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3章 七煞凶神滅日月

場中多出的兩名仙修之士除了荊道衝外,另一修士亦是凡界仙修名宿,當年白鹿宗大修玄機道長。剛才出手相救金鞭修士者,正是玄機。

金鞭修士瞧見玄機道長,頓時精神大振,叫了一聲:“師父。”手中金鞭加了一成力道,將傳功真人逼退了數丈。

荊道衝轉向玄機道:“玄機老友,這一路上我對你百般分說,你心中可有了主意?”

玄機麵色陰沉,冷冷的道:“荊宗主,我知道原承天乃聖德之士,萬眾歸心,奈何玄機身為蘇氏弟子,便是九世輪回,也改不了這個出身,如今昊天蘇氏傳旨,玄機焉敢不從。”

荊道衝道:“若論與蘇氏的淵源,我怎會弱於你,那蘇氏九瓏轉世為我膝下,是我掌上明珠,如今九瓏怨那蘇氏行事不公,失德於天下,已然叛了蘇氏。瓏兒的心性,你如何不知,若非蘇氏做下天怒人怨之事,瓏兒怎會如此。”

玄機歎道:“道衝,你說千道萬,在下愚鈍,胸中一點忠心不滅,實是難改初衷。今日你若真想勸我,便在手上見真章。若想勸我叛了蘇氏,除死而已。”

荊道衝連連搖頭,道:“隻知愚忠,不辯是非,玄機,道衝勸你多時,仁至義盡,今日你我恩斷情絕。”言罷感慨不已。

此番言談被衝玄洞中的原承天聽在耳中,可謂亦喜亦歎,喜者,那荊道衝終非蘇氏凡界弟子,心中最大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否則當年翁婿對敵,情何以堪。

歎息者,則是不曾想玄機道長卻是蘇氏弟子,那玄機與自己曾聯手對敵,情誼非殊,如今卻因出身之故,注定要成為對手了。

玄機哈哈大笑道:“道衝,實不相瞞,同輩修士之中,我唯敬你一人罷了,我敬你畏你多年,著實想不到會有今日對敵。來來來,便讓我瞧你,你如何的無法滅天。”

他將袍袖一拂,喝道:“諸修速退,今日我與道衝生死大戰,你等莫惹下池魚之災。”

那仙修之士鬥法,豈是兒戲?諸多三山五嶽的修士聞之色變,慌忙退散開來,讓出偌大的戰場,好讓兩大高人鬥法。

荊道衝麵色仍如往日般陰沉,隻是卻多了三分痛悔之情,他與玄機道長的交情何止百年,昔年同生共死,哪知卻有今日。

他既不施法,亦不取寶,隻是微微一揖,卻有一道罡風四處湧來,將荊道衝一身法袍吹得衣袂飄飄。

玄機道長一聲長吟:“天地生四象,乾坤造生靈,我本日月根,大道我獨行。“

長吟罷,左手一指,空中現出一具法像,是為一個赤足小兒,腦後光芒奪目,好似一道金輪,足下踏著一彎銀輝,如刀似月。此為玄機道長法像,名叫日月赤子像。

其法像頭頂金光,為大日金輪,足踏銀輝,為暗月彎鉤,皆是法像中的上佳法物。在仙修界大大有名。

玄機道長上來便施法像,實因今日對手乃是號稱“無法滅天”的荊道衝,實是平生僅見大敵。自然要竭力施為。

荊道衝見到玄機道長的日月赤子像,目中更生感慨,複又歎息一聲。

玄機道長就對金鞭羽修道:“徒兒,你可知為師這日月赤子像的來曆?”

金鞭羽修道:“師尊蒙天地恩寵,有無上福緣,自然能修成這大能法像。”

玄機搖了搖頭道:“我等沉淪凡界,實有原由,是因我等仙基不足,靈慧平平,那蘇氏府中大能如雲,又怎能一一照拂,免不得就會厚此薄彼,因此若非蘇氏嫡係弟子,或者未曾立有大功者,一旦殞落,元魂大半要去冥界輪回。為師亦是如此。”

金鞭羽修道:“師尊若是仙基不足,靈慧平平,又怎能修成這般大能法像?”

玄機道:“我幼年時便與荊道衝為友,四處雲遊修真。於一處洞天福地,得了本天書,那天書上符文古怪,誰能識得?還是那道衝用盡手段,破解了天書上的玄機,這才令我修成日月赤子像,此後靈慧漸生,仙基亦長,方有今日成就。”

荊道衝道:“他年往事,提他作甚。”

