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見青蓮冰焰苦纏不休,不由皺眉。他靈脈受損雖重,並不是真正降了境界,一些對法力要求不高的法術,仍是可以動用。當下不假思索,就將陽字訣施展出來。
這個陽字真言要求甚低,且威能平平,因此原承天自修成之後就極少動用。此刻局勢,恰好可用到這字真言,原承天自是隨手用來。
陽字一出,那天地間自然生出和氣,雖是不疾不徐,源源不斷。那四周寒氣又怎可襲來。
金雕本具強大修為,見左翼凍住,便輕輕一抖,法力到處,冰塊自解,青蓮冰焰本想借此處法則阻去金雕,但被這陽字訣潤物無聲,深改了此處法則,後續手段再也用不出了。
金雕雙翼一振,又去了萬餘裏,青蓮冰焰哪裏能追得上。
諸修見青蓮冰養被遠遠拋在身後,齊皆歡笑,寧慕原道:“聖師,怎的這青蓮的遁速這般厲害?“
這話正問到原承天心事,他皺了皺眉頭道:“此事定有古怪,便是我亦難曉其中天機。“就此一言帶過,那寧慕原自然不便深問了。
其實以青蓮的遁速,怎樣也及不上金雕,但青蓮能事先搶到黑梵幻域,其中怎無古怪?
唯一的可能,就是仙庭之中有人暗中相助,若果真如此,原承天在凡界亦不得安生了。
須知天羅界力甚強,修為越高,所受界力約束越大,是以仙庭大能再有手段,也難參與凡界事務,哪怕是一道虛識,也過不了天羅界力這一關。
而原承天之跨界逾域,則是一種極特殊的情景,每次跨域,其實都需得到青龍親自首肯不可,除非是日後掙脫了天地索縛,方可不受任何法則約束。
此次原承天被黑龍虛識打壓,以那黑龍之強,亦無法跨界而來,便是因為黑龍青龍不睦,青龍又怎會讓黑龍肆意妄為?
但黑龍此次縱然出手,也不見得就是仙庭兩位世尊分魂親自動手,或極可能就是黑龍本意罷了,隻因若是世尊分魂親自動手,又怎容原承天活命?
可青蓮冰焰快速移位而來,便透著重重危機了,或者是青龍被迫收束界力,讓仙庭大能出手相助青蓮,或幹脆就是兩位世尊分魂親自動手,想借青蓮冰焰之力,誅殺了自己。
不過就算是世尊分魂親自動手這個最糟糕不過的結果,亦可以看出,兩位世尊分魂之一雖有心想誅滅自己,亦有重重顧忌,隻敢借青蓮冰焰之手罷了,實不敢親自動手。
按理說修成大能者必具大能,兩位世尊分魂既然已修至禁重天境界,又怎會心狹若此,對一位太虛之士耿耿於懷?
但深切想來,就算由天地至清之氣生成的青龍,亦有濁念惡意生成,或動嗔怒,或生陰暗之心,這才於九淵形成魘龍,既然青龍亦難免俗,那位稟清濁二氣的世尊更難擺脫七情糾纏,或有一時妄動惡念,倒也是不足為奇。
原承天心中暗暗歎息,那匹夫之怒,不過流血五步罷了,若是世尊分魂也妄動嗔怒,卻是影哽深遠,自己這個劫難,實不知何時能消?
他心中沉思,手中陽字真言施展不停,一來以此遣懷,二來亦想改變這黑梵幻域的法則,令青蓮冰焰後續無力,便再次追來,亦受這法則所困,施展不出淩厲的法術。
卻不知黑梵幻域經此一變,就此獲益無窮,本來是寒漠之地,卻因陽字真言之用,數年之後就改了氣像,原來那陽字訣經久不散,此處陽至寒退,五氣皆至,日後就變成繁花千裏,山明水秀之地了。
原承天連用七次陽字真言,忽有所悟,那陽字訣在殺伐之時,雖是威能平平,卻能改易法則,雖是潤物無聲,一時瞧不出變化來,實具造化之能。
就這個陽字而深悟造字,就於“造化“二字更具心得了,但若想完全參悟”造化“二字,卻非原承天此刻境界所能辦到,恐怕非得到了禁重天境界不可。
之所以知道“造化“二字尚未修成極致,是因原承天本想以”造化“二字修複靈脈,哪知卻仍是差了許多,若是真正修成”造化“,又怎能修複不了靈脈?
雖是如此,原承天對日後再升昊天,抵禦昊天印,已有了七八成了把握了。
但如今瞧來,既有仙庭之士插手凡界事務,自己能否在凡界存身,已是未知之數,更遑論飛升昊天?
