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Ν�“多謝!”
“就兩個字?嗯...”他的聲音很輕,又帶著幾分挑釁,“長公主可真是小氣。”
就在陸離塵的指腹輕輕地劃她的臉頰時,鳳傾歌方才抬手阻止,美麗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怒:“傳言楚國三皇子不近女色。”
鳳傾歌掛著一抹假笑,“依本宮看,這不見得,三皇子哪裏是不近女色,分明是目標遠大呢!”
鳳傾歌說話時,將目標遠大的讀音四個字嗓門兒是極重。
陸離塵麵色複雜,卻還是忍著苦笑,“知我者長公主也...長公主乃天命皇女,非那些土雞瓦狗可以比擬,本王傾目以久。”
鳳傾歌皮笑肉不笑,心中暗道:好你個陸離塵,竟敢公然覬覦本宮。
屋子突然安靜下來,陸離塵拂袖而起,走向書桌前坐下,隨意拿起鳳傾歌放置在桌前的兵書。
他的麵色,不溫不怒。
鳳傾歌看著坐書桌前的男人,於是她想起了記憶中也有個人,硬生生地讓自己的眸子濕潤了些。
這時,不知為何鳳傾歌心底有一種可怕的衝動與猜疑在心頭重重撩撥,突然起身大步朝著他靠近。
突然,她促不急防地掀開了他的麵具。
“你...”不是他。
“長公主,你掀了本王的麵具,可要對本王負責。”
語畢,陸離塵揚起手腕,將她的手一拉。
鳳傾歌落入他的懷中坐下,四目相視間,安靜的可怕,仿佛隻能聽到對方心跳聲。
入目的這張臉,並不醜陋,相反很是俊美,額前有一道劍痕,非旦沒有讓人覺得難看,反而令人覺得英武不凡,有偉岸的氣勢。
“你這傷?”鳳傾歌手指尖輕輕落在劍痕的位置輕觸,淡淡問道:“是怎麼來的?”
陸離塵一陣心虛。
“這是本王還在民間做生意時,被賊寇所傷。”
鳳傾歌暗暗思襯。
“陸離塵,你很像本宮一個故人。”鳳傾歌挑眉,“他拿書時,也喜歡右手拿書,左手翻,跟你的動作一模一樣。”
陸離塵一怔,眼底閃一抹喜色。
“他,是長公主的心上人?”
鳳傾歌沒有回答他,站起身不再理會。
拿起藥瓶吞了下去,很快就開始藥力發作,整個人痛得縮成了一團。
萬蟻噬心的痛楚,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恐怕能撐過這樣的痛苦,不是瘋子,也是非常人。
不過,這點身體之上的痛比起前世被親近之人背叛,又算得了什麼?
陸離塵安靜地看著榻上無聲忍受著痛苦的女子。
他想,替她承受這一切痛苦,可是他如今連真麵目都不敢示於眼前人。
下一瞬,便聽到她唇瓣輕啟。
“明日,本宮要廢帝。”
提及鳳輕宇,他眸光一暗,陸離塵衣袖下的手微微收攏。
鳳傾歌痛得麵容都扭曲,也不見她悶聲而出。
“他嫉賢妒能,刺殺忠臣,殘害手足,他不配為君。”
她臉色疼得慘白,嘴裏艱難地吐露出的每一個字,眼底便閃過毫不猶豫的決心。
“本王助你。”
耳邊是陸離塵的聲音,“鳳傾歌,你我強強聯手,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本宮走到今天,靠的是自身的實力。”
鳳傾歌冷汗如雨,喘著氣,咬著唇角揚起,露出清冽的笑容:“本宮戎馬大半生,何需依靠他人坐上帝位。”
陸離塵隻覺得麵前女子,永遠是高懸的太陽那般耀眼,這不禁令他想起,當初在軍營初見,女子僅僅八歲便上馬殺敵,傲視群雄。
哪怕現在正在承受萬蟻噬心之痛,也抵擋不了她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光芒。
就如同此時此刻一樣,哪怕女子麵對仇恨,露出來的氣魄也是不凡。
陸離塵掩藏眸底的複雜情緒,“不必強撐,出聲又不丟人。”
鳳傾歌眉梢下垂,透著濃濃的恨意,仿佛藏了無數的心事。
“陸離塵。”她冷漠開口:“本宮不是金絲雀,這點痛,對本宮來說微不足道。”
語畢,就聽到咯吱一聲,殿門被人打開。
“什麼人夜闖殿下寢宮。”
秋雨與流雲一同衝了進來,快如閃電般殺到了陸離塵的跟前,陸離塵步子一轉,戴上了麵具。
“殿下您怎麼了,沒事吧!”