玄機道:“道衝,你我今日為敵,那是迫不得已,蘇氏失德,玄機怎會不知。隻盼道出這往日因果,或可令你我恩怨於今日完結。他日你我門下弟子,隻當此事不曾發生。“

荊道衝聽到玄機此言,以他多年交情,怎不知他的心意,不由流下兩滴淚來。

玄機轉向金鞭羽修,大喝道:“你等聽著,我與荊宗主的恩怨與你等無涉,一得一失皆是因果,你等日後萬萬不可替我複仇。便是那蘇氏弟子,也莫要學我。“

說到這裏,玄機道長大喝一聲,手中法劍向空中一祭,就向荊道衝劈來,其頭頂赤子則捏訣一道,替那法劍加持,那法劍劈落之時,有日月神閃現,端的是犀利之極。

荊道衝搖了搖頭,身子一晃,亦現出一道法像來,那法像生得凶神惡煞,上有黑雲蓋頂,足踏七煞法寶。

哪七煞?是為斬日刀,打月鞭,射星弓,滅心鏡,戮魂珠,鎮魔塔,誅神劍。七煞法寶,件件驚人。

衝玄洞中的令無參知道原承天對此戰甚為關切,便緩了緩手中金針,以便原承天動用神識觀瞧,原承天瞧見荊道衝七煞法寶,這才明白荊道衝何以有“無法滅天”之名。

荊道衝雖無來曆,卻是一代煞神,其所修之寶,無一不是殺伐之物,實因天地將崩,濁氣無極,方生出這位煞神來。專要來掃蕩五界,斬邪滅魔。

其所修之術固然殺伐無情,可其心中卻存仁德之心。

原承天機心一動,當年世尊玄承又得了少許,至此也明白了九瓏為何與荊道衝與一世父女之緣。

原來元極也知荊道衝這樣的凶神若是不加禦控,必定為禍極烈,這才托身為荊道衝之女,以九瓏之至德之仁之心,對荊道衝加以感化。這才使荊道衝由凶神惡煞而化身為天地護法。

或許那蘇氏本想擇蘇氏弟子托付九瓏,然而卻拗不過元極之意,遂使九瓏不生於蘇氏弟子家中,而成了荊道衝之女。

而今日元極的一番苦心,終於有了善果。

以荊道衝的修為手段,原不必以法像迎敵,他此番動用法像,也算是對玄機略示敬重之意。那玄機既然已竭力施為,荊道衝又怎能隨手應對?

荊道衝頭頂法像向那玄機道長的法劍一指,那黑氣就沉沉壓了下去,將這法劍上的日月之像壓得黯淡無光。法劍失了日月二神的加持,威能頓減大半。

此時荊道衝足尖一點,將斬日刀,打月鞭雙雙祭出,就見刀鞭上下打來,將玄機的法劍迎個正著,“喀嚓”一聲,法劍就被打月鞭打了個粉碎。

玄機隻當不知,赤子懷中現出一團赤日,罩定了荊道衝,那日光如針似火,若換了他人,又怎能承受。

但荊道衝既有無法滅天之名,哪在意這日光照耀,任那日光怎樣熾烈,也穿不透法像頭頂的那片黑雲。

旁邊的寧思妙見到那赤日現出,秀眉便一挑,手中紅綾無風而自動,似有感應一般。慌忙以法訣壓住了,那紅綾方才止住。

玄機急忙再施法訣,赤子法像口吐一物,乃是一彎冷月,這冷月淩空劃來,幾乎將那界力劃破,冷月彎彎如鉤,向荊道衝頸部一掃。

荊道衝歎道:“玄機,你雖修此日月心法,終究是替他人做嫁衣裳。此心法隻與你有一世緣份罷了。何不回歸天一幻域,清修一生。”

玄機喝道:“道衝,莫再相勸,玄機心意早決。此身如離弦之箭,不可不發。”

荊道衝再禦斬日刀,打月鞭,卻用那兩大煞寶又現奇能,斬日刀上現出黑氣一道,挾風帶雷,就向玄機頭頂赤子奔去。赤子懷中赤日被斬日刀的黑氣一罩,亦是昏昏沉沉了。

而打月鞭則生青光一道,向那一彎冷月打來,那冷月本是至虛之物,諸力不受的,卻偏偏遇著這打月鞭,恰是此寶的克星了。

因此打月鞭逢著冷月,隻一下,就將此月打得粉碎。

玄機見自己諸寶氣被荊道衝所克,不由大喝道:“今日之事,有死而已。”手中另取了一柄法劍,也不施法掐訣,就向荊道衝刺來。

洞中的原承天瞧見此景,不由歎息,以他玄承,早就瞧出玄機實非荊道衝對手,而玄機亦知此理,因此那玄機逼荊道衝出手,無非是想死在荊道衝手中,以完此恩怨罷了。

雖是那荊道衝雖具七煞之寶,卻具仁德之心,又是極重情誼的,哪肯輕易傷玄機的性命。

見到玄機挺劍來刺,卻不施法加持,更加不動用防禦手段,不由將眉頭皺起。

玄機已有求死之心,若不將其誅殺,玄機必定死纏不休,可若是舉手將其誅殺,又哪裏忍心。

但若不將其誅殺,那場中的蘇氏弟子不知利害,誓必也要苦纏不休,到時大戰一起,誰能禦控,不知又要損傷多少無辜。

這時玄機已與荊道衝近身鬥起劍來,就在二人身形交錯的刹那間,玄機目光向荊道衝一掃,目中已有求懇之意。

便是玄機口中不言,荊道衝也明白他的心意。荊道衝不由得歎息一聲,七煞法寶中最強的誅神劍便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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