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伽無那固然可與蘇璿樞一戰,奈何無那已被蘇璿樞一道虛識騙過,若想再運真玄祭施法術,總要慢上半拍。
便在這時,元雪蝶清叱一聲,自空中引來一道青光,就向蘇璿樞的一道法像掃去,那法像正在前行,被這青光所阻,隻能停下身形,手按劍訣,來與這青毫神光相持。
試想以元雪蝶的修為,又怎是大羅金仙法像的對手,劍訣到處,青毫神光就被引到一邊,直直的墜下地麵去,將一座山峰打塌了半邊。
而就在元雪蝶出手的刹那間,元風馳亦動,趁那神將引去青毫神光之時,元風馳踏足上前,便施七步幹戈神通。那法像被元風馳神功所迫,隻能退了半步,虛影雖是晃了一晃,卻不曾被打散。反手再施劍文法訣,與元風馳的神功相持。
以元氏兩大修士之力,也隻是阻住一具法像罷了。另兩具法像,仍向原承天壓將過去。
眼瞧著兩具法像離原承天還有三十餘丈,兩道身影並肩而至。
奈何這兩道身影來的雖是及時,終覺難以攔到法像麵前,二修卻不肯輕易放棄,一修背後黃光大放,一條黃龍便出。
此黃龍後發先至,竟追上一具法像,那法像見這黃龍厲害,迫不得已停下步伐,轉身與黃龍鬥法,手中持著一截玉尺向黃龍身上一打,就打得這黃龍鱗甲碎裂。
另一名修士亦祭自家法像,乃是一名神將,這神將左手持塔,右手持鞭,雖比黃龍法像慢了半拍,總算來及時趕到了,就與這黃龍一道,共鬥法像。
諸修瞧得明白,這二修便是姬春山與姬春水了。
二修雖隨著蘇氏來攻百族,卻被蘇氏嚴加看守,怎容他二修在人前現身,唯遣姬氏諸多弟子隨隊聽命罷了。
如今蘇氏諸多大能,被原承天與落伽無那打了個落花流水,姬氏二修這才得便動手,二姬出手雖是遲了半拍,好在姬春山的黃龍法像威能強大,速度極快,總算攔住了蘇璿樞的一具法像。
姬春水這才有機會祭出法像來,與姬春山聯手對敵。
蘇璿樞祭出的三具法像之中,雖有兩具法像被阻,但剩下的那具法像仍在向前,離原承天還有十丈時,法像上的強大靈壓已迫得原承天全身骨節格格作響,若非五重風月之體護體,原承天早就骨斷筋折了。
原承天深吸一口氣,指望可以運轉真玄,哪知剛才連番苦戰,真玄消耗的極是厲害,體內隻是數道遊絲,又怎能凝真運法。
雖是如此,原承天倒也不慌,神識一動,白虎玄武法像齊出,兩具法像護主心切,自是遁出如電,然而不等兩具法像更到那蘇璿樞的法像麵前,空中天雷轟隆而至,將這兩道法像打了個粉碎。
原承天心中氣苦,不想仙庭竟偏心若此。想來白虎玄武神位被奪,又被仙庭大能盯得牢牢,這兩具法像一出,立時引發天雷。
自白虎與玄武法像齊出,到兩具法像被天雷所毀,也隻是一瞬間罷了,原承天正想再施朱雀青龍法像,哪知麵前一花,白虎玄武複生於眼前,細細瞧來,卻哪裏是法像,分明是兩大神君真身到了。
玄武不言不語,將身攔在原承天麵前,一心隻替原承天護法,而白虎現出原形,體射神光,向蘇璿樞的法像張牙舞爪而去,隻一爪,就打得那法像碎影紛紛。
這時二姬與法像的鬥法亦分出結果來,姬春水的神將法像被蘇璿樞法像的劍文法訣打散,但這具法像亦被姬春山的黃龍打得煙飛灰滅了。
集二姬之力,又損了一道法像,也算是勉強打散蘇璿樞一具法像了。
而元氏二修與蘇璿樞的法像之爭則遠未分出勝負來,隻因元雪蝶畢竟技遜一籌,所施法術皆被法像隨手化解,那法像隻需專注應對元風馳一人罷了,而元風馳雖是大能之士,苦於境界不足,也隻能勉強支吾罷了。
這時一修橫空跨來,隻一刀,就將元風馳麵前法像打得粉碎,此修並不止步,身子再一步跨去,就到了蘇璿樞麵前,口中喝道:“今日定斬你狗頭!”
