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袁公在鼎中聽到原承天失聲驚呼,急忙問道:“原道友,出了何事?”
原承天道:“在下一具靈偶放在外側,此刻就怕已被顧沉舟所擒。”
袁公驚惶之極,叫道:“原道友,那靈偶體內的元魂雖與你分隔開來,可畢竟與你體內元魂別係出同源,那顧沉舟魂術高明之極,若對靈偶動用魂術,本體主魂也一定會受到影響,這可如何是好。”
原承天緩緩的道:“隻怨我當初小瞧了此人,妄想用靈偶設計,引他分兵追來,不想終有此劫。袁公放心,我那靈偶已定下自爆之心,斷然牽連不到我了。”
說此這話時,語氣極為沉痛,雖說失了一縷元魂也沒什麼要緊,可元魂自成一體,那就好比是自己的親朋手足一般。痛失手足,豈能不悲?
袁公喃喃的道:“原道友用分兵之策,不過是想救下我罷了。道友如此義氣,也難怪道友的靈偶也這般重情。”
就在這時,原承天覺得心頭一震,知道金偶果然已是自爆了,心念中雖能探到靈偶的一些殘魂碎息,但很快的消失的幹淨,那是靈偶擔心這些個殘魂亦會被顧沉舟利用,因此所采用的自爆之術極是慘烈。
這金偶自隨自己以來,屢遭劫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低替自己承受傷損,若無這靈偶,自己能否活到今日,則需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而金偶屢損,固然與自己常遭遇強敵有關,也和靈偶本身的缺陷大有關係。這其實是說,目前的靈偶煉製之法,仍需極大的改進。
在自己修為甚低時,靈偶因為可以超越本體數級境界,效用頗高,可隨著自己修為漸進,尤其是羽修境界達成之後,靈偶靈識神識薄弱的環節也彰顯出來。
在羽修以上境界,所修法術越來更強調靈識神識,而這則是靈偶最重大的弱點了。
要知道肉身瞧來最是脆弱不堪,可其潛力卻非世間任何物事可比。這也是因肉身構成之複雜,已屬於天道範疇,以修士的靈慧也難以盡探其秘。
靈偶的五金之軀就算是堅不可催,可與肉身相比,也是欠缺極多,否則那主執仙庭的,就該是一塊冷冰冰的五金之器,而非擁有肉身的大修了。
袁公聽到原承天久久不語,明白金偶已然自爆,原承天自是心情沉重了。
過了良久,就聽原承天道:“若紫衫人與顧沉舟合在一處,若想從紫衫人處奪寶,就是絕無可能了,卻不知袁公有何妙策。”
袁公道:“目前原道友在此,顧沉舟麵對原道友這種大材,自不敢拖大,除非是原道友遠去了,顧沉舟才可能與其分體分開。要知道顧沉舟正在煉製補天石,那是須臾也離不得人照看的,先前有我時時照看,倒也無妨,目前隻有顧小成在丹爐處,可此人畢竟修為不足,難擔大任的。”
原承天道:“可若是我就此遠離,風氏諸修隻怕就要遭其毒手了,一旦被靈符加身,豈不等同於誤了這條性命。”
袁公道:“此事的時間拿捏,的確需要分秒不差才行。顧沉舟本體精通器修丹道,故而煉製補天石非此人親自到場不可,紫衫人所擅,皆是殺人誅魂的密術,因此常在外巡視,隻要二人分開,倒也不是沒有機會。”
原承天道:“卻不知這二人之中,誰最擅製符。”
袁公道:“紫衫人魂術最精,自然也最擅製府。”
原承天聽到這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這麼說來,果然是天無絕人之路,若是那顧沉舟擅於製符,則風氏諸幾不可救了。”
袁公略略一想,已知其理,心中暗歎原承天心思機敏,實非自己可及了。
原來若是顧沉舟擅長製符,則必將拘束風氏諸修的空間法寶攜帶身側,而若想從顧沉舟手中奪寶,則先需過了紫衫人那一關,這名紫衫人是常年在外巡視的。
現在紫衫人常年在外,最難尋到,隻要能搶在顧沉舟來援之時,奪其法寶,就可救下風氏諸修的性命。
但正如袁公所說,這其中的時間拿捏,必須極為準確才行,若是遲誤了數日,由那紫衫人騰出手來煉製靈符,製住了風氏諸修的元魂,則此事絕無挽回的餘地了。
也虧得自己在前往顧府時,擺脫了幻域諸修的糾纏,沒給紫衫人騰出多少時間來,否則稍遲了數日,又是另一種結果了。
原承天想到這裏,怎能不出一身冷汗。
隻是想就此揚長而去,倒是容易,可如何判斷顧沉舟與紫衫人分開,卻是一個極大的難題。