“住手,本宮無事。”
鳳傾歌抬頭,發出聲音阻止。
“殿下!”流雲率先收回長劍,直奔榻前。
陸離塵開口解釋道:“本王是楚國三皇子,今夜前來見長公主是為贈藥,絕無惡意,兩位不必緊張。”
“長公主如此,是因為服用了激發內力的藥物,待長公主熬過半個時辰,功力便可更上一層樓,明日進宮更可高枕無憂。”
“希望如此,若敢謀害長公主,我一定拉你下地獄。”
秋雨懷疑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如刀,讓人寒而栗。
“既然如此,你便一同與我們等待殿下神功大成。”流雲嗓音雖輕,卻準確的落入陸離塵的耳中。
陸離塵雲淡輕風,並無怪罪之意,相反知道這兩個丫頭對鳳傾歌忠心護主,替她感到開心。
三人對峙著,殿中的氣氛愈發緊張,仿佛一根緊繃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鳳傾歌咬緊牙關,硬是將一絲呻吟都鎖在了喉間,她的心口每痛一分,便對鳳輕宇多恨一分。
這份恨,隨著身體的每一次顫抖疼痛,廢他之心,便隻多不減。
她告訴自己,唯有強大,方能自救。唯有廢了他,方能撫平這心中的傷痕。她要讓鳳輕宇嚐盡背叛之苦,以解她心頭之恨。
一直到,熬過藥力後。
陸離塵便隨著秋雨帶領前去洗漱。
鳳傾歌漸漸恢複了體力,歎息了一聲,才幽幽道:“流雲,梳妝準備進宮。”
流雲一邊替她梳著妝,一邊開口道:“殿下,昨晚真是嚇死屬下了,您與楚國三皇子雖說達成合作,但他畢竟是他國之人。”
“陸蒼瀾如今北上北狄,陸離塵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怎麼做對他有利,本宮極力推崇兩國互市,他豈會在這種時候置本宮於不利。”
“滄陽也該回來了。”鳳傾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美豔動人,長公主的宮裝很是華貴莊嚴。
“通知秋風院那兩位,隨本宮進宮赴宴。”
說罷,人便朝著殿外而去。
天際微微蒙亮。
正院是花團錦簇一片好,迎著淺淺的微風,正好令人神清氣爽。
陸離塵剛到,隻覺得眼前一亮。
他不免看得有些癡迷。
鳳傾歌挑眉透著微光,對上他的視線。
鳳傾歌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開口笑問:“三皇子,這樣看著本宮為何?”
美色當前,擾人心誌。
古人誠不欺我。
尤其這位,他是心尖間上的姑娘。
他想也未想,便脫口而出:“長公主,今日真美。”
大步向前,隨手接了一朵玫瑰花,插入她的發間,撇了撇她的耳邊垂落的發絲。
鳳傾歌耳朵一陣發燙,這人...怎麼隨時這般放浪。
“陸離塵,你往日也對別人如此油腔滑調嗎?”
“不,本王隻對長公主讚賞有加。其他女人長得是美是醜,本王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你信我。”
鳳傾歌臉上變了變,淡然一笑,“走吧!今日進宮赴宴為免出現意外,本宮與你同乘一輛馬車進宮。”
過去鳳傾歌整日裏穿的像個男子不說,還不愛笑,頂多是中上之姿,哪裏算得上貌美。
可如今她卸下戰甲,精心妝扮,自是不同於以往,隻見她麵上微微一笑,嘴角噙著笑容,陸離塵便覺得心裏仿佛漏跳了一拍,更覺得這滿院的百花黯然失色,不及她半分之一。
這廂,秋風院裏那兩位也被請了過來。
府外。
停著兩輛馬車。
蕭明鈺本以為今日進宮,鳳傾歌會請他同坐一輛馬車,卻不想秋雨直接安排他坐到了後麵一輛與顧湘同乘。
說來也好笑。
他們夫妻兩人昨日成婚,相識卻有五年多,孩子也有四周歲了,甚至馬上要迎來第二個孩子。
隻因一個場誤會,鳳傾歌的挑撥,便變得麵目全非。
兩人更是因此,賭氣一夜未說話。
顧湘見蕭明鈺獨自上了馬車,將她扔在其後,眼底劃過冰冷的狠戾之色,衣袖下的手掌緊緊攥住錦帕。
很快。
馬車就往皇宮緩緩而去。
在半道中,突然衝出一幫黑衣人朝鳳傾歌的馬車攻擊而來。
弓弩射來之時,陸離塵率先將鳳傾歌保護在身下,躲避箭疾。
“給本宮抓個活口。”
鳳傾歌冷喝一聲,秋雨與流雲一等人左右保護馬車,侍衛們與那群身份不明的黑衣人對峙。
顧湘臉色慘白的大叫了一聲,便倉皇失措的從馬車裏逃了出來。
鳳傾歌掀起簾角一側,卻注意到不遠處高樓上站著一個黑衣蒙麵的男子,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往她這邊觀望,她若有所思後,看了一眼逃跑漸漸遠去的顧湘。
看來是西齊細作的人馬。
夜家...野心不小。
“派人秘密跟蹤顧湘。”
流雲得令,指派了一個暗衛跟隨而去。
這時,一個哨聲傳來,那群黑衣人就勢紛紛逃竄開來,鳳傾歌與陸離塵以及侍衛們皆無事。
流雲抓住了一個活口,卻不想此人很是剛烈,見自己被抓咬牙服毒死了。
倒是,後麵馬車裏的蕭明鈺中了箭。
鳳傾歌聽到手下稟告後,隻是冷漠地笑道:“沒用的男人,連個箭都不會躲,難怪顧湘丟下他一個人逃了。”
坐在另一側的陸離塵聽到這話隻覺得想笑。
“那顧湘乃是西齊國夜相之女,長公主可知曉?”
