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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死我?”小聖上扯了扯嘴角,看著眼前的女人,不屑的開口:“就憑你?”

“就是我,怎樣!”被小聖上的態度激怒,紅韶原本美麗的臉龐也因為嫉妒變的扭曲起來,她揚起一巴掌甩在小聖上臉上,聲音更加尖利了起來:“你區區一介凡人,竟妄想染指我王,我不除你,豈不任你壞我王名聲?”

那一巴掌不輕,小聖上被打的偏了頭,吐出些血沫來,再轉過頭來眼神卻仍然是冷冷的,帶著皇族不容侵犯的高貴。

“吾乃曙國皇室嫡親血脈,名正言順的四代曙皇,就算是你王,也不過和我平起平坐。而你不過是皇室豢養的一屆家奴,又有什麼資格與我談論血統之事?”

“你欺我不知麼?”紅韶有些嘲諷的看著她:“你現在在人界不過是個已經死去的皇室養女,就算你身上有最正統的皇族血脈,又能改變什麼?還敢在我妖界囂張,我今天就要處死你這個卑賤的人類!”

“阿昌啊,”鼻尖發冷,身上卻模模糊糊的起了熱度,感官上這樣衝突的當口兒,忽然聽見旁邊的人叫了他一聲,沈少爺條件反射的轉頭去看,卻見那人好像沒有這回事兒一樣的又往嘴裏灌了一口酒,抬頭讓那清冷的月光沾染整張泛著微紅的臉龐。

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幻聽,沈少爺隻好說了一句圓場:“你少喝點,喝多了耍酒瘋再一頭栽下去。”

好像是被他這樣拙劣的玩笑逗得開心,那人忽然轉過頭看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醉了,臉上是笑著的,那眼角,卻有了些紅。

上頭了吧。

自己胡亂的想著,卻聽那人笑道:“一頭栽下去也不錯啊。”

不明白她這句話到底有什麼深意,從她回來以後他好像就已經無法揣測他的心意,隻能是默默的看著她,等著他自己把話說下去。

就這麼看著,覺得好像之前看到的並不是錯覺,那人的眼角,真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紅。

好像察覺他的打量似的,那人又轉了回去,看著月亮又仰頭灌了一口酒,動作太急,液體順著脖頸滴到了衣服裏,大概是有些冷。

“阿昌啊,你說一個人,究竟能窮到什麼地步呢?”

“要不然你跟你爹說說,讓他認我當幹女兒怎麼樣?反正你們家也不多張嘴吃飯,隻要給我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等你爹百年之後,我絕對會比誰哭的都大聲。”

照例開口損了一下她這毫無邏輯的話:“要是你真的給我爹披麻戴孝,我們老沈家的先祖們就都要從墳墓裏麵爬出來給你跪下了。”

“哈哈哈哈……”仿佛聽到多麼好笑的話一樣,那人忽然大聲的笑了起來,動作之大讓沈少爺心驚他會不會就這麼摔下去,眼見著那人好像喘不過氣來一樣停了笑,轉過頭來再看他,眼角的那點紅卻是更明顯了。

這回則是明顯的帶上了無助和難過的聲音,還是之前那個問題:“阿昌,你說一個人,究竟能窮到什麼地步呢?”

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又低下頭去仿佛自言自語一樣

“沒了帝王之位,皇家血脈也成了笑話,甚至在世人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無論如何也再和這世間無關,本來還想就這麼混日子的,可是現在看來,阿昌啊,我倒還不如他們嘴裏所說的,一夜之間久病死了呢。”

“你發什麼風又?皺著眉數落他:“世人當你還是他們的王,死的那個,是安然。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們些什麼嗎?有關於你失蹤這段時間的?

從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小聖上,忽然變成這樣,雖然表麵上還是能笑能鬧,不過誰都能看出來,這是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了。

任誰都不會相信無緣無故他會變成這樣。

“阿昌啊,”小聖上又要仰頭灌酒,誰知卻是一點都不剩了,一臉掃興的順手把酒壺一丟,那珠玉一般白的壺咕嚕嚕的滾到了簷邊,被擋了一下,沒有滾下去。

小聖上轉頭看著他,臉上都紅成了一片,眼睛裏還多少留著些清醒,隻不過那些清醒裏,更刻骨的被沈昌瑉看見的,是濃厚的悲傷。

“你說對了,我這會出去,真的是碰上些不幹淨的東西。”

沈昌瑉沒有答話的心思,隻是怔怔的看著她忽然流淚,有毫無感覺的繼續說道:“太傅從小就教我們,狼是不能養在身邊的。可我這會真是犯了些傻,不僅救了一條狼,還把自己的心肝都為給了他,哪知道人家嫌太腥,聞聞就扔了。可是心都逃出來了,怎麼往回放啊?阿昌,你告訴我嗎……”

似乎是終於知道自己哭了,小聖上的聲音變的哽咽起來,她看著對麵的沈昌瑉,淒苦無助的喊道:“阿昌,你從小就被太傅誇到大的,你一定知道怎麼把心找回來對不對?你幫幫我好不好?”

你幫我好不好。

好像從認識小聖上以來,她就一直在說這樣的話。

阿昌,你幫我抄孫子兵法好不好?

阿昌,今晚帶我出去玩好不好?

