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進入太一的萬界空間,到處狂開極樂任務刷等級,褒麗妲就深信,自己是自立且自強,不倚賴任何人,將一切都牢牢握在手掌心上的。
這一點,就算是之前遭遇怎樣的生死險局,都不曾動搖過,但直到霸皇的手,壓在額上,要強奪七邪覆的一瞬,自己才驀然驚覺……實情不是這樣!
打自進入鬼界後,七邪覆就成了自己的最大倚仗,沒有它,自己無從平衡吸自心魔地藏的龐大力量,無從與那些萬古存在強扳腕子,無從欺壓大能如戲孩童,這些破格的殊榮,都是七邪覆所給予的,並不能算是自身實力……
沒了七邪覆,這些特權都將離自己而去,而且,還不隻如此,假若事情發生在先前,自己還不會如此驚慌,但在剛才的連場戰鬥中,自己已將元神與七邪覆結合,甚至開始初步融合了,如果在這時候被強行割離,很可能造成永難複原的神魂傷害,成為癡呆!
意識到事情嚴重,已經身心無力的褒麗妲,一下被激發出反抗意誌,想要掙脫出去。
然而,此時的霸皇可沒有壓製境界,九重天頂的巔峰力量,除了永恒者降臨,當世誰可撼動?就算是凱裏、血醜這樣的萬古強人,也無力抗衡,何況是現在已然無力的褒麗妲?
絕世霸氣入體,逼得深深潛藏的七邪覆現形,霸皇抓住七邪覆,要將這件絕代魔器摘出,褒麗妲全然無力抵抗,隻能存著反抗意誌,將全身力量輸往七邪覆,希望激發神器本身邪能,兩者合一,對抗霸皇的暴力。
在褒麗妲的奮力抵抗下,七邪覆散出幽幽邪芒,幻彩奪目,魔氣散出,試圖抵抗侵入的霸氣。
“嗯?還想頑抗?”
霸皇的聲音,充滿不容違抗的意誌,“本霸皇要行的路,神魔難阻,小小邪器,也敢反抗!”
伴隨著宣告,掌上雄力陡增,擠壓著七邪覆,這件名列十大天神兵之一的邪物,初時還能不甘相抗,但隨著霸皇掌中驟現一股銳勁,情況登時不同了。
銳勁,來自風雨戰刀,雖然還藏在主人體內,刀勁卻已被催發出來,形同霸皇一刀劈向七邪覆,同時,無窮無盡的九陰怨火,隨著刀勁,狂湧出去。
七邪覆至邪至穢,稱絕十大天神兵榜,冠於萬界,但也要看是和什麼東西比,一旦遭遇同等級的霸刀,再加上永恒層次的九陰怨火,也隻有敗下陣來,滔滔邪毒,迅速反侵七邪覆本身。
為了稍懈壓力,七邪覆立刻將所承受的刀勁與怨火,傾瀉注入正拚命往這邊輸送力量的褒麗妲身上。
魔道,專講損人利己,就算是親如一體的關係,在危急時候,立刻就是誰先踩誰逃生的關係!
刀勁與怨火入體,褒麗妲慘嚎出聲,全身起火,痛到全身抽搐,卻緊緊被壓製住,沒法逃離,而這番反應,更被霸皇視為反抗的挑釁,一語不發,所施加的勁道更增!
巨力之下,七邪覆開始出現裂痕……
一聲輕歎,似有深深遺憾,不知來自何方,也唯有霸皇有能力聽見,而在這聲輕歎中,七邪覆化為一道虹彩霞光,衝霄而起,轉眼歸無。
如果要加以阻攔,霸皇完全可以截下七邪覆,這裏是始界,真.封神台在上,神兵、神器雖然受限較少,卻也說不上來去自如,想跨界就跨界,霸皇若要阻攔,七邪覆絕不可能有機會消失。
然而,霸皇未有攔截,任由七邪覆消失,隻是在邪覆遁去的一瞬,動作幾難察覺地一頓。
這是千載難逢的破綻,存在的一瞬,甚至不容眨眼,卻還是有人把握住了,失去七邪覆的褒麗妲,刹那反撲,身形飄忽,血影一瞬來到霸皇身後,不管不顧,噬咬下去。
縱然剛才在壓迫七邪覆的過程中,消耗不小,但照之前的情況,褒麗妲迫上八重天的一擊,也僅能攻破法身,無法深入,此刻失去邪覆,跌落大能境界,區區蚍蜉之力,何能撼樹?
