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魚驚惶不已,道:“神君,怎地無事興風波,那域中水族無數,哪裏遷得及?”
朱雀冷笑道:“此事我可不管,如何行事,你二修自家商議。”
那白魚無奈,隻好對巨蟹道:“如今該如何是好?”
巨蟹道:“我等在此掌管水族,神君偏來生事,神君真個兒是欺我水中無大能嗎?”
朱雀聽到此言,不由得怒氣衝衝。喝道:“好大的膽子,便是世尊在此,又怎敢麵叱於我,莫以為火鳳奪了我神位,便欺我朱雀無能。”
巨蟹亦是不懼,道:“後世生靈稟太一神火而生。敬你懼你也就罷了,在下亦是混沌之靈,便是晚生,也晚不得你幾日,豈不是與你同輩。奉勸神君好自為知,莫要在此處撒野。”
朱雀怒極,大喝一聲,那海水被朱雀靈壓所激,立時無風起浪,實有千尺之高。原來那朱雀所修神功與眾不同,七情六欲皆增威能。他人皆要斬卻三屍,方成大道。朱雀七情六欲宛在,亦修成道果。素蔑貞所修七情功法,與朱雀神功相比,隻是小術般了。
巨蟹原仗著年資極高,又有火鳳撐腰,且朱雀又失了神位,損了修為。當年受她壓製也就罷了,今日正要一舒多年怨氣。見朱雀動怒,便趁風破浪而來,伸出兩隻鐵螯,就向朱雀攔腰剪來。
朱雀暗道:“自我回到仙庭,不曾一戰,仙庭諸修隻當我沉淪無用,此戰不顯威風,又怎能服眾。”
那巨蟹以原本法像來敵,本具十分威能。朱雀存心逞技,隻以這人形化身來戰,當下左袖揮去,在一隻巨螯上一拂,隻聽“啪”的一聲,那巨螯便生出尺長的裂紋來。
巨蟹這才知朱雀厲害,慌忙將另一隻巨螯收回,哪知朱雀那一拂之中暗藏玄機,一絲太一神火被打進巨蟹體內,這火雖隻是一絲,卻無法可阻,就在巨蟹體內燒將起來,一條紅線沿著螯足迅速上竄,眼瞧著此螯通紅一片,那神火便要竄進巨蟹體內了。
巨蟹一時心慌,縱有壯士斷腕之心,也來不及施展了,幸好身邊白魚將巨尾猛然一掃,那螯足本被燒得半熟了,遂被白魚打落。白魚暗湧潛流,就將巨蟹送出百丈去,忙又攔在朱雀麵前,道:“神君,那巨蟹年歲高大,已是修得糊塗了,還盼神君瞧我麵子,莫傷他性命。”
朱雀冷笑道:“此來再來求情,卻是太遲,犯我朱雀,必誅無赦。”
忽聽那巨蟹全身爆竹般聲響,剩下的七隻螯足被斷了四根。原來白魚雖乍螯及時,奈何那太一神火竄得快,早就竄進巨蟹體內,此刻神火在巨螯體內蔓延,哪裏能驅除得盡。
白魚見此情景,知道巨蟹此番已無幸理,可憐千萬年修成,今日要被太一神火燒得剩軀盡碎了。
神火既在巨蟹體內蔓延,巨蟹四周海水亦被煮得沸了,激起水氣無數。若論這太一神火,果然便是天下第一神火了,此火雖隻是八獄之能,還遜了鳳火一獄。但鳳火總被太一神火所克,元極神火既不出世,那天下第一神火的威名,火鳳怎樣也奪不去了。
也就片刻之間,巨蟹八足皆斷,身軀碎裂,就向那海中沉了下去。白魚見巨蟹與自己一般神通,卻轉瞬間落了個身焚魂斷的下場,由不得生出兔死狐悲之心,隻在那水中簌簌發抖罷了。
朱雀見誅了巨蟹,便向白魚喝道:“敢違我朱雀法旨者,便是這般下場,你不速去驅散此域水族,若是不然,莫怪我朱雀無情。”
白魚怎敢多言,急忙躬背而退,片刻之後,海中水花四起,此域中的無數水族盡速遷往前方的時獸加持之地了。
這也算是白魚機靈,需知水族逃得再快,也不過逃出數萬裏罷了。而一旦朱雀與火鳳鬥起法來,這片海域中百萬裏之境,盡成火域,海中水族,又怎能逃得及?
