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2章 刀君一出誰可敵

黃袖漫卷,刀氣凜然,此刀與刀君往日所施大有不同。

刀君既是七界刀靈,自然全身上下,盡是鋒刃,但卻需養足力氣,方可傷敵,故而隻能稱之為外道罷了。如今這刀氣卻是刀君自心而出,心至刀隨,那就是心刀了。

心刀之妙,妙在意在刀前,先催其心,再傷其身。更妙的是,外道有時而盡,心刀無時而窮,因此這刀氣卷過去之後,魘龍爪上,就被震下十數片龍甲來。

龍爪受此重擊,已不敢探出迎敵,隻能向雲中縮回去,複又將另一隻龍爪探來。

刀君口中吟道:“絕情斷意逆天道,此事行來誰肯饒,我有刀魂心養成,掃盡魔氛方呈妙。”

此刀亦是魔界之刀,卻與昔日與煞月對刀時有所不同,刀君總攏天下刀意,自然是妙招紛呈,絕無盡時。

魘龍剛才被刀君一刀掃去十數片龍甲,已是心生怯意,此次雖是勉強探出龍爪來,而再遇刀君,就生避戰之意了。

就見魘龍虛影忙將龍爪一縮再探,探去的方向卻是金偶。

原來魘龍目前所麵臨的三大對手之中,白鬥是為天敵,理應回避,刀君鋒芒畢露,實不敢直攖其鋒,唯有金偶反倒是最弱了。

魘龍之爪其速雖不算快,可魘龍原是惡息所凝,其傷敵所依仗的,亦非實物,而是這靈壓惡息,故而魘龍心中但生一念,對手就立生感應了。

因此金偶雖離龍爪甚遠,可身軀卻像是被龍爪握住一般,那金偶身軀雖非凡物,又是經過昊化後,可又怎能禁得住魘龍全力一擊?

就見金偶全身各處都齊齊的凹了下來,直直的就向地麵墜去。

好在隻墜了數尺,不碎身法立時啟動,金偶身子一搖,又是恢複如初了。然而身軀雖是複原極快,金偶體內元魂,隻怕比銀偶受創更重,若是再勉強鬥下去,必是魂消魄散了。

不得已,原承天隻得將金偶收回塔中,卻不與刀君聯手對付魘龍,而是再將無界之劍的金罡祭出,目標則是白衣修士。

要知道所謂魘龍,不過是白衣修士動用禱天之術喚出的神像罷了,白衣修士不死,魘龍不滅,與其與這魘龍糾纏,圖耗氣力,不過追本溯源,將這白衣修士先誅殺了再說。

而在動用金罡掃向白衣修士時,原承天則向刀君喝道:“莫理魘龍,再斷羽翼。”

此語其實是想讓刀君去助姬憐舞一臂之力。原來姬憐舞以一敵四,瞧來隻是動用一器一訣,似乎輕鬆無比,可此女畢竟是玄修境界,而戰場中靈壓縱橫,惡息亂舞,姬憐舞身陷此局,就好比是七歲孩童立於狂風暴風之中。

這孩子哪怕再堅強,再膽大,終究不能持久。也就是姬憐舞玄承驚人,所修心法玄妙無極,否則早就會像魏無暇那般,被對手的強大壓力弄得走火入魔了。

跨境誅敵之所極難,其原因就在於此了。

刀君心領神會,刀意一轉,就向兩名青衣修士撲殺而去,卻向姬憐舞格格笑道道:“這位姐姐,這兩位賊子,就交給刀君,也算是刀君給姐姐的見麵禮。”

姬憐舞笑道:“能與七界刀君並肩作戰,憐舞與有榮譽。”

刀君聽了更是歡喜,她哪怕是瞬間長大知事,可人之喜讚不喜彈之性,卻是常情,刀君更是不能免俗了。

既是這位姐姐玉雪可愛,自然就該施出手段來,好好讓這位姐姐瞧瞧。

心中刀意分頭進襲,哪裏需要作勢蓄刀,隻需一顰一顧,兩道刀氣就無由而來,卷向兩位青衣修士。

這兩位修士原被姬憐舞的白玉割追得四散而逃,這白玉割極是鋒利,不論二修動用何種法寶,都會被這白玉割一挑而碎,故而姬憐舞動用禦玄訣指揮這白玉割再次來襲時,二修就隻好東躲西藏了。

也正是靠著白玉割的強大威懾力,姬憐舞才勉強以玄修境界,獨鬥這兩名羽修,若是這白玉割稍可抵擋,二羽修騰出手來反擊,姬憐舞定然陷入被動。

此刻刀君接手,形勢則是立時逆轉了。

刀君的沛然刀意襲來,二修靈識早就探到,奈何那白玉割在身後追得正緊,又怎有餘力去對付這淩厲刀氣?也就隻好不管不顧,一味的向前逃竄罷了。

可是刀君的刀氣哪裏是這麼容易躲掉的,便是你相隔數裏,隻需刀君心中一動,這刀氣就會上身,又怎是尋常法寶可比?

