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離像泄了氣的氣球，說完後，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如果葉陽季還沒有與葉琉璃反目成仇，樊離覺得今天說出這些話，能換個自由。
畢竟人心是很難揣測的。
可現在不一樣，葉陽季已經開始借刀殺人，把這件事再講出來，除了增加葉琉璃對葉陽季的恨，沒有了價值。
而作為別國上將軍，拿不出有價值的情報，隻有死路一條。
葉琉璃望著樊離，握緊的雙手，逐漸鬆開。
她給了陶甘一個眼神。
陶甘便單手提起了樊離，並給樊離解開了鬆綁。
樊離見狀，以為葉琉璃這是要把自己推出去斬首示眾，釘住腳不動，望著葉琉璃道：“殺我可以，能不能讓我死得瞑目一點？你們從何地借來的三輛戰車，為何馬力如此大，還能鳴叫？”
“誰說要殺你了？”陶甘反問。
樊離愣了。
葉琉璃道：“樊將軍，你想知道？”
樊離點頭。
葉琉璃淡淡道：“加入我葉氏，為桑國效力，自然會知道的。”
“你真不殺我？”
樊離看看四周，見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自己，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帶下去吧！”
葉琉璃揮揮手，繼續看起了竹簡書。
樊離見葉琉璃真的沒有下殺他的命令，整個人突然又亢奮起來，走出將軍府的大廳，他便對陶甘道：“陶甘小兄弟，是你為我求了情？”
陶甘笑道：“求情？你想多了！”
“那葉琉璃她……”
“叫陛下！”陶甘白了樊離一眼，“你算是問對人了，我算是大概知曉陛下不殺你的原因。”
“還請陶將軍解惑。”
“當時質子在滑國中毒，其實先王就已經懷疑是葉陽季所為，也因此，才把大位給了陛下，我們的人聽說了你在滑國對質子的營救，雖說沒有救回來，但這個情，先王與陛下，都記著呢！”
“原來是這樣！”
樊離聽完，暗歎自己平日裏謹慎。
不把事情做絕，這反倒救了自己一條性命。
解開這個疑惑後，樊離邊跟著陶甘向外走，邊問：“小陶將軍，這次交戰，我輸的不服啊！”
“咱們再打一場？”陶甘挑眉。
樊離看著如今，已經比自己塊頭還大的陶甘，輕咳了咳說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們不講武德，居然藏著這麼先進的戰車，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陶甘笑道：“這是神明恩賜的戰車，將來你會知道的。”
來到將軍府外。
陶甘叫來一位百夫長，把樊離推給了他，並說道：“好生看管樊將軍，未來打上滑國，還要仰仗他。”
“是那個好生看管嗎？”百夫長詢問的時候，已經開始摩拳擦掌。
陶甘笑著踢了一腳百夫長，“把他送到周安、烏豹那裏，一同考驗，看到想逃跑時，再收拾他們。”
樊離在旁道：“不、不會跑的。”
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就算他現在回滑國，會不會被當成細作，都不確定。
短時間內，這是唯一的活路。
樊離告別了陶甘，來到了駐紮在城內的營房，見到了有過幾麵之緣的周安與烏豹。
兩人見了樊離，皆笑了起來。
“這不是滑國第一虎將樊將軍麼？”
烏豹一隻眼瞅著樊離，有些幸災樂禍。
樊離趕緊給二人拱手執禮。
烏豹笑道：“來的時候，一驚一乍，我以為你能堅持三天，結果你一天都沒堅持下來，還不如我呢！”
周安笑而不語。
樊離不明白烏豹為什麼這麼說，追問之下才驚訝道：“呀！呀呀！周將軍曾將那葉琉璃連追百餘裏？厲害厲害！”
他看向烏豹，“烏將軍也不錯，竟能困她兩天三夜。”
跟這兩人一比，樊離就知道自己輸得不冤，逼得葉琉璃都動用了最新型的戰車，竟有些自豪。
這邊說著話的時候，一名伍長走了過來。
那伍長的手中，捧著一套戰術背心，一個帶護目鏡的頭盔，一雙勞保鞋，遞到了樊離手中。
“以後，奮勇殺敵，別拿自己當什麼將軍，聽見了沒有？咱這個隊裏，塞的都是將軍！”
伍長說話的時候，鼻子幾乎是對著天的。
可高傲了！
樊離有點看不慣那伍長，心說老子在滑國，可是上將軍，你這種大頭兵，我平日都懶得理你。
剛要說話，周安便按住了樊離。
“樊將軍，以後你會知道，咱們伍長是好心，快試穿這些裝備吧。”
周安讓樊離冷靜下來。
烏豹也道：“寧當桑國一小兵，不做他國上將軍。伍長，我替你好好教教他，放心吧！”
伍長滿意道：“那好，營裏的規矩，你們好好給他說說，我去領今日份的飯菜。”
“是！”
烏豹雙腳一跺，很是適應現在的生活。
等那伍長走出營房，樊離就道：“他一個小小的伍長，連百夫長都不是，你們為何這樣怕他？”
“你說吧！”烏豹看向周安。
“嗯。”
周安輕歎了一聲後，解釋道：“我們這不是怕，在這個軍隊裏，士兵和將軍，級別是相同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人人平等。”
樊離笑了，“人人平等？開什麼玩笑？”
“我們與將軍，與葉琉璃，吃得一樣，穿得一樣，不必行跪禮，肩膀一般齊，這不叫人人平等，叫什麼？”周安反問。
烏豹頷首。
樊離笑著搖起了頭，“不、不可能！如果這樣，那不是亂套了嗎？周禮何在？周天子食九鼎，這是禮法！”
烏豹道：“反正目前是這樣的，因為……”
“因為啥？”
“因為這個軍隊有神明在庇護，神明不希望軍隊裏搞什麼三六九等，大家隻是職責不同，並沒有身份地位的不同！”
等烏豹說完，樊離終於明白，為何他們隻是當一個小兵，也這般想得開了。
“神明？”
“對，打敗你的那些三輪戰車，就是神明給的，”烏豹揉了揉完好的那隻眼，“我現在正在報班，聽說考試通過才能成為騎手，可以駕馭三輪戰車。周安，你報班了沒？”
“報了！”周安也點點頭回道。
樊離聽著兩人的對話，捧著這身古怪的衣服，若有所思。
怪不得周安成為階下囚都不難受，如果是輸給神明，那確實不算丟人。
樊離很快認清現狀，“那個班怎麼報啊？我也想成為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