沈昌瑉雖然很不想答應她這些無聊的請求,但是每次他爹都告訴他,長公主就是他以後的主子,他的事就是比天還要大的事情,所以沈少爺盡管每次都不情不願的,最後還是乖乖的幫她抄經書,用精妙的輕功帶她篡過整個繁華的曙光。

後來這就成了習慣。

隻是他實在也不知道她這回的難題應該怎麼解。

狼?郎君嗎?

這孩子原來還是老樣子,就算太傅再怎麼教導,為人上人非得無心無情不可,她卻還是那個老樣子,隻要在乎一個人,恨不得掏心掏肝的把什麼都給人家。

早就叫她不要那個樣子來的。皇宮皇宮,深宮寂寞,卻也實在單純,這裏隻有想要害你的人,忍住心不對任何一個人動情即可,可是一旦出了這皇宮,眼睛就要瞎掉,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真心帶你,哪個是假情假意。

這種看人的功夫,小聖上練得比任何一門功課都要不及格。

“主子,”沈少爺淺淺的歎了一口氣,看著那邊哭的不成樣子的小聖上——除了金希澈,又有誰能讓他哭成這樣子。

“你還太小,這世上有些東西不是你能明白的。”

“切,沈少爺好像大我多少一樣,四個月還是五個月來著?”

小聖上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就近抹在了沈昌瑉的身上,哭腫的眼睛挑釁似的上揚著,卻再沒有了往日那種囂張跋扈唯我獨尊的氣勢。

不過是這孩子覺得哭的丟臉了。帝王的教導不允許她發泄出來而已。

沈昌瑉又是淺淺的一聲歎,而後道:“如果在外麵呆不下去了,就回來吧。隨便你去哪兒,在我眼皮子底下,總歸要放心的。”

“恩……”小聖上把臉埋在膝蓋裏,有些傻乎乎的笑開:“回來啊……聽起來倒是不錯,不過我不要很窮,阿昌,還是告訴你爹收我做個義女吧,你也知道,我身嬌肉貴的,別人家還養不起我,還有,等再過兩年,叫你爹給我找個靠譜點的婆家,當然也要有錢,不然被我吃空了我可不管……恩,還有什麼呢……”說著說著小聖上的聲音低了下去,隻是她自己呢喃的一句:

“隻是要把嫁妝準備的豐厚一點,我這樣破敗的身子……對不起人家的。”

“你說什麼?”沈昌瑉沒聽清,考過去想再問一遍,順道把她帶下來算,省的等會兒讓他爹看見又要炸毛了。

哪知他的手剛放過去碰到小聖上的衣衫,那人忽然抬起頭來,眼淚汪汪的看著他,語氣分外的堅定:“阿昌,我看我還是不要活下去了。”

“你傻了啊!說這種話也不怕你的皇爺爺過來直接帶走你的舌頭!”

聽見這話沈少爺可沒再沉默了。他支起身子往孩子那邊挪了挪,看著那哭的亂七八糟的小人,抱著酒壇子發呆,難得的溫柔語氣道:“到底是怎麼了?告訴我一聲,給主子分憂是我的本分嘛。”

“阿昌……”

終於是捉起那一點衣衫,嗚嗚咽咽的哭了出來,小聖上撕心裂肺的抽泣著:

“阿昌,愛一個人不都應該有回報的呢?為什麼有時候掏了整顆心出來,還是一點回應都沒有呢?”

“阿昌,好累,好累……”

到最後甚至連人稱也沒有了,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個究竟是誰。

“阿雪,阿雪,為什麼要丟下我……如果不要我的話,一開始就不要對我好啊,也不要讓我覺得你應該就是我一個人的啊,現在等我愛上你了,再這樣把我推開,我真的很痛啊,很痛啊,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剩你了,隻剩你了,為什麼連你也不要我了……”

被小聖上推到屋簷的拿一瓶酒晃晃悠悠的落了地,不算小的響聲打斷了小聖上的哭泣,她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碎成片的酒壺,又看了一眼自己身邊這個已經和自己一樣長成的少年,朦朦朧朧的道:“榮華富貴,刻骨銘心,這輩子我也算是沒有遺憾了是不是?阿昌,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也要投胎一個平凡人家好……”

話還沒說完,小聖上的身子忽然向後重重的傾斜下去,沈少爺一個心驚忙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攔,可是觸手可及的那個身子放佛是忽然間就被空氣吞噬走了一樣,伸出的手隻抓住了腳踝,待到整個身子都不見了,便也隻剩一隻繡花鞋,落在自己的掌心。好像前一刻還在屋頂上哭鬧的小聖上忽的被黑暗吞噬了去,任憑他再怎麼感知她的氣息都沒用。

這時,滾在簷邊的那隻酒壺忽然咕嚕嚕的滾落了下來,在離沈少爺一步之遙的地方落了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少爺暗道事情辦好。憑空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這不是妖法是什麼?再回想起小聖上方才的那句話:救了一條狼……

握緊手裏的繡花鞋,徑直向門外走去。迎麵碰上沈丞相,顯然是聽見了響動急忙趕來的。

“昌兒,這是怎麼回事?聖……”

左右不見了小聖上的影子,沈丞相有些慌張,話還沒說完卻忽見自己這個平日裏最不懂禮節規矩的兒子跪了下來。

“父親恕罪,聖上現在不知影蹤,但是兒子覺得事出蹊蹺,恐怕得找聖使商議一下。具體情況還等兒子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