這時金雕已然趕到幻域盡頭,忽見數十名修士齊齊整整,正列隊飛來,見到金雕這等奇禽,無不驚訝之極,幾乎同時取出法劍來,就見那劍光齊閃,倒也整齊好看。
原承天暗道:“這是哪家的修士,卻被調教的這般齊整,便是昊天仙族也不做不到這一步。“
寧慕原目光在諸修麵上一掃,頓時麵露喜色,就從雕背上一躍而起,叫道:“承誌,承山,是我,是我。“
諸修見到寧慕原皆是一怔,其中兩名修士瞧清寧慕原的相貌,立時也歡喜起來,卻不敢擅出陣列,齊齊揖手笑道:“宗法森嚴,不敢全禮,不想是慕原兄到了。“
這時一名領頭修士見寧慕原是友非敵,輕輕一擊掌,那隊列這才散開,承誌,承山兩位修士歡喜著躍出人眾,將寧慕原抱住。
寧慕原笑道:“你等想不到是我到了,便也罷了,卻有一名貴客,你等怎樣也是想不到的,我若說了他的名字,隻怕你等皆要驚倒。便是你家宗主,也定要親自下山來迎。“
名叫承誌的修士笑道:“你少來逛我,卻是怎樣的貴客,需得宗主來迎?“
寧慕原道:“嘿嘿,別說是宗主,到時恐怕連荊老宗主也按捺不住,要出了幻域,回歸宗門了。“
承誌,承山齊聲叫道:“打住,打住,休得胡說,荊老宗主的名諱豈是你亂叫的,便是你我交情深厚,我等,我等也不肯輕饒。“畢竟礙著交情,又知寧慕原的來曆,怎便斥他?
寧思妙瞧不過去,便也從雕背上躍起,笑道:“承誌,承山,你等莫要理他,倒是速速稟告宗主方是正經,的是原聖師遭逢天劫,被打落凡塵。如今可不在雕背上?“
承誌茫然道:“原聖師,卻是哪位原聖師?“忽的想了起來,”哎呀“叫了起來道:”難不成是那個原聖師,該死,該死。“
寧慕原喝道:“你該說原聖師該死。“
承誌嚇得麵色都青了,忙叫道:“是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原承天自然與天地同壽。小人明明知道聖師當前,卻不知拜見。“急忙在雕背上亂看。
那雕背上隻有二人,劉三胖雖是氣度不凡,那也隻是羽修之士的尋常氣質罷了,旁邊那人,果然是風華超然,不是原聖師又是誰?
那領頭的修士見了原承天,本也疑惑,此刻經寧思妙提起,也慌忙來拜,刹時金雕前就跪了一地。
原承天忙從雕背上躍下,將領頭修士以及諸修扶起,那一眾修士怎肯起身,足足拜了九拜,依足了禮數,這才立起身來。
隻因若論原承天的輩份,本該與九瓏同輩,但因原承天已然飛升昊天,那輩份按例再加一級,便是與荊道衝同輩了,如今荊道衝乃是太上宗主,諸修與原承天的輩份自是天差地遠,怎能不拜到九數?
原承天見到天靈宗後輩自是歡喜,便問了諸修的名字,原來此世天靈宗弟子好生興旺,已超出“大行有常,天道若缺“八字輩份所限,乃依祖訓,再續”承繼德宏,清雅修成“八字排行。
那承山,承誌,皆是承字輩修士,是為當代天靈宗弟子中堅力量,至於“若缺“兩輩弟子,已儼然是宗中大能之士,各掌要職了。
領頭修士名叫黃缺如,連忙吩咐了兩位弟子回宗稟告,便對原承天道:“聖師,我等得了宗主法旨,欲往黑蠻大陸一探,那宗主法旨說的明白,渺蒼山處兩道神光,或與原聖師相關。不想聖師竟搶先到了。“言罷竟是淚流滿麵。
原承天原以為他心中歡喜,正所謂喜極而泣,是以流淚。哪知黃缺如道:“聖師,你莫要笑話我,我見到聖師,想起家父,這才情難自抑,還請聖師見諒。“
原承天心中一動,道:“你既是姓黃,莫非尊上便是……”
黃缺如道:“家父便是黃俊星,原與聖師有一麵之緣,家父若知我此生能得見聖師一麵,不知有多歡喜,哪知,哪知……”說到這裏已是哽咽不已,哪裏能說出話來。
原承天心中一歎,已知其故,那黃俊星本是商賈之士,雖入仙修之士,終不成大成,想來是成就有限,又是壽限到了,想來早已棄世?“人世無常”四字,又怎是輕易說的?
便道:“人死不能複生,還需節哀順變,生死無非變化,乃是天地之理,日後轉世重生,自然另有一番造化。”
黃缺如這才歡喜道:“承聖師吉言,家父轉世重生有日,隻盼他安安樂樂,也就是了。”
正在那裏說著話,便見諸修一聲驚呼,原來有兩名修士闖了進來,其中一名紅袍修士大喝道:“我有十萬火急之事,速速閃開,莫阻我道路。”
天靈宗諸修一時不防,被那紅袍修士一衝,就到了原承天麵前,天靈宗修士無不大驚,若容此人衝撞了原聖師,那可不是萬死之罪?
原承天見此人粗魯,也是皺眉,暗道:“卻不知又是何方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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