鳳傾歌微微皺眉。
想不到陸離塵的眼線這麼厲害,連顧湘冒名頂替齊國公之女的事情都查到了,看向他的眼神微微變了變。
此人若為敵,不可小覷。
縱然眼下是盟友,但她知道陸離塵的才能,定不會止步於一國之地,若是他有稱霸之心,將來對上,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敵。
她道:“本宮是最近才得知,西齊細作如此張狂,連本宮的駙馬都敢覬覦,可見對東陵之心昭然若揭。”
他笑了笑:“長公主若意西齊,本王願意出力。”
鳳傾歌依舊不疾不徐道:“如今京城中人人皆知本宮公然查抄貪官,獨斷專行。朝中大臣拉幫結派,勾結太後,暗地裏扶持寧王,本宮便是有心也是無力,發兵西齊。”
“且不說,你楚國太子與北狄聯盟,極大可能北狄還是會重新擾亂北地邊關,朝局未穩,此舉太過冒險,本宮暫時不想如此。”
“我若是三皇子你,倒不如對外,直說和談之外,還想聯姻,到時候可以將本宮推出來演出戲,三皇子完成任務歸國朝中聲望必然轉變,楚帝也會對你刮目相看,也會再讓你前往東陵求親,屆時本宮便以和親為由,帶兵潛入楚國助你上位如何?”
阿傾,這是在防備他呢!
如此,倒也正中他下懷。
“長公主殿下,謀略過人...本王自愧不如。”陸離塵讚賞的眼神落於鳳傾歌的麵上,遲疑道:“不過,依照長公主計劃,本王上位後,你當如何安置?”
“本宮再考慮,攻打西齊之事..”鳳傾歌頓了頓,“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推動兩國和談,重開互市,相信不止本宮迫切,楚國也同樣需要戰馬吧!”
“今年北狄戰敗,若是不能從東陵獲得足夠糧食,便會往南攻打楚國,楚國更為富饒,兩國雖有交易,可是今年他們不一定會按照往年的交易行事。”
“北狄一到寒冬,草地枯萎,滿山風雪,便會缺糧少食,以往北狄還有煙雲州十城之地,但是隨著本宮收回失地,北狄一到冬天便會如兒狼一樣,再次撕咬發起進攻。而這次若不與東陵交戰,便會轉向楚國。”
“開戰於各國百姓皆為不利,本宮若助你拉下太子,兩國交往密切,北狄自是不敢輕舉妄動,天下局勢必將轉變。”
陸離塵何嚐不知道這些,他正欲要開口,想說些什麼卻發現他不知道自己竟以何立場。
他目光慢慢地移開鳳傾歌,淡淡歎息。
天下唯有一統,諸國百姓才能越來越繁榮昌盛。
進入宮門,馬輛在半道上遇上了臣相府車輛。
“三皇子,前方便是臣相府的馬車,你便隨臣相的車馬其後,一同前去赴宴之地,本宮還有件事要去處理,暫不相陪了。”
陸離塵看向鳳傾歌,開口道:“一會,宴會見。”
鳳傾歌也在此下了馬車,改走小道去了後宮之地。
鳳輕宇此刻正收到暗衛傳來的消息,鳳傾歌下了馬車,進了後宮,躲開了暗衛的監視。
“堂堂暗衛?連個不能使用內力的廢人也會跟丟?一群酒饢飯戴....”
賢妃今日妝扮得十分端莊華貴,不同於往日的低調素靜。
正在鏡前打量時,身後突然多出了一抹意外的身影,嚇了她一跳,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悠悠開口:“長...長公主。”
鳳傾歌淺笑,溫柔地替她插上金釵,“這隻金釵很配你。”
“上次司冥統領轉交給本宮的信收到了,本宮大病一直未來得及回應,今日親自前來,就是想親口告知你一聲,本宮願意扶持大皇子。今日宮宴之上,賢妃可要出力才行,屆時本宮定讓賢妃心想事成。”
賢妃眼神有些畏懼,聞言欣喜道:“那臣妾便先謝過長公主的提攜之恩。”
“隻是,本宮需要你替本宮做些事情,就是不知賢妃這心裏,究竟是夫君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鳳傾歌看著賢妃,低低一笑,“想當年,鳳輕宇為了自保將你父親推了出來頂罪,令你成為罪臣之女,先帝為保皇家顏麵留了你父一條性命,做了個七品小官,可你卻因此與後位失之交臂,你不怨嗎?”
“他成功登上帝位後,也沒念及你父親的恩德,提拔你父親,反而是獨寵齊國公之女,淑妃。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他如此薄情寡義,你心裏可有恨過他?”
她的話,每個字都透著誘人的魔力,牽動著賢妃的內心。
不錯,她恨,無時無刻不恨著。
若不是當年父親極力保住他,何來今日的帝位風光,可是他坐帝位便厭棄舊人,喜迎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