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9章 若見真龍需有緣

九瓏道:“神君想說的,想來就是朱厭了,但我今日見到的這隻極凶之物,的確與朱厭大有關聯,但卻絕非朱厭。此物之名,喚作冰厭,向來生於極寒之地,又因她擅長侵入他人夢中殺人,又被稱為冰魘。”

在座諸修皆是大能之士,可謂見多識廣,心境如鐵,但聽到九瓏說出冰魘二字來,亦是齊齊動容。

隻因冰魘與朱厭齊名,皆是混沌中凶名極著的大凶極惡之獸,朱厭一出,天下必亂,冰魘現世,蒼生有劫。饒你是怎樣修行,但遇此物,也要忌憚三分。

雲龍真人低聲呼道:“冰魘怎會重生,絕無可能,絕無可能。”

說來冰魘既是九瓏親眼所見,試問九瓏怎會有錯,雲龍真人之所以這般說,也是心境激蕩,脫口而出,以示不可思議。

九瓏緩緩道:“朱厭冰魘同生同長,雖非伉儷,勝似夫妻。朱厭死則冰魘不肯求生,這才被龍族所滅,是以仙庭方有傳說,欲誅冰魘,先誅朱厭,說得就是兩者之間,關係異乎異常。如今朱厭元魂雖在聖師手中,但並非複歸本體,按理冰魘絕不可複生,但事實宛在,今日我所見異獸,便是冰魘了。”

危月神君雖知九瓏不會看錯,卻也著實不肯相信,道:“仙子何以知道那凶獸便是冰魘?”

九瓏道:“那凶獸伏於一座雪嶺之下,是處落雪紛紛,片刻便積雪一尺。而冰魘所臥雪嶺之上,雪獸不敢上前。我讓獵風去擒一隻雪獸來,但以獵風手段,初次出手竟然落空,原來那處寒氣強大之極,宛如鐵壁一般,試問若非冰魘,那寒氣怎會如此厲害。”

危月神君道:“世間寒屬之獸甚多,縱然是瞬間雪飄盈尺,寒氣如鐵,隻怕也不能就此認定是冰魘吧。”

九瓏道:“我探那所擒雪獸靈識,那雪獸靈識中說的明白,雪嶺下的凶獸,乃是火鳳派人去仙庭諸處火域尋來。當初冰魘既殞,為防此獸死而複生,青龍便令火鳳將冰魘殘肢鎮於仙庭火域之中,如今嶺下凶獸殘肢,亦是來自火獄,試問若非冰魘,又能是誰?”

危月神君叫道:“火鳳怎可如此?”

九瓏道:“火鳳窮途未路,不免倒行逆施,那冰魘殘肢原是火鳳受青龍所托,鎮於諸處火域之中,除了火鳳,也無人能將冰魘殘肢湊齊。我瞧那火鳳,已然是喪心病狂了。”言罷歎息不已。

雲龍真人道:“說來朱厭原是死於火鳳青龍之手,冰魘與火鳳,亦是誓不兩立,火鳳複活冰魘,對她又有什麼好處?更何況朱厭既然尚未歸位,冰魘又如何複生?“

九瓏道:“我探得雪嶺之下,有一件混沌異寶,名叫龍目,原是混沌真龍所有,這真龍要分開混沌,哪知卻被混沌壓得粉碎,隻剩下一隻龍目了,如今這冰魘便仗著這隻龍目重生。而如今這隻冰魘的模樣,也好似一隻獨目冰龍。“

頓了一頓,又道:“火鳳以龍目複活冰魘,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那龍目既是火鳳所有,想來這龍目之中,必有鎮魘之術,一旦取去這龍目,冰魘自然不可複生,又怎能與火鳳相抗。“

雲龍真人道:“火鳳此法,倒真是害人之不淺了,前世聖師曾言,火鳳十年之後,或會重現仙庭,看來火鳳是想靠這冰魘擋住禦劫之眾,等她十年了。“

九瓏道:“此刻冰魘雖不曾盡複殘肢,但已具大能,我若不是見機得早,隻怕就要被她留下了。幸好聖師有天地殘卷在手,否則我等便是在此提及她的名字,也是不能,又何況越冰魘而去,去伐鳳八?“

危月神君道:“冰魘複生,擋我大軍,的確令人心憂,好在朱厭元魂既在聖師手中,想那冰魘朱厭交情非殊,不如就讓朱厭元魂出麵,勸說那冰魘退避如何?”

此言一出,原承天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

危月神君道:“聖師,此議有何不妥之處?”

原承天道:“朱厭既殞,冰魘無意求生,這才被龍族所殺,此刻就算火鳳收齊殘肢,她心中也實無重生之念,隻是被火鳳以龍目法寶強行複活罷了。若讓她見朱厭元魂,此獸必然求生之念大熾,說不定就要來奪我手中朱厭元魂,以讓朱厭複生,試問這樣一來,我等豈不是闖下滔天大禍了。”

便在這時,原承天袖中一陣大動,原承天知道是朱厭聽到冰魘的名字,已然按捺不住,立時厲聲叱道:“朱厭,不得胡為!”

