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鏡台這樣拿腔作調,見萸皺眉,一臉便秘的表情。顯然,鏡台的撒嬌賣萌裝可憐起到了十分成功的效果。
無所謂地開口,戲演得這麼足,多少得給點反應,“那是你師父罰你的,又不是我。”
哼!這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嗎?鏡台反擊,“我師父不是你師父啊?!”
見萸回答得自然,“不是啊。”
鳶尾一聽,怒了,這人真是!雖然師父是要更喜歡她一點兒啦,但是也不能這麼欺師滅祖啊對不對?!連師父都不認了!這斷斷不能容忍!
“喂喂喂,蕭見萸不帶你這麼樣的啊,師父怎麼就不是你師父了?!”
見萸沒有理會鏡台的質問,又是像看白癡一眼瞅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因為蓮在神上昨天已經把我送給允昌神上了。”
把她送給允昌神上了......鏡台嫌棄地打量了她一眼,思緒已經自行開拓到九霄雲外,“咦......你怎麼說得這麼色情啊。”
見萸又是無言看回去,這回眼神的意思是,你有病嗎?鏡台妥協,“好啦,那師父為什麼要把你送人啊?我們也不差你一口蜜吧?”
“當然不是了,”見萸半闔上眼睛,似是不想與那人浪費時間一般敷衍道,“你們吃得蜜還要我釀呢。”
那語氣之驕傲,讓鏡台覺得,不噎她一句都覺得對不起自己。一個夥夫而已,怎麼那麼不自覺呢?
站起身來,小白饅頭走到那個閉目養神的花靈身邊,徑自到了一杯蜜糖水給自己,後陰森森地開口,“對啊,夥夫多重要,怎麼能說送人就送人。”
見萸紋絲不動,拚智商拚口才,她蕭見萸輸給誰也不會敗了蘇鏡台的下風,“門衛請閉嘴。”
“你...信不信我給你做成鮮花餅?!”
惱羞成怒地瞪圓了眼睛,卻依舊被無視。
“就你那點會定人的武功?我勸你省省。”她又是挑釁地瞄了鏡台一眼,這次的意思是,再囂張我就一把粉毒死你。
鏡台收到眼神便是渾身一個激靈,就算不毒死,那癢癢粉也夠受的了,她可是親眼見證過那些瓶瓶罐罐的威力。哼,她大度,她寬容,不跟這種心胸狹窄的花靈一般見識。
武力解決不了問題,鏡台便開始了懷柔政策,“好了啦,師父到底是為什麼把你送人啊?想要討好允昌神上嗎?不可能吧,你長得哪裏有師父花容月貌......”
女人的自尊讓鏡台做出了二次警告,狗急了還咬人呢。鏡台識相地不再言語,可憐巴巴地望著見萸,好奇真的可以害死貓啊告訴我吧。
見她的臉要憋成了本身的顏色,見萸才緩緩道來,“因為你師父覺得,他和允昌是一對,咱倆作為一對花靈,自然也得他們倆一人一個。我們的地位就好比......好比他們的情侶配飾,咱倆是情侶徒弟。”
鏡台瞳孔放大,原來見萸被轉讓的背後,竟然還有這樣驚天的大秘密!如此喪心病狂......師父你不要嚇我!
心情很不美麗,鏡台嘟起嘴吧。作為當事情侶鏈之一,我憑什麼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這個蕭見萸,怎麼那麼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啊!
“你怎麼才告訴我?”
這次見萸是連眼縫兒都懶得扡開了,心生些許厭煩,這傻子怎麼今天話這麼多?
“你知不知道有什麼用?反正我也不搬走。”
什麼?鏡台訝異,“你不搬走啊?你都是允昌神上的徒弟了誒?你不應該到輦錦府去住嗎?”
你還不如搬過去了,這樣就沒人天天管著讓我整理房間了。
見萸應得自然,與其說是對答如流,不如理解成她在敷衍,“不啊,允昌神上說他們那擠得很,反正他也天天都要過來,就讓我住在這好了。誒你決心經抄完了嗎?”
“啊......怎麼這樣啊......還差兩篇,我可以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蘇鏡台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你語氣那麼失落是為什麼......謝謝你全家,修身養性的機會就留給你自己吧,如此大愛,我一朵小鈴蘭承受不起。”
“嗬嗬噠。”
這樣的對話真是無法繼續下去了!這樣的友情也快走到盡頭了!
