一個一身黑子的人,待我看清楚後,放下了提防的心。
疾風單膝跪地,頭微微地低著:“參見王爺。”
“起來吧。”看到他突然出現,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是。”他起身,看起來憔悴了許多。
“什麼事?”
“王爺,洛雅她逃走了……”
逃走了?看來是我太過寬鬆了,才讓她鬥膽違抗組織的命令!
我眉頭微蹙,麵無表情地說道:“把她抓回來,按照規矩處置。”
“是。”
他準備走,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說道:“帶些人到獅滕國和使努亞國的邊境製造混亂,讓他們互相殘殺,還有,帶上柳簫,給獅滕國的經濟弄點麻煩。”
別怪我用小人的方法,所謂兵不厭詐,更何況像獅滕國那樣的國家,早該滅了。
煙柳居被毀,我也一直沒有時間重新尋個總部,這些事情大多都交給疾風處理,而經濟的來源,也是柳簫在支撐著。
現在想想,貌似我真的很不合格啊。
“疾風。”
也許是覺得歉疚,不由自主地叫住了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王爺還有何吩咐?”
“你……今年幾歲了?”我記得好像與柳簫是同年的。
他不知道我想做什麼,疑惑地看著我,但還是答道:“今年十七。”
我歎了口氣,說道:“趁還年輕找個良人吧,煙柳居的事情不用太過於親力親為,再說你也忙不過來的。”
自從宇琉死後,他就一副不知疲倦的模樣,什麼事都一個人扛上身,雖然我會發工資,但也不至於那麼拚吧。
“謝王爺。”說完,便消失在夜幕中。
我看著他留下來的殘影,想著他應該還不能接受宇琉死去的事實吧。
這也不能全怪我,依照羅莉的性格,怎麼會讓他活下來才是。
把九天帶到廂房,叫下人給房間裏的浴桶添了熱水,自己則親自給他洗了個澡。
他看起來貌似瘦了不少啊。
我趁著他睡著,難得認真地打量著他,不過線條不錯,皮膚也是很有彈性的。
我抑製住流鼻血的衝動,給他幹幹淨淨地洗了個遍,才給他套上褥衣,抱著到床上摟著睡了。
次日起了個大早,一出門便見到了鳳玥萱,剛想折回去,便被她叫住了。
不知為何,現在竟有些不想看見她。我在心裏暗罵自己沒骨氣,第三者是她才對,我應該理直氣壯地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不許你動我的男人!
看來,我還是那麼軟弱的,永遠也拋不掉過去。
我訕訕地笑道:“三皇姐,怎麼起得這麼早?”
“我昨晚突然想到,你和九天好像連訂親也沒有是吧?”
這麼直白?
我強裝鎮定,問道:“你想怎麼樣?”
“我要和你公平競爭……”
“啊!”
鳳玥萱的話音剛落,房間裏便傳來九天的叫喊,我嚇了一跳,連忙推開門:“怎麼了?”
九天此時還穿著褥衣,坐在梳妝台前,聽到我開門的聲音,他轉過身子,眼裏盛著一簇簇憤怒的火苗。
他指著有些破損但已經結痂的嘴唇怒氣衝衝地質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昨晚親的時候不小心用力了。”我一陣好笑,故意放大了聲音說給身邊的鳳玥萱聽。
“你……滾……”
嚇!不會那麼大反應吧?
我被關在門外,隻能無奈地拍著們:“喂,九天,昨晚是你自己主動的!這不能怪我啊。”況且隻是親了一口,不是,是咬了一口,但好歹給個麵子吧,我這身邊還有個情敵好不好。
“你胡說!”
我汗顏,我們什麼事沒做過?這麼扭捏做什麼?
聽到九天咬牙切齒的聲音,鳳玥萱拽過我,把我拉走,一邊黑著臉說道:“沒想到你用強的。”
我掙開她的手,自己在她的旁邊走著,問道:“皇宮那邊的事完了麼?那麼有時間在我這裏折騰?”
“不用你管。”麵對她的唯我獨尊,我已經習慣了。
“那我家的事你憑什麼管?”我反問,有些嘲諷她的多管閑事。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要得到的,終究會得手的。”她突然停下,認真地看著我。
“哪怕他現在不完整了?”我瞪著她,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她睨眼,帶著危險的氣息:“所以你要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很不好啊,也許,你可以在我發瘋前放手。”
“不可能……”
這幾天溫度又降低了幾分,一如九天對我的態度,冷得透進了骨子裏,或者更甚。
不知為何,修最近迷上了釀酒,一大早就起身親自采摘清晨的寒梅,忙得不亦樂乎。
這些日子有了時間,我就一直在忙著煙柳居的事情,總部的地址倒是選好了,隻是新添的人還不大了解,不過他們都有各自的職業,隻有被召喚的時候才會回到總部。
我穿好衣裳,便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有書言的叫喚聲:“王爺,出事了。”
“門沒鎖。”
“嘭!”
花雕木門被重重地推開,我不禁皺眉,問道:“什麼事這般慌慌張張的?”
“小姐……小姐她病了,連車大夫也判斷不出怎麼了……”
病了?好端端的怎麼說病就病。
我急忙跨過門檻,朝她的寢室的方向趕去,“你去叫修過來。”
“是。”
進了她的房間,才記起自己來了幾天也沒有時間來看她,愧疚感不禁湧向心頭。
她的臉頰通紅,睫毛不安地顫動著,我伸手摸著她的額頭,灼熱的觸感讓我意識到了她病情的嚴重。
她微微睜眼,眸子裏的光彩卻沒有被她的病態給掩飾住。
“姐姐……你來了……”她的聲音沙啞,掙紮著要起身。
我連忙把她按住,柔聲說道:“別動,好好躺著,這好好的怎麼就病了呢?”
她眼角劃過兩行清淚,簌簌不止地落下,想說什麼卻哽咽著。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我慌亂地擦去她的淚水,心裏被某處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難受……”
我看著也難受,但也隻能安慰道:“沒事,挺過這幾天就好了,聽話,乖乖睡會兒。”
小彩剛剛睡下,修便走了進來,問道:“怎麼了?”
我壓低了聲音,問道:“小彩病了,你知道怎麼回事麼?”
他走上前去,俯身撥開她的劉海探了探她額前的體溫,又檢查了她的脖頸和手臂,隨後起身說道:“看樣子是受了詛咒之類的。”
“不會吧?這無常殿可是正常的。”我有些愕然,這不符合邏輯。
修白了我一眼,說道:“你當人家沒腳?”
呃,貌似也對哦。
“那有解決的辦法麼?”
“有些難,現在還不能確定她去了哪裏,見過什麼人,先給我一點時間查查。”他看著小彩,眉頭快要擰成一把鎖了。
“嗯,你自己注意點。”
也不知道幕後黑手是誰,我到底跟誰有過節了,竟然這般對待我的人。
雪花突然紛紛揚揚地落下,我看著它們落到地上,跟一地雪白融為一體。
天氣有些陰沉,風也像一個侵略者席卷而來,掃蕩著整個大地,留下滿世界的冰冷讓人瑟瑟發抖。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先是小彩莫名其妙地病了,再是皇宮又發生了政變。
小彩的事有修在忙著,我倒不怎麼擔心,現在反倒擔憂宮裏頭的事情了。
我不參政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現在的一切消息隻能從疾風的口中知道了,自己隻能做個旁觀者,或許,連旁觀者也做不上吧。
聽不見往日街巷的吵雜聲,有的隻是官兵們整齊的腳步聲在踏踏地響著,伴著偶有的一聲聲渾厚叫喊,看來,今天是不宜出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