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安然輕輕嗯了一聲,見狀,賈島便微微一笑,轉身朝著旁邊書架走去。
賈島倒是不怎麼喜歡看書,修仙八百年,他本身就是一本書。
一本行走的大全集,天文,地理,諸子百家,三教九流,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便是在賈島最不擅長的領域,放在平凡人這裏,那也已經是教授級別的存在。
正因為如此,他根本就沒有看書的必要。
轉來轉去,賈島最終也隻是拿起來了一本王陽明作品集。
左右自己也沒什麼好看的,安然對心學又非常喜愛,出於對朋友的關懷,拿上這本書不多。
這般想著,賈島就要轉身離開。
他要走沒走,眼角餘光瞥到書架上一角,當即愣住,站在了原地。
書架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之所以引起賈島的注意,隻是因為一本棋譜。
一本圍棋古今名家殘局的棋譜。
一時間,賈島陷入了回憶之中。
仙魔大陸八百年,他除了惹下了不計其數的仇人之外,也收獲了一些真摯的友情。
賈島那個世界的知己不多,但除了以命救下自己的補天道人之外,最讓他印象深刻的,無疑就是一個自稱為棋癡的怪人了。
棋癡原名叫什麼沒有人知道,隻知道他是仙魔大陸青雲宗的弟子,隻因癡迷棋道,被師門喝令為不務正業,驅逐出宗。
賈島與他,是機緣巧合下結實,二人都是一般的性格乖張孤僻,幾番相處之下,倒也承認了對方。
賈島是以劍問道的大天尊,棋癡則是癡迷棋技,委實不像是一個修仙者。
二人的組合,經常被修仙者稱之為一個大神,領著一個小白。
但就是這個小白,在妖魔兩界聯手入侵時,在天柱山一線天前,以天地為棋盤,萬物做棋子,硬是擋住了妖魔兩界強者半年之久。
後來,出關的賈島收到消息趕到,在滿地的妖魔屍體之中,找到了早已經咽氣的故人。
眼前的棋譜逐漸的與回憶中的故人重合,直到如今,賈島依稀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棋癡時,這個瘋瘋癲癲,邋邋遢遢的男人抱著棋盤一臉孤高的模樣。
對故人的懷念,讓賈島伸出手來,伸手去拿書架上的棋譜。
啪,同時兩隻手抓住了棋譜。
伴隨著,還有一個傲嬌的聲音傳來:“對不起,這本書是我先看到的?”
賈島循著聲音轉頭,他這一回頭,對方立刻尖叫起來。
“原來是你這個小氣鬼!該死的,真是倒黴,怎麼在什麼地方都能碰到你?”
尖叫聲傳來,賈島皺了皺眉頭。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鄧蘭心。
這會的鄧蘭心,抓著棋譜另一邊,一副見了鬼的模樣看著賈島,氣呼呼瞪著雙眼。
麵對鄧蘭心的叫囂,賈島根本不理她,拽過棋譜,轉身就走。
這把鄧蘭心幾乎氣死,在後麵瞪著眼跺著腳的罵小氣鬼。
她咋咋呼呼,很快的就吸引來了圖書館管理員的注意力。
後者趕來,不滿道:“這位同學,圖書館是需要安靜的地方,請注意您的行為,不要對他人造成影響。”
管理員這麼表情不善的一頂,鄧蘭心愕然間往左右回頭一瞧,便看到周圍讀者紛紛用不悅的目光看來。
見狀如此,鄧蘭心隻得閉口,自知理虧的她,羞憤著臉,轉身氣哼哼的去了。
走時,還不忘罵賈島不是男人。
賈島帶著王陽明作品集與棋譜回來,安然好奇抬起頭,詢問賈島出什麼事了,自己怎麼聽這麼熱鬧。
賈島哦了一聲坐下,將書放好了道:“沒什麼,一個瘋子罷了,不用理會。”
安然點點頭,當看到賈島帶回來的書時,愣了一下。
作品集和棋譜?