左側青衣修士隻覺背後一痛,後背像是被劈裂開來一般,等到這痛楚傳遍全身時,所修的法身之寶,兩朵青雲才急急遁出。這刀氣之快已可想而知了。

右側那位修士更是糟糕,此修因白玉割剛剛轉向襲向同伴,正在那裏慶幸,暗暗調息,不想刀氣說來便來,猝不及防之下,就將他攔腰斬斷了。屍身向山穀墜去,元魂則是急急逃走。

由此刀君一出,傷魘龍之爪,斃一修,重傷一修。此戰首功,非刀君莫屬。

原承天見到刀君終於出手殺了一名仙修之士,心中不免一歎。幸好刀君自從刀鞘中出來之後,神情變化已與往日不同,若說以前她還是懵懂無知,不知世事,此刻則是靈竅已開了。

若在刀君靈竅未開之時,誅殺仙修之士,難免會讓她心中留下陰影來,就此對仙修之士仇恨深植也是極有可能,如今刀君是非已分,倒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了。

刀君一舉擊敗兩名青衣修士,心中更是得意,秋波再轉,就向元觀與雲衝鶴瞧來。

原承天與姬憐舞齊聲叫道:“不可。”

不想刀君調皮一笑,道:“開玩笑啦。”

目光雖是瞧著元觀與雲衝鶴,一股霸道之極的刀氣,卻在白衣修士身邊驀的生出。

原來這竟是刀君的聲東擊西之計。刀君本就聰慧異常,這小小手段,又何足道哉。

白衣修士此刻,仍與原承天爭奪刀鞘。刀君雖從刀鞘中逃了出去,可原承天既知這刀君是刀君的克星,又怎肯讓其留在他處,自是要盡力奪來。

因此他一邊用力奪鞘,一邊發出無界金罡來,此刻再加上刀君。便是聯手同戰白衣修士了。

白衣修士極是了得,那金罡掃落時,他仍是不慌不忙,故計重施,以自成之域的漩渦迎向著金罡。

這金罡再強,隻要落進這自成界域之中,自然便告無效了。那自成界域的法則,可是由白衣修士來定的。

說來這白衣修士的自成界域,的確是與眾不同,能將這自成界域修成如法寶一般,可以隨意動用的,原承天著實沒瞧過幾人。

這自成界域不破,這白衣修士隻怕難敵。

心中正想苦思之際,那三道金罡果然被引去了自成界域去,原承天一番施行,再成畫餅了。

好在此刻刀君刀氣來襲,這刀氣與金罡又是不同。就見白衣修士身周忽的吹來旋風一道,那旋風其實便是刀氣了。

白衣修衣慌忙再向這旋風一點,試圖再將這刀氣引進界域去,哪知道這刀氣生生不息,雖被引去了不少,可其後刀氣卻急急補來,就覺得胸口一痛,一腔鮮血就噴湧了出來。

而趁此時機,原承天終於將刀鞘劈手奪了過去。

白衣修士伸手去摸胸口,瞧著手掌中的鮮血,滿臉都是極不相信的神情。自已耗盡百年精力,修成的肉身功法,遠勝五金之器,尋常的羽修之寶也是難以相提並論的,怎的今日就被人破了去?

可是這鮮血湧來,又怎是幻像?白衣修士就覺得神智漸漸模糊起來?

“我竟是要死了嗎?此事好生古怪,我怎能會死?”

雖是百般不信,可這肉身終是要離魂而去了,他終於認清現實之後,心中怨毒之意便生。心中忖道:“我既是死了,又怎能讓你等好過。”

原承天則白衣修士閉目欲死,正自歡喜,忽聽白衣修士口中再吐真言,他的神識自是能聽得清清楚楚,而這真言聽到耳中後,原承天神色大變,急聲喝道:“眾人速退!”

他話音未落,空中的魘龍虛影忽的一收,就在空中消失不見了,唯有那極濃的黑雲濁霧在山頂飄蕩。諸人瞧著魘龍這樣痛快的消失,心中不以為喜,反以為憂起來。

姬憐舞瞧著白衣修士的半死之軀,對原承天苦笑道:“隻怕是逃不掉了。”

原承天道:“一點機會也沒有嗎?”

姬憐舞緊咬櫻唇,緩緩的道:“飛龍在天,瞬息萬裏,若魘龍真的借這白衣修士的軀體現世,誰又能逃得掉。“

原承天也是心知不妙,便對刀君喝道:“刀君,我等齊齊動刀,先毀了這人的屍身再說。“

刀君立時應道:“好。”一道刀氣再次卷去。

剛才刀君一刀就割開了此人的胸膛,可此次刀氣再襲,卻是蜻蜒撼石柱,怎有絲毫用處?

卻見白衣修士胸口的鮮血漸止,傷口也極快的愈合起來。

原承天和姬憐舞麵麵相覷,心中狂跳不止,難不成這魘龍真要借體臨世,這借體臨世,比之剛才的虛影可是強得太多了。

忽有一道古怪而陌生的聲音傳來:“這是什麼所在?怎的我胸中如此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