可,明明不可能的事,卻真實發生,褒麗妲的銳牙,竟攻破了霸氣戰甲守護的法身,直插頸項,瘋狂汲取內中的氣血。
頸上刺痛,霸皇眉頭微皺,卻不做反抗,任由褒麗妲狂吸,隻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驀地,一道怨火,自褒麗妲體內爆發,由心坎迸炸,直透百骸,整個身體一下驟被強猛怨火吞噬。
“啊啊啊啊啊啊~~~~~”
九幽怨火焚身,褒麗妲美豔性感的外形,刹時焦爛,連同身上的漆黑皮甲,幾乎是一起炭化,但在極度痛楚中,慘嚎卻化成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之中,有著痛苦、怨毒、激憤,每一種都極為強烈,但交織在一起,化成極度的瘋狂與混亂,聲音遠遠傳出,凡是聽見的,就是天階者也為之顛狂。
“哈哈哈~~~我……哈哈哈哈~~~~”
瘋笑之聲,遠傳千裏,已成半焦炭的人形,化為一道血光,衝天而起,轉瞬無蹤。
“……九幽怨火的滋味,好受嗎?魔道至尊的位置,不是給癟三坐的,九幽怨火也是啊。”
霸皇緩緩站起,負手背後,又重新恢複了原本的如嶽氣派,身上再無破綻,仰望血光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九幽怨火襲體,摧毀道基,她縱然不死,往後也難有什麼作為,就此一蹶不振了……”
似有意,若無意,霸皇喃喃道:“可是,如果她能再振旗鼓,卷土重來,那時候就會比今天更可怕……可得小心了。”
說完,霸皇邁出大步,一足跨出,身形緩緩消失,竟是就此離去,脫出始界了。
也直至霸皇消失,已經來到市集的溫去病三人,這才走了出來,心裏都是滿滿的莫名其妙。
褒麗妲的這一場大鬧,原本該是一場大禍,卻因為霸皇的亂入,大禍就這麼亂七八糟地告終,而直至此刻,眾人仍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霸皇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武蒼霓訝然道:“他真的走了嗎?”
溫去病點頭道:“確實離開始界了……這家夥,來得莫名其妙,走也走得不打招呼。”
武蒼霓白了溫去病一眼,“你很想和他打個招呼嗎?”
溫去病無語,與霸皇的關係,目前堪稱一團亂麻,這次霸皇亂入,從頭到尾,也沒正眼看自己一下,反倒是直接給了自己一記,委實難以判斷這當中是善意?或是單純的狂氣?
武蒼霓、司徒小書卻沒有想那麼多,隻是暗自慶幸,這次溫去病和褒麗妲對上,原本是不死不休之局,雙方相搏,毫無轉圜,沒有哪一方徹底倒下,恐怕難以罷手。
……而剩下的那一個,就算能活命,恐怕也難算真正活著,至少……也死了一半。
……如果是溫去病殺掉褒麗妲……
這種情況,武蒼霓連想都不敢想,這兩人的羈絆之深,外人無可理解,要是那種情況真出現,隻怕溫去病要從此成廢人了,天幸這種事沒有發生,霸皇的亂入,把這個最壞卻又難以轉圜的可能性,就這麼意外給踹掉了。
對武蒼霓而言,這事著實讓自己鬆了口氣,過去自己從來就不曾想過,會有那麼一天,自己會為了霸皇的出現而謝天謝地……雖然……那家夥到底是來幹啥的啊?
相同的疑問,三人心中都有,卻也知道彼此都不可能有答案,司徒小書率先問道:“褒帥……這是去了哪裏?”
一個問題,武蒼霓無法追蹤,甚至沒法判斷是否還身在此界,溫去病也是搖頭,“不知道,血光遁法榨出了她最後的餘力,這一走,到底是走到哪裏,搞不好萬古都追蹤不到,或許……已經死了……”
在傷勢極重的情形下,又受九陰怨火反噬,那可是連霸皇都挨得很吃力的邪能,褒麗妲何德何能,也這麼來一下,正常殞落的可能,高達九成!
然而,武蒼霓與司徒小書對看一眼,都是暗自搖頭,心知肚明,這絕對是最低的可能性,褒麗妲絕沒有這樣好殺。
溫去病苦笑道:“就算能夠不死,經此重創,她道基重損,內天地估計崩潰九成,大概也難有作為,而她力量折損,失去利用價值,照九幽的習慣……”
九幽兩大派係,魔者損人利己,鬼物損人不利己,但兩者都是把“趁你病,要你命”奉行到極致的。
褒麗妲過去的強勢,是以力量為基礎,如今力量已失,或許魔主不會有動作,但其他邪魔肯定不會放過,褒麗妲立刻就會遭到追殺,這一遁,估計要找個絕對秘密的所在隱藏避禍,連能否保住性命都還得兩說,怎麼都得沉寂一段時間。
看著溫去病,司徒小書擔憂道:“褒帥若能沉寂,於她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溫大哥,你也別太傷感了。”
溫去病聳肩道:“我有什麼好傷感的?我心痛才真的,剛剛差點連心都被挖出來,是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讓男人掏心掏肺啊?嘖,霸皇那廝……好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