正當安然怔怔發呆之際,賈島那邊,將作品集遞給了安然:“喏,給你帶的。”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融化了安然先前對自身的譴責以及故作的剛強。
她鼻頭泛酸,內心大為感動,一時間,對賈島的好感度更是飆升到了連她自己都有些掌握不住的高度。
為了避免失態,安然連忙轉過頭去,克製著聲音道:“謝謝。”
賈島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並沒有說太多。而是翻起來了棋譜觀看。
盡管棋譜上那些殘局對他而言,都不過是研究生眼裏的小學算術題一般。但賈島依舊看得到津津有味。
如此一來,安然便擋不住好奇了,問賈島道:“你還懂圍棋麼?”
賈島一邊看一邊回應:“嗯,多少懂一些。曾經我有一個故人,是有名的棋癡,在他的影響下,也漸漸的對圍棋感興趣了。也算是愛屋及烏了吧。”
見賈島說這些話時臉上那股漸漸揚起的緬懷,不知為何,安然忽然控製不住自己的衝動,直接詢問:“他是男是女?”
問題剛出口,安然就隱隱有些後悔了。
這搞得自己很關心這個問題似的,會不會被賈島誤會啊之類的。
安然心裏泛起活絡,賈島卻是沒有多想,隨口答道:“男的。”
安然這才鬆了一口氣,為了避免自己的尷尬,連忙又找話題與賈島聊了幾句。
與此同時,鄧蘭心氣呼呼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對坐的司玉書見狀很是疑惑,伸手用雙指優雅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問:“蘭心,你不是去找棋譜去了麼?怎麼空著手回來了?”
鄧蘭心抱著肩膀一副氣不順的樣子,聽司玉書問,哼唧一聲:“別提了,掃興。”
“怎麼了?”司玉書狐疑。
鄧蘭心便咬著唇,把與賈島相遇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末了了,鄧蘭心還一副恨恨的模樣拍桌子道:“玉書,你說那個家夥討厭不討厭。我去哪他就去哪,還總是跟我搶東西。一個大男人,一點都不知道謙讓。哼,世上怎麼會有這樣討厭的家夥呢。”
司玉書聞言笑嗬嗬,繼續保持著大家風範:“蘭心,你也不用那麼生氣。畢竟地球七十億人口,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有素質不是?有些人,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就是了,對不對。”
司玉書的話,讓鄧蘭心順氣不少,哼哼唧唧道:“還是玉書你說話有道理。”
“行了蘭心,你也別多想了。再有幾天,你的比賽就開始了。來,擺開棋盤,我今天做你的陪練。”
有司玉書這麼哄著,鄧蘭心倒是很快就看開了。
反倒是把和他們一起過來在旁邊坐著的呂子榮,襯托的像一個局外人似的。
要是擱在之前,呂子榮見二人這麼親密,怕是早就不爽橫插一腳上來了。
但這麼會,打從鄧蘭心說起賈島之後,呂子榮就隻剩下了瑟瑟發抖。
他又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賈島隔空一拳打碎石獅子的恐怖畫麵。
又想起回家後,父親告訴自己東州百城集團被集體封殺的真相。
呂子榮從來沒有想過,偌大的百城集團,會因為一個學生,而遭到鍾家的無情鎮壓。
越想呂子榮就越是膽寒,每每回憶起先前自己針對賈島種種,都會慶幸自己還在,父親的公司還在,真是一個奇跡。
擺上棋盤準備開始對弈的鄧蘭心忽然咦了一聲:“奇怪了,這桌子不平麼?怎麼在抖啊?”
司玉書楞了一下:“是麼?”
鄧蘭心啊一聲點頭,順著桌子抖動的方向去看,卻發現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呂子榮。
當即不滿了:“子榮,你怎麼了?”
呂子榮啊了一聲回過神來,驚慌失措起身:“沒,沒什麼。我突然想起來家裏有事,我先回去了。”
說著,也不等回應,呂子榮便沒了身影。
看的鄧蘭心與司玉書不住的疑惑,心說呂子榮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