諸修猛然一瞧,皆是暗暗稱奇,原來正是羅無寂到了。
羅無寂一步跨到蘇璿樞麵前,舉刀便斬,這時落伽無那亦趕到,手中法劍便落,一刀一劍齊向蘇璿樞斬來。
此番蘇璿樞不肯認輸,一意孤行,祭出三大法像去誅原承天,自是引得諸修心中大怒。昊天印不打無罪之人,承天何罪,竟遭此無妄之劫。
蘇璿樞壓製仙族意願,強打此印也就罷了,如今原承天力抗昊天印以及仙庭諸寶,那是勝的光明正大。任何人到此地步,也該痛快認輸,方能存些體麵。
不想蘇璿樞反趁原承天法力耗盡之時痛下殺手,這般趁人之危的行徑,便是等閑修士亦不屑為,蘇璿樞出此下策,又怎能不惹得人怨沸騰。諸修紛紛動手前來替原承天護法,也就不足為奇。
蘇璿樞見三具法像皆被攔下,不由得仰天長歎。蘇氏萬年清譽,果然是毀於己手了,既如此,留此殘軀何用?但若是就此身死,又怎能甘心,倒不如與原承天拚個同歸於盡,到時千般罪過,隻歸於自已一人罷了。
他本來死誌已決,但見三具法像出師不利,而諸修紛紛上前,將那原承天護了個水泄不通,自己除非是殺光場中修士,否則又怎能近身,這才明白,今日是斷然難逞心願了。
他本來胸懷大誌,一心一意,隻想恢複舊序,還昊天清平。
想那昊天本來井然有序,縱有散修作反,也是不成氣候,隨手可平,不想自原承天飛升昊天之後,散修竟得依持,仙族離心離德。那原承天分明就是禍亂之源。
因此就算強違眾意,一心祭出昊天印來,蘇璿樞亦是心中無愧,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原承天修為進境之速,遠超所料,更想不到原承天已是天下歸心,就連元氏二修亦來作反,如今果然是大勢已去了。
隻是他雖有必死之心,卻不肯死在羅無寂與落伽無那手中,見刀劍齊來,不由微微一笑道:“璿樞雖是不才,怎能喪於你等手中。”
羅無寂與落伽無那雖是刀劍同施,卻各有巧妙不同,以二修神通,向來絕無機會聯手對敵,但二修既然同為世尊分魂,玄承深厚之極,便是首次聯手,亦像是配合了無數次一般。
那羅無寂的斷刀,乃是近身殺伐之術,那斷刀本是世尊當年所用,本來既可祭施又可殺伐,但因此刀已斷,祭施之能大弱,唯剩殺伐之道。
而羅無寂本是世尊分魂中最具殺心者,得此斷刀,亦是機緣。那斷刀配合著羅無寂的心情法術,端可稱得上是天作之合。
就見此刀劈下,實有斷字訣之用,哪怕羅無寂對斷字訣一無所知,但天下殺伐之術修到極致,便是斷字訣了,因此那斷刀劈來,實不可力敵。
而落伽無那曆三世而修,道術精純無比,更兼此修意誌堅強,老謀深算,雖隻是平平祭來一劍,卻是千變萬化,玄機暗藏。
因此能當二修一擊者,以昊天之大,也尋不出幾人來。
但蘇璿樞卻是蘇氏自蘇泰真之後,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雖見麵前妙招紛呈,卻隻是隨手一劃。
然而雖隻是隨手一劃,卻將蘇氏太玄神功發揮到了極致,落伽無那猛覺空中法劍一偏,就向羅無寂掃去,而羅無寂手中斷刀,亦被一股極強大的法力一引,不知不覺之中,就向落伽無那頭頂劈落了。
那太玄神功在別人手中,隻不過可以轉易法力罷了,但在蘇璿樞手中,卻是妙到峰巔,竟以無那之力攻向無寂,以無寂之刀攻向無那。天下道術之妙,至此盡矣。
羅無寂叫道:“果然厲害。”硬生生停住斷刀,卻因一腔法力無處反作,逆轉而來,撞得體內靈脈一陣大動。
落伽無那自然比羅無寂高明不少,心中法訣一收一放,法劍在空中一轉,又向蘇璿樞頭頂掃去。
蘇璿樞暗暗點頭,百族兩位大修成名至今,果然有他的道理,自己今日亦難從二人討得好處去。
他本來心中死誌已生,可見到羅無寂與落伽無那如此高明,心中又生一念,暗道:“我若赴死,蘇氏豈非任由百族宰割?那落伽無那或略具慈心,行事尚知大體,羅無寂殺心果決,蘇氏弟子落到他手中,又怎有好處。”
因此他將尋死之念生生壓住,心中已存了算計,就算赴死,也需尋機誅殺了百族兩名大能以及原承天再說。
想到此處,將身略退一步,也不理身後百族兩位大能,對蘇氏諸修道:“今日我妄動昊天印,打殺原承天不得,已令蘇氏萬年清譽毀於一旦,那天大的罪過,我璿樞一力承擔。就請辭去蘇氏老祖之位,由璿璣代管蘇氏。諸位務必曉諭璿璣,蘇氏萬千弟子,隻係於他一人。”
說到這裏時,身後羅無寂又到,蘇璿樞歎息一聲,長袖隨手向後一揮,劍文法訣便出,逼得羅無寂隻好橫刀來擋。
蘇璿樞這才將身一縱,化成一道青光,刹時去了個無影無蹤。
(感謝玄冰淩霜,五髻,古道聽流泉加持。娉oo娉調皮,且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