鏡台死命瞪著見萸,卻再一次被她直接無視掉,閉著的眼睛蓋得瓷實。撇撇嘴,真是沒有同胞愛,一個夥夫拽什麼拽啊。也不知道白天都幹嘛了,給孩子累成這樣。
重新操起毛筆,鏡台是深刻地體會到了,一個羊毛刷子是如何在重量上戰勝刀槍劍戟的。最後一次望向木頭樁子的方向,確定了她今日定是不會幫忙抄一個字了,這才徹底死心。
唉,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其實她還想問一個問題來著,如果不是看到見萸那麼疲憊的話。她有一點想不通啊,同樣是幾百年的花靈,見萸她是怎麼做到如此少年老成的,少女不應該都是我這樣陽光開朗才對嗎?
肚子納悶了一會,陽光開朗的少女繼續與抄書小賤人抗戰到底。
心思全在無克那裏,鏡台當然不會知道,見萸這一天都做了些什麼,才會精疲力盡到那般田地。
坐在神座之上的桓宇神上睥睨著台下的人,直到那小丫頭跪到有些麵目猙獰了,他才開了金口。微帶嘶啞的聲音響徹大廳,透著股威嚴雄辭的架勢,“你就是蕭見萸?”
那個名叫蕭見萸的小丫頭在已經咒罵了無數遍,在心裏。
特麼的今天她不知道是犯了哪家的太歲!蜜沒釀好!還莫名其妙地被人叫到這裏!來就來吧,什麼也不說!她就這麼跪了倆時辰啊臥槽的!她的膝蓋都要失去知覺好嗎?有事快說她的時間很寶貴的!
唉,真是不能更倒黴!
蕭索肅殺的神殿之內,詭異的氣氛在流竄。
終於這神上大人是說了話了,不然她也不知道要跪到什麼時候去。見萸頷首,即便是恨死了那裝模作樣的老神仙,卻還是撚了畢恭畢敬的語氣回答道,“回神上,在下正是。”
始終低著腦袋,蕭見萸深諳‘神相不可瞻觀’的道理。在這規矩多如牛毛的天宮裏,小心行事乃存活之根本,尤其是麵對桓宇這種愛挑毛病的神仙,更得是多加考慮。
那愛挑刺兒的又說,“你是蓮在的徒弟?”
見萸順從地回答,“回神上,在下是蓮在神上的徒弟。”
真特麼厚道!她是不是蓮在師父的徒弟,管你屁事啊!就不知道讓她站起來說話嘛?
桓宇當然沒有讀懂人心的本事,看不透這看似溫順的小丫頭,在心裏已經吐槽了他千百次。他隻道,眼前這人的行事言語非常中規中矩,看來是個懂行道的小仙童。一向看重輩分理解的他,十分滿意這小童沒有像蓮在那般頑劣,若是能收了她給自己做事,應該能挺省心的。
正題之前做好暖場,他耐著性子關心了幾句,“聽說,蓮在除了你,還有一個徒弟?他當時是一共收了倆?”
不明白這桓宇神上為何問的如此詳細,見萸心裏犯著嘀咕,卻還是盡數回答,“回神上,在下與蘇鏡台,都被蓮在神上收入了門下。隻不過,在下如今已改拜入允昌神上門下。”
改拜到允昌那裏?這是蓮在又鬧著什麼幺蛾子?桓宇皺眉。
蓮在素來不是個省油的燈,那少不更事的一張臉之下蓋著一肚子的算計。在他那裏,胡鬧也是煙霧彈,輕浮也是藏了門道。就算能騙過所有人,他也是斷然看透了他的本質。曾經那死娘炮是怎麼把鬼嘀咕送進天牢的,他可是還印象深刻。那麼,這次把徒弟送人,不知道又是在算計著誰。
“哦?你改拜允昌?這是為何?”
“這個中原委在,下也不甚清楚,蓮在神上吩咐的,做徒弟的隻有照辦。”
見萸低著頭,思及前任師父的幼稚舉動,著實感到有些丟臉。真相她實在說不出口,就算蓮在師父已名聲在外,她也得為允昌師父的名譽做考慮。那麼威武霸氣的戰神大人,可不能落了怕老婆的外號。
桓宇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一句話就想應付他?不知道為什麼?嗬,借口找得太沒有水準了,“你可知欺瞞上仙會判何等罪行?”
隱蘊著憤怒的音色見萸一驚,連忙把身子又低了一等。這桓宇身上掌管世間所有刑罰,喜怒無常的性子是人人皆知。可不能惹了他,不然還不知道會遭來什麼刑罰。
見萸解釋,“回神上,在下著實不敢欺瞞神上。蓮在神上的心思,在下不敢擅自揣摩。”
桓宇沒有應言,那濃厚的不滿讓周身氣氛也冷了三分。
定了定心思,見萸隻覺得渾身已經又起了一層雞皮嘎達,這神上陰晴不定的性子實在是讓人毛骨悚然。任憑她再怎麼成熟,終歸是個沒見過多大場麵的小花靈,貪生怕死的本性讓她不得不說出真相。
見萸在心裏哀歎了一聲,允昌師父啊,看來徒兒是保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