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在看到師父眼神的瞬間就知道麻煩大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這次讓唐木東來到桃園,等於觸犯了師父的逆鱗,恐怕非要殺之而後快。
這時候根本沒辦法跟他解釋所謂的特戰隊和殺人後帶來的惡果,而且也不敢跟他對著幹,君莫笑的脾氣擺在這兒,越頂著來後果越可怕,於是毫不猶豫地撲上去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君莫笑的腿:“師父,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是我主動把他接到桃園來的,與他無關。請你責罰徒兒,饒了我朋友一命吧。”
這種情況下,蘇漾能做的隻有這個。如果君莫笑非要殺人,憑兩人武功的差距他也完全阻攔不得。下跪請求已經算是極致,倘若君莫笑真的殺人,也隻能算唐木東這次走黴運了。
看見黑暗世界中叱吒風雲的人物為了自己下跪,唐木東心裏還是實實在在的被感動了一把,至少人家是真的仗義,也把他放在眼裏。
“大師,請聽我解釋……”唐木東剛說了一句話就眼前一花,君莫笑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抓住他脖子頂在了牆麵上,殺氣騰騰地盯著他。隨後慢慢回過頭來看蘇漾,眼神淩厲。
如果這小子敢再次阻攔自己,違抗師命,就說明他腦有反骨,是真的留不得了。到時候不但唐木東,連蘇漾的小命都有可能不保,他會立刻將姓唐的斃於當場。
君莫笑的脾氣就是如此,可以背文翠罵的狗血噴頭,被蘇漾氣得吹胡子瞪眼,但涉及到原則問題,立刻就會變成高高在上脾睨眾生手握生殺大權的人物,六親不認,殺伐果斷,而且不近情理。
對他來說,唐木東這樣的小人物,殺了也就殺了。就算特戰隊追查起來,查到最後也不敢動他,他有這方麵的自信和資本。當然事情還沒到那個份兒上,他收拾唐木東主要是為了教訓自己徒弟,讓他懂規矩。
自己在外頭跑來跑去的定規矩,怎麼在你師父家裏就不守規矩了,用他常說的一句話,這就是揍的輕。越在外人麵前就越得給蘇漾定好規矩,否則豈不蹬著鼻子上臉,翅膀硬了還不翻了天去。
唐木東這次是真的有苦難言,羅勝利那邊給他下了死命令,反正那人是你小舅子,無論你用什麼辦法都得把人給我弄出來。唐木東又能如何?現在是萬分後悔被忽悠著出來當了特戰隊的總隊長,上頭不敢得罪,這邊又差點把人惹急了眼,還有生命危險,這往哪兒說理去?
蘇漾是真的想再勸兩句,可是看見師父橫眉怒對的樣子,知道人家現在軟硬不吃,沒辦法,隻能認命的慫下去,耷拉個腦袋不再說話。
結果這被動任命的態度反而對了君莫笑的胃口,心氣兒也順了點,冷哼一聲回過頭來,麵帶威嚴的看著快要憋死的唐木東,一字一頓警告道:“我從不說第二遍,桃園絕不允許任何外人進入,更不許將此處透露出去,否則無論你在何處,我必殺你。任何知道桃源存在的人,都是我殺的對象,明白?”
唐木東急忙努力點頭,君莫笑大手一揮,直接將唐木東揚遠的擲了出去,狠狠砸在了遠處的山腳,咕嚕嚕滾出好遠,摔得口鼻流血。
然而唐木東卻強忍著全身的疼痛爬起來,頭都不敢回,邁開腿就往村口跑。生怕跑得慢一點又會被那可怕的老鬼逮住狠揍,那種人物是真的惹不起呀,心裏對這次任務簡直恨上了天,心裏頭不停的埋怨,你說好好的我幹嘛不待在特戰隊牢房裏喝酒睡覺,自尋麻煩的出來幹嘛。
這小子平時對自己的功夫還是非常自信的,雖然老二的武功修為早已超過了自己,他不說老二也不說,心裏頭還是明白的,可也沒料到在真正的高手麵前是如此不堪一擊,以前的自信心瞬間在君莫笑手裏崩塌成碎片,也對唐木東影響頗深。
至少從桃園回去之後,這小子再也不自詡武功高強去戲耍別人了,而是埋下頭狠狠苦練了幾年功夫,當然結果也比以前強了許多。
君莫笑冷冷看著那小子跑出桃園,回過頭來看著跪在地上的蘇漾,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大步走出房門。在出去的時候跟秦羅擦身而過,冷冷瞟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不滿:“你就是這個樣做賢內助的?”
這就有些遷怒人家的意思了,說白了就是責備秦羅不識大體,竟然縱容自己的丈夫違抗師命。
秦羅急忙跪倒地上道歉:“是羅兒做的不對,請師傅責罰。”
君莫笑冷哼一聲,大步流星地走出門去,這反而讓秦羅更加惶恐,她對君莫笑了解較少,也因為此時的盛怒而心生恐懼,急忙跑到蘇漾身邊,跟他一起跪在地上受罰。
沒辦法,師命大於天,從小接受中原最傳統教育的她當然覺得這是不得了的大事,夫妻也應該一起承擔責罰,這是妻子必須做到的事情。
蘇漾慚愧地扭頭看著她,小聲的道歉:“媳婦,對不起呀……”
秦羅輕輕搖了搖頭,咬著嘴唇不作聲。
君莫笑不知去了哪裏,兩人卻不敢起身,他一天不回來,兩人就得跪一天。就算蘇漾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那老鬼生起氣來特別可怕,萬一敢動彈一下,又恰好被他看見了,恐怕就不是一頓痛打能解決得了的了。
時間的流逝在毫無知覺中慢慢過去,不知什麼時候天晴了,月亮也掛上了半空。在地勢極高之處,感覺月亮跟自己距離很近,觸手可及。晚上的風也變得涼起來,逼得兩人不得不運轉功力禦寒,而各種樹葉也開始打著旋地往下飛,周圍地勢高,大多樹葉都紛紛落在了山穀裏,在明媚月色的映照下,大有落英繽紛的美感。
整整跪了一夜,又跪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君莫笑始終沒有露麵。若不是兩人有內力,可以不斷疏通膝蓋和雙腿血液循環,說不定早已累癱了。即便如此,兩人仍然跪得手足酸麻,大感吃不消。
時間又很快過去,兩人從中午又跪到了傍晚,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滴米未沾,體力消耗也極其厲害。秦羅身子輕輕抖動,顯然是撐到了極點,也把蘇漾給心疼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