正在心中盤恒不定,袁公道:“原道友,若想及時判斷二修是否分開行事,恐怕唯我不可。”
原承天立時搖了搖頭道:“此事萬不可行。”
袁公笑道:“原道友是擔心我會被顧沉舟識破嗎?嘿嘿,在下與他相處多年,對他的心思倒也揣摩得透了,自認還是有幾分把握騙過他的。”
原承天道:“袁公的靈慧,在下怎敢懷疑,隻是袁公剛剛脫險,怎能再入狼窩,此事稍不小心,可就要斷送了性命。”
袁公緩緩搖了搖頭道:“原道友,你隻當我現在就保住了性命?不瞞原道友,隻要我離了這寶鼎,立時就會被顧氏覺察,而我身上的靈符,卻是怎樣也解不得的。”
原承天道:“這世間沒有解不開的靈符,揭不開的封印,隻需此事稍定之後,袁公容我數日,原某不才,定可解此靈符。”
袁公道:“原道友學究天人,玄承無雙,袁某自是信得過的,可若無袁某潛藏顧氏身側,又該如何救出風氏諸修性命?袁某就算不時不查,被顧氏誅魂,也隻是犧牲了一條性命罷了,一邊是一條性命,一邊是數條性命,孰重孰輕,不言而喻。“
原承天正色道:“袁公,請聽我一言,天下人的性命,在我瞧來總是一般,一人的性命與萬人的性命,也絕無輕重之別。“
袁公道:“若無輕重之別,豈不是可以因救一人而犧牲數萬生靈,原道友之言,恕我難以認同。“
原承天道:“救與不救,唯看道義所存,袁公自己,固然可以犧牲一命,以拯救他人,可在原某瞧來,此事絕不可行。隻因原某深知,袁公一去,必遇極大的凶險,原某若不阻止,絕不合天地慈悲之道。“
袁公不由得有些著急了,叫道:“原道友,我的性命是我自己,我既然肯舍了這條性命,那也由得我。“
原承天不慍不怒,微笑道:“我若放袁公出鼎,便是害了袁公,試問袁公,若是你我易地而處,你是否肯眼睜睜送了我這條性命?“
袁公見原承天意誌堅決,不由頹然道:“我自能不眼睜睜瞧著原道友送死,隻因原道友身負天道,你的性命,可不能任何人都要寶貴。“
原承天不由莞爾,道:“原來在袁公心中,那人的性命仍有輕重之分。“
袁公被原承天一言說中要害,大為愕然,回頭想來,自己心中,的確對人的性命存有輕重之分,隻到惜自己視自己為一條賤命,可在原承天心中,哪怕是凡人的性命,也等同於仙修大士,雙方觀點相差如此之遠,又怎能說合得了。
袁公沉默了良久,隻好道:“既然道友不肯犧牲我的性命,卻又該如何?“
原承天道:“袁公盡管放心,隻要我在這一日,顧沉舟並不敢輕易分開,容我思忖片刻,總能想出計策來。“
正在這時,自我之域的域外有靈息閃動,這就是自我之域的好處,可以與本體一樣,感知四周變化,原承天忙將自我之域打開一線,原來那點靈息,卻是一道信訣。
原承天見是信訣到來,不由皺眉,那顧沉舟的魂術厲害,這信訣也是能劫得去的,若是這訣中內容被顧沉舟知曉,隻怕又不知惹下怎樣的麻煩。
不管如何,隻能先啟訣一觀,才知道端底。於是忙忙用心神去探信訣的內容,才知道是元寂禪師的傳來訊息。
元寂禪師說的是:“顧氏大德,不可爭衡,此怨宜解不宜結。本禪師與呂祖明日便至,可與顧氏說合。若能共棄前嫌,攜手共建飛升殿,則是天下諸修幸事。“
原承天歎息不已,便將此訣的內容對袁公說了。
袁公道:“元寂禪師雖是慈悲為懷,卻不知顧沉舟包藏禍心,若是飛升殿有顧氏插手,後世修士,也不知會惹上多大的麻煩來。“
原承天道:“元寂禪師不知此人心性,隻當我與顧氏爭執,是為爭重建飛升殿的名頭,他這番好意,卻也不能抹殺了。“
袁公急道:“似此反倒要麻煩了,一旦元寂禪師和呂祖提議,由你與顧氏共建飛升殿,那顧沉舟巴不得成事,自是滿口答應,這樣一來,幻域三大德都讚同此事,則此事就成定局,再也改變不得了。”
原承天道:“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搶在元寂禪師到來之前動手了。”
袁公道:“隻有一日的時間,哪裏還來得及?”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二大德到來。其實卻是有個好處的。”
袁公急急的道:“快說,快說,究竟是什麼好處?”
原承天道:“那顧沉舟自是不想讓人瞧破他的分魂煉體之術,則他與紫衫人必是要分開了,這便是你我的機會到了。”
袁公聽到這裏,眼睛不由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