那朱厭畢竟跟隨原承天多年,對原承天甚是忌憚,被他一聲斷喝,立時不再大動,原承天沉吟片刻,隨手化成一域,將斬獸仙刀鎖進此域之中。

這新域雖隻有方寸大小,等級卻與蒼穹界相同,因此朱厭元魂被封在此域中,就與冰魘隔世分離,再難任心妄為。

諸修見這朱厭亦是性發,不由的暗暗心驚,幸好有原承天在此,否則誰能鎮住朱厭元魂?那朱厭元魂便是鳳火也難燒得盡絕,非得這般隔世禁錮,才是妥善之舉了。

九瓏道:“正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若想滅此冰魘,非得龍族出手不可,我意欲前往九龍海去求見真龍,好歹也要說動龍族出手不可。”

原承天道:“若去九龍海,在下非得同行不可。”

九瓏知道他擔心自已安危,便笑道:“聖師,你昔日的侍獸白鬥戰敗紫龍,真龍一族就算至公無私,又怎能不對你心有怨懟?聖師若去了,反為不美。且此去九龍海,哪道要去廝殺,隻讓獵風隨行便可。”

原承天知道九瓏身份來曆特殊,那真龍雖是傲視蒼生,對九瓏卻也是另眼相看,此事除了九瓏,的確無人可遣。但龍族與自己恩怨糾纏,九瓏與自己又是雙修伴侶,龍族究竟會怎樣對待九瓏,尚是未知之數,因此心中盤恒不定。

獵風道:“主人,瓏兒既然開口,便有七八成把握,獵風既隨著瓏兒去了,便是拚著粉身碎骨,也務必保瓏兒周全,主人隻管放心。”

原承天緩緩點了點頭,道:“你既去九龍海,我有一句話,你需待牢記在心。”

獵風道:“主人隻管吩咐。”

原承天道:“此去九龍海,按理既是上門求人,就該好言好勸,但真龍性情與眾不同,你若不議他動手便罷,若是動手,務必不可手下留情。”

獵風哪知原承天竟會說出這番話來,不由喜出望外,忙道:“獵風謹遵法旨。”

原來獵風生性好強,世人皆畏真龍,唯獨獵風天不怕,地天怕,心中向來隻敬服原承天一人,其後遇著九瓏,便對九瓏死心塌地,除此之外,就算是青龍,兩大世尊,她又何曾放在眼中?

此去九龍海,原本也是想瞧瞧真龍有何神通,能令萬物蒼生畏懼,但又因九瓏在側,難以施展手腳,心中難免鬱鬱,此番聽了原承天吩咐,可不是去了一塊心病?

既見原承天答應下來,九瓏便立起身道:“冰魘借角木寒氣,一日比一日強大起來,事不宜遲,還請聖師親自送我與獵風一趟,以免耽擱了。”

原承天道:“自該我親自去送你二人一遭。”

說罷就辭了諸修,來到天地殘卷外,原承天就讓二女入了金塔,當即施展淩虛步法,數息之間,便離開箕水境了,再跨幾步,可就出了北域。

那九龍海不在仙庭二十八境之中,而是位於一座混沌殘境之中,是為化外仙境。若是無緣之人,就算花上千年萬年,也難以得入九龍海。

原來那九龍海並非固定於一處,而是依天時變化隱沒於二十八境之中,原承天步出天地殘卷時,就使出測天術來以觀天像,知道龍氣彙於西方,此刻若去西域,或能與九龍海遭遇了。

他連跨數步,己來到一處所在,向下瞧去,腳下是一片蒼翠森林,林中隱隱有一道靈息透出,便按下遁風,來至林中。

就見那林中立著一塊石碑,早被青苔覆蓋,原承天伸手一拂,碑上青苔紛紛落下,顯出三個龍訣大字來,正是“望海碑”三字。

這時九瓏與獵風已然出塔,獵風瞧見石碑,奇道:“難不成這裏便是九龍海?”

九瓏道:“九龍海不在仙庭二十八境之中,出沒無常,好在其出沒之處,必立望海碑一座,我觀天上龍氣,如今彙於西域。但西域共有三塊望海碑,此處若是瞧不見九龍海,那就隻好去別處瞧瞧了。”

獵風道:“怎的這般麻煩,這些真龍可是見不得人嗎?”

原承天與九瓏相視而笑,這話語也唯有獵風能說得出來,且不談獵風性情,便是魔龍出身,怎樣也不比真龍弱了。

獵風立在碑前,道:“不知怎樣才能瞧見九龍海,可是要將這石碑拍碎了不成?”

九瓏道:“如何得入九龍海,我也不知,我隻知真龍不見無緣之人,姐姐若有主意,隻管施出來便是。”

獵風道:“好生古怪。”隨手去拍那石碑,這石碑雖非凡物,又怎經得獵風一拍,隻聽“啪”的一聲,石碑盡碎,獵風忽覺麵前雲氣繚繞,海天一色,赫然已在一座汪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