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安華、鮑明誌、宋子珍、徐思源四處奔波，腿跑斷了，嘴皮子磨破了，卻一個訂單沒得到。
萬豐鴻耀可不像鵬程實業。
所有經費由李樹鵬個人承擔，不會扯皮，都是足量足額的給。
萬豐鴻耀不行啊，股權混亂，在一起是要賺錢的。
偏偏不賺錢啊。
工廠不開工，每個月還要給工人發工資，這些都是淨虧損的。
還有高層跑業務，都是要砸錢的。
結果一分錢回不來。
先不說四個股東樂不樂意，塞林頓首先發難，要求更換職業經理人，認為企業沒經營好，完全是經理人能力不行，才接不到訂單的。
馮安華自然不許塞林頓投資插手。
一力回絕。
緊接著卡特彼勒威脅公司，不提供技術支持。
馮安華還在扛著壓力，和卡特彼勒公司解釋，問題是人家不聽解釋，就要訂單。
“嗎的，這幫老外，簡直不給人活路！”
馮安華火了：“是我不想要訂單嗎？明明是沒有！你們要價那麼高，利亨集團都比你們便宜，傻子才和我們簽約呢！”
“就是，這些鎂國佬根本不懂我們的國情，就胡亂瞎指揮！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宋子珍咬牙切齒。
這幾個月，四個人真的累夠嗆。
最惡心的是塞林頓投資竟然不給他們報銷！
導致他們應酬的錢，都得自掏腰包，他們作為老板，自掏腰包也就罷了，問題是銷售人員的錢也不給報，這讓銷售離心離德。
公司內一片哀鴻之聲。
“老馮，現在抱怨根本沒用，我們已經綁在了這艘大船上，得想個辦法解決。”鮑明誌道。
“你有什麼想法？”
鮑明誌咬牙道：“鵬程實業搶走了央企的訂單，我們可以從小國企下手，全國那麼多國企，隻要有幾家采購我們的設備，我們也算有了交代。”
“誰是傻子嗎？鵬程實業那麼便宜不買，利亨集團也比我們便宜呀？還有小鬆、發那科，都比我們厲害，人家憑什麼采購我們的設備啊？”馮安華苦惱。
“我們可以走點不一樣的路子。”鮑明誌道。
“不行！”
宋子珍立刻反對：“賄賂那可是犯法的，如果真被發現，我們賺再多錢，也得進去！”
“切，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誰能發現？”
鮑明誌滿不在乎：“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那肯定沒有。
“我去辦，你們隻要等著接收訂單就可以。”鮑明誌走出辦公室，就去辦。
“老馮，你怎麼不攔著他？”宋子珍急了。
“難道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馮安華也默許了。
“可，可……”
“可是什麼啊，如果我們再沒有業績，塞林頓那邊就要換人了，到時候換上個他們的人，我們的日子過得更緊，說不定我們的股份都被稀釋掉了呢。”
馮安華的話絕不是危言聳聽。
一直沒說話的徐思源緩緩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這種事下麵很多人都在做，我們也隻是跟風者而已，怎麼可能那麼倒黴，到我們這就出事了？”
木已成舟，已成定局。
宋子珍反對也已經沒用了。
很快，鮑明誌就傳來第一筆訂單，有幾家小國企訂購了十幾台設備，萬豐鴻耀喝了六個月西北風，終於吃到蚊子腿了，蚊子腿也是肉啊。
塞林頓卻還批了馮安華一頓，花這麼多錢成立萬豐鴻耀不是為了吃蚊子腿的，是要占領華夏機械市場的！
好在鮑明誌接下來簽了十幾個訂單，才算勉強堵住塞林頓的嘴。
萬豐鴻耀吃飽之後。
馮安華再次來到一輕集團，挑撥離間鄔興賢和李樹鵬的關係。
眾所周知，鄔興賢是李樹鵬的支持者，當初那場競標會，也是鄔興賢一力促成的。
隻要鄔興賢和李樹鵬反目，萬豐鴻耀的機會才會來。
“鄔書記，又來打擾您了。”馮安華把姿態放得很低。
之前倒是放得挺高，結果打臉打得也夠疼的。
“馮總，如果還是訂單的問題，我勸您就免開尊口吧。”鄔興賢拿出一隻白瓷茶杯，給他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
“我不是為了訂單而來。”
馮安華笑道：“隻是我最近聽說點事情，想跟鄔書記聊一聊。”
“請說。”鄔興賢十分客氣。
“首先我們拿下了二十幾個地方國企的訂單，請您過目。”
這不還是說訂單嘛。
鄔興賢也沒法當麵拒絕，就隨便看了看，結果卻大吃一驚：“這些都是萬豐鴻耀簽的單？這些小企業要那麼好的設備幹什麼？”
“您看，所有企業都要麵臨轉型的，這些國企也不例外呀。”
鄔興賢雖然不是經委的人，但也認得出幾個小國企都快倒閉了，轉什麼型啊？
這事不歸他管，他也沒法追究。
“馮總的意思是？”
“鄔書記，我們的技術支持的卡特彼勒，產品性能方麵絕對沒得說。”
這是實話。
一輕集團之前就和卡特彼勒合作過，他們的設備確實很優良。
“鵬程實業方麵，我也聽說了，動靜鬧得挺大，收購了好幾家機械廠，成立一家鼎銘重工廠，但是我去參觀了他們的生產線，那都是國產生產線呀，怎麼可能做得出優良設備出來？”
鄔興賢聽明白了，這是挑撥離間來了。
“國產生產線怎麼就不行了？果殼可是用40%國產生產線的。”鄔興賢堵他的嘴。
“果殼是果殼，工業是工業，就算鵬程實業能提供國產生產線，但我們都清楚，很多技術難題，我們根本沒法解決，您是大央企，您說連央企都解決不了的難題，區區私營能解決得了嗎？”
馮安華笑道：“我可不是背著人說人壞話，我說的是實話。”
“如果他們的生產線采用的是進口生產線，我也就不說什麼了，說不定鵬程實業真能生產出便宜實惠的國產設備呢，關鍵都是國產生產線呀。”
這是個聰明人。
鄔興賢也開始懷疑鵬程實業的實力了。
“除此之外，您說為什麼價格那麼低呀？就算是國產設備，也不能隻有外資的一成呀，人家利潤不可能這麼高的，我是很清楚的，卡特彼勒的利潤多少的。”
“真按照鵬程實業那麼算的話，誰都得賠死！”
“老話說得好，好貨不便宜，便宜沒好貨。”
“當然了，我也不會讓您取消了和鵬程實業的訂單，畢竟是騾子是馬出來溜溜，說不定萬一還真行呢？”
“但是！”
“說到底還是一個萬一。”
“鵬程實業總不能用一個萬一，賭您的仕途吧？您也得有自己的準備，準備個第二方案？”
馮安華確實極具煽動力。
鄔興賢陷入深思，說不定真被他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