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幹什麼?這時候不在房裏歇息,跑這裏來想嚇唬本仙子嗎?”彩霞仙子突然被老太驚醒了,她很惱火,就沒好氣地嘟嚷著。
“你,你,你說什麼……”宮主老太的腦袋像是灌了鉛似的,這會兒還覺得死沉死沉的。隻見她晃了晃頭部,麵露慍色,揶揄她:“你竟敢在老娘的麵前自稱‘本仙子’,你膽子忒大,老娘還從來沒見過像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騷貨。”
“你才是小騷貨,不,你是老賤婦!”彩霞仙子牙尖嘴利,一點都不服軟。
“好啊,好啊,你都敢跟老娘強嘴了,看我不拔了你的爛牙。”宮主老太準備去找工具來收拾彩霞仙子,可是一激動起來,她連路都走不穩了,隻好自我解嘲說:“老娘不與你一般見識,不想與你這個小賤婢作口舌之爭,我先去把走廊裏的鬆油燈點上,回來再收拾你丫的!”
宮主老太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走廊裏的所有鬆油燈點著了,現在整條走廊映照著昏暗的燈光,更顯出冷心宮的陰森、可怖,置身其中,仿如陷入十八層地獄一樣,永無超脫之日。
“好了,老娘剛剛才睡醒,現在有的是時間陪你練練嘴皮子了。老娘就是不折磨死你也得將你嘮叨至瘋,你信不信?”宮主老太說著奸笑幾聲,與這種昏暗的燈火互相襯托,令人更感毛骨悚然。
彩霞仙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幾個寒噤,聲音變得有些膽怯了,“老賤婦,你別以為今日本仙子落你手上了,你就可以任意施為。他日本仙子東山再起,定來向你討回今日丟失的臉麵!”
“好,有誌氣!老娘就是敬佩這樣有骨氣的仙子,王母娘娘算是沒有白疼你一回。”宮主向她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道:“難怪她會如此溺愛於你,原來她是被你的刁蠻勁兒所折服了。”
“哼……”彩霞仙子不以為然,兩眼斜視著房頂,連正眼都不看她一下。她那不屑一顧的樣子,更勾起宮主的征服欲了。
她想,有多少囚禁此地的仙子,沒過幾招全都向她服軟了,可眼前的小丫頭卻如此趾高氣揚。她就不信了,小丫頭熬過今晚,還能如此咄咄逼人?於是她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以為你還是娘娘身邊的紅人嗎?你以為你嘴硬就能鬥得過這裏的陰冷嗎?有你親口向老娘求饒的時候,到那時老娘可就不是這種腔調與你說話了。”
給她這麼一說,彩霞仙子頓時覺得正有陣陣寒風吹襲著她那衣衫單薄的身子,不知不覺渾身嗖嗖發抖起來。她知道再耗費體力,身子可要崩潰了,因此她隻好閉口不語了。
“怕了?真怕了?”宮主看她把兔子護在胸前,還渾身發著抖,知道她消耗體力過多,抵擋不住寒氣,一時起了惻隱之心,就很關心地詢問她:“丫頭,是不是覺得冷了?要不要喝口酒暖暖身子?”
說著,宮主轉身回閣房搬來一張小桌子和一隻條凳,再折回去扛來嫦娥帶來的陳釀和兩個瓷碗,擺放在彩霞仙子的房門前,並把碗斟滿酒,用逗弄地語氣說:“娘娘命好口薄,這麼好的酒都沒福消受,這可益了老娘了。”說著捧起一碗酒一飲而盡,還連連稱讚道:“好酒,好酒啊!”
彩霞仙子從來滴酒不沾,可是在這種寒冷的環境下,她很想喝上一口,抵禦寒氣。但轉念一想,她又不好意思向老太婆討饒,隻好偷偷地幹咽口水了。
宮主看懂她的心思,本想哄小丫頭喝上一口,好禦寒。沒想她一碗酒下肚,把好話說走調了,“你年紀還小,法力也不高,絕對頂不住這裏的寒氣的。來吧,你還是喝上一口暖暖身子吧!”
宮主正準備去開門鎖把酒送進去給她的時候,彩霞仙子斷然拒絕了她的好意,“什麼臭酒,你留著自個慢慢喝吧,本仙子才不稀罕呢!”在她聽來,宮主老太的話明顯是在嘲弄她,她自然不會接受這嗟來的美酒了。
“好吧,好吧,你不喝,我喝!”宮主捧起一碗酒又是一個仰頭,“咕咚”一聲,碗底朝天,一滴沒剩,並唸叨開了:“都是什麼死腦筋啊,老娘一番好意,還被當成驢肝肺了。仙子也要懂得適應環境,你嘴強有何用,還不是讓自己的身子活受罪。”
彩霞仙子聽著宮主喝酒的聲音覺得心癢癢的,可是她就是想爭那麼一口氣,不讓老太婆小瞧她,所以她選擇了沉默。現在她也隻能沉默了,不是懼怕老太婆,而是體力實在消耗不起啊。
看她沉默不語,宮主老太更來勁了,“小小年紀,這麼倔強幹什麼呢?你沒聽說過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現在身子都快挺不住了,還能嘴強到幾時呀?”
沉默,還是沉默。
“好,好,好,老身不再奚落你了,我跟你說點正事。”宮主轉換了話題,“你說說,娘娘為何如此疼愛你呢?就因為你刁蠻、任性、無法無天嗎?”
彩霞仙子仍然是以沉默作答。
“我看不可能吧?你想想看,你進來還不到兩個時辰,娘娘就派天庭的新生代大神——嫦娥仙子來探望你,這是位尊權重的娘娘給予位卑言輕的侍女該有的禮遇嗎?”
這話可問到彩霞仙子的心坎上了,她一直以來也覺得娘娘對自己的溺愛有些過分,也有失偏頗了。因為娘娘對其他的侍女的態度可沒那麼慈愛,經常表現出母儀天下的威嚴,所以她就漫不經心的回應一句:“那你覺得娘娘對我的愛有什麼不妥之處呢?”
“這個嘛……”宮主意識到這個問題再探究下去,可能就要將天大的秘密捅破了,到時娘娘可饒不了她,所以她有些猶豫了。
“你也不知道不妥在哪裏吧?你長期呆在這裏麵都成井底之蛙了,你還能有什麼高見呀?”彩霞仙子這句充滿嘲諷的話語,反倒將宮主老太的勇氣激將出來了,“我是井底之蛙?你也太小瞧老娘了,老娘知道的,這天庭上別的神仙未必會知道。老娘手上可掌握著天大的秘密呢……”宮主意識到自己已經說漏嘴了,就趕快收住話頭,閉而不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