唯有逃進時獸加持之域,方可能免過此劫。
朱雀見水族驚慌四逃,心中也是不免,她雖具烈火之性,不讓火鳳,但又偏生出十分慈悲,見到水族逃離千萬年棲息之地,形狀狼狽,自然亦是歎息,不由滴下一滴淚來。
她將手向海中一指,那海中就生出一座小島來,朱雀落足島上,對海中水族道:“今日因我之故,令你等棄家而逃,在下心中亦是不忍。今留此島在此,他日定可滋養萬物,你等子孫,皆受此島之惠。”
海中水族隻忙著逃命,哪裏知道朱雀此舉竟是遺澤萬世,其後五界崩塌,此島不沉,那島上有火山一座,最可滋養萬物,煉器製寶。島上生仙池一座,承朱雀滴淚所化。此池之水,曆千萬年不幹,僅此一山一池,便不知給後世留下多少好處來。
千萬年之後,這小島化成千座島嶼,煙霞掩映,妙景無窮,名為瀛州,為後世仙家聚集之地。
三日之後,此域但凡略具靈慧者,皆逃住時獸加持之域,便是些尋常水族,未啟靈慧之輩。見到諸多水族逃竄,不知其中奧妙,但也依著本能,跟隨自家老祖隨遷而去了。
這日朱雀盤坐小島之下,忽聽無量玉山方向隱隱傳來驚雷之聲,知道原承天身份已泄,兩大世尊分魂皆知道原承天回返仙庭了。
朱雀歎道:“天羅尊者也就罷了,阿神陀怎能饒了他,看來此戰之後,還得再去一趟無量玉山,總要想法替承天摭掩了。實在不行,隻好拿話激那天羅尊者,也好讓尊者替原承天出頭。”
心中正自盤算,忽見前方海浪翻湧,紅雲籠罩,那海水就如同被煮沸了一般,汩汩生波,升騰煙霞無數。
朱雀恨道:“這賤婢便是行路,也要浩浩蕩蕩,生怕世人不知,那海域被這賤婢行經,不知要傷損多少生靈。”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紅光就從時獸加持之域閃電般掠來,也虧得有這時獸加持之域拖慢了火鳳虛識的速度,否則一息之間,那道虛識便去了千萬裏,又怎能攔阻得住。
朱雀也不起身,也不施法,甚至連目光也不曾瞧向海中紅雲,那紅雲眨眼間就出了時獸加持之域。就在紅雲掠出時獸加持之域的刹那間,海上忽現紅繩萬條,那紅繩交織成網,就將紅雲困在其中。
說來那絲繩織成之網雖是疏落有格,但紅雲卻難以脫困而出,原來那網格之中皆生一縷太一神火,紅雲中的火鳳虛識,自然無法破網而出。
紅雲隻一閃,就閃到朱雀身邊,從紅雲之中飛出一隻火鳳來,與火鳳真身並無二致,這道虛識乃是火鳳親自施法遁出,與尋常火鳳加持不同。其修為或有火鳳本體一成,遁速之快,宛如靈台神識,怎能小視了。
火鳳虛識脫口叫道:“朱雀,你因何阻我。”
朱雀道:“便是要阻你,看你能奈我何。”
火鳳虛識大怒,叫道:“今日定不肯與你幹休。”那火鳳張口就噴來鳳火,雖知此火傷不得朱雀,也是要一吐為快了。
朱雀冷笑一聲,道:“賤婢便有通天手段,在我麵前隻是白饒。”將袍袖隻一拂,這縷鳳火如何能近得身,那火就鑽進袍袖之中,反來助益朱雀修為了。
火鳳也是情急,否則怎會以鳳火來噴朱雀,此火燒得天下人,偏偏燒不得朱雀。此刻火鳳沉下心來,暗道:“我隻有虛識一道,怎是他的對手,若被他收了這虛識,豈不損我本體修為。幸好我卻行得快。”
不敢再來鬥法,急忙將身子向那海水中紮去,那海麵上有天網阻路,那是萬萬行不通了,唯有這借水遁之術,方能逃過此厄。
朱雀動作再快,也攔不住火鳳虛識,索性也不去攔阻。火鳳虛識入海之中,那海水沾著便成沸水,幸好此域生靈早就遷了去,否則不知要傷損多少。
火鳳虛識剛剛入水,迎麵飛來一禽,正是朱雀化虛識來阻。
原來火鳳這道虛識太快,朱雀雖比這虛識強得太多,遁速上總是不及,唯有亦化虛識來阻,方能在遁速上鬥個平手。
火鳳虛識便叫道:“你也是虛識罷了,我怎能懼你。”知道鳳火無用,便探爪去抓朱雀虛識,那鳳爪去的極快,朱雀雖也是一道虛識,仍是避不過,打下虛羽無數,那虛羽落在海中,逢物便著,這海底深處,就燃起熊熊大火來。
那火鳳能與朱雀抗衡千萬年,並非無因,朱雀的太一神火雖是鳳火的克星,但火鳳強在遁速無雙,朱雀幾次設伏,都被火鳳逃了去。且火鳳又有火凰為助,朱雀也是奈何不得。
如今兩大虛識之爭,火鳳天生靈敏之性便穩穩占了上風,這道朱雀已被傷到了。
好在朱雀本體就在左近,那朱雀虛識將身一晃,立時恢複如初。雙翼猛然一動,海水中就現出那隻天蘿葫蘆來,這葫蘆向火鳳虛識微微一傾,就要收去這道虛識。
火鳳虛識大叫道:“糟糕。”
那葫蘆的厲害,火鳳怎能不知,這虛識急忙振翅便逃,哪知那海水變得沉重無比,壓在兩翼之上,便有千嶽之力,火鳳猛力一扇,便傷了左翼了。
這時葫蘆已然飛來,葫口生出極強的吸力,火鳳虛識怎能禁受得住,便向那葫蘆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