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6章 相識滿天下

見到兩宗爭競,別說荊道宗,就連原承天也是大皺眉頭。

玄極宗本為南方大陸霸主,近年來因玄幽宗勢力漸強,漸有取代玄極宗之勢,可是玄極宗畢竟樹大根深,又怎肯伏底做小,因此兩宗爭鬥不絕,至此或有四五十年了。

昔年原承天借道南方大陸,差點就要卷進兩宗的爭鬥之中,可也算是死裏逃生了。

此次前來天靈宗赴會,兩宗皆派有七八名修士,奇的是,原承天於居然認得幾個。那玄幽宗的領隊正是當年三界湖之戰時見過的白發老者袁高升,此人當初已是初級玄修,時隔多年,已是七級玄修了,與原承天相差無幾。

然而原承天可當時隻是位七級靈修罷了,二人際遇相差之大,可不是令人感歎天道不公?

原承天還想起玄幽宗有個叫林無山的真修,可惜在人群中將目光掃來,卻不曾發現此人,看來那人終是修為不濟,此次沒資格跟來。

袁高升見到原承天,不覺微微一怔,原承天在那一役表現不俗,自是令人印像深刻了,就算原承天的身材相貌與那時相差極大,可仙修之士,法眼無礙,又怎能錯認?

這袁高升剛才氣焰囂張之極,可認出原承天之後,再瞧瞧原承天的此刻修為,又怎能不愧,不由黯然將一低,再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原承天趨步上前,道:“袁道友別來無恙?”

袁高升好不尷尬,則對方既然開了口,又怎能不應,也好扭過臉去,胡亂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卻苦於是不知原承天的名姓。身邊的修士忙去打聽了告訴他,他才繼續道:“是原道友,原道友風采更勝往昔,哼哼,可喜可賀。”

他話中的酸意諸修怎能聽不出來?又不知二人有何恩怨,倒是玄極宗這邊有人“哈”的笑了出來,大有興災樂禍之意。

原承天由荊道宗衝親自迎出山門去,此事雖是剛剛發生,卻早已是轟動全宗,如今這袁高升像是與原承天這位大紅人有隙,玄極宗的修士怎能不心花怒放。

原承天向玄極宗諸修瞧來,麵含微笑,向一名胖胖的修士揖手道:“譚護法,多年不見,一向可好。”卻比剛才與袁高升寒喧更顯親熱了一些。

那人正是原承天昔年在原方城見過的譚倫了。此人雖也早就認出了原承天,可原承天目前可是天靈宗的紅人,而修為境界比之當日可是大大不同,自己當初在原承天麵前自居前輩,此刻想來,怎不臉紅?是以也不敢貿然上前相認。

見原承天問話,譚倫慌忙應道:“原道友,承蒙記掛,在下好不感懷。自從原方城一別,可有數十年了,道友進步神速,讓在下好不慚愧。”

這譚倫當初可就是五六級玄修了,可這數十年來,其修為進步極微,此刻也不過是八級玄修罷了。也正因此故,譚倫見了原承天,隻有更加羞愧。

這世間修士的修為進益,隻怕是世間最難測之事,當初原承天初見荊道衝時,荊道衝不過是二級玄修,此刻儼然是羽修初級,並隱隱有進入羽修中乘之感,原承天與荊道衝相較,也並不覺得自己的修為增加如何快速。

但荊道衝本就仙基極佳,便是放在整個凡界仙修界,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又有整座宗門鼎力相助,修為進境神速,亦是尋常。而原承天以散修之身,竟是絲毫不讓,其實已是創造一個奇跡了。

如今與袁高升,譚倫故人重逢,兩相比較之下,才顯出原承天的仙境福緣來。

原承天將譚倫手臂一攬,笑道:“護法之言豈不要羞殺在下了,無論何時,譚護法總是在下的前輩。”

見原承天說出這話來,玄極宗諸修更是樂不可支,正所謂熟人好辦事,玄極宗有原承天撐腰,還怕不壓將玄幽宗一頭?

可是原承天攜著譚倫走了兩步,又將袁高升手臂攬來,亦笑道:“袁道友,此次各宗與會,為的是共禦魔修,以往恩怨又何必提起?若是起了意氣之爭,被那魔修所趁,豈不是親者痛而仇者快?以袁兄雅量,想來剛才所言便是笑言了。”

袁高升被原承天言語逼住了,又怎好再強行出頭,隻好幹笑兩聲道:“道友說的是極,在下剛才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原承天微微一笑,親自攜著二人手臂,齊步進入大殿,一場爭竟就此化為無形,玄幽宗與玄極宗弟子見到此景,也隻好罷了。

魏無暇瞧在眼中,心中暗道:“我隻道我交遊廣闊,卻是樹怨不樹德,哪裏能像原承天這般,處處結交善緣。樁樁件件,我終是不及他了。”

而自荊道衝已降,則是喜不自禁了,此次南方大陸兩大宗門與會,可是喜憂參半之事,兩宗能派來弟子參加,固然是給足了麵子,令此次大會平添光彩,可兩宗的恩怨則是讓人頭痛萬分,不想天降下這個原承天來,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竟使兩宗百年恩怨化為烏有了。

因此次大會來者眾多,因此每宗都隻派出兩位代表入殿,其他隨從修士,就隻能在外等候了,而大殿之側,亦望此會專門修成偏殿兩座,可供隨從修士靜養。

原承天進入大殿,舉目四顧,才發現殿中已是大修雲集,那殿中處處設有標牌,上書各宗名謂,隻需按標牌落座即可。而這種座位安排,往往是煞費苦心,總要不偏不倚,給足諸修麵子,以荊道衝之材,自是不會出現絲毫差錯的。

原承天親自送袁高升與譚倫落座,話沒說上幾句,就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姓名,忙循聲望去,原來是神秀宮的大長老與二長老,忙上前寒喧數句。

不想那邊又有人高呼自己名字,抬頭瞧去,卻是太虛宗的楊玄惑與楊玄悟二人。

原承天隻能向神秀宮兩名長老告罪,來到楊氏修士身邊,自然又是一番問長問短,太虛宗自宗主逝後,又選中一名宗主來,二楊仍是長老之職,可因宗主年幼,修為不高,二修的權勢卻比往日大了多了。太虛宗政令,盡出二人之手。

楊玄惑笑道:“此次大會,我等本也沒什麼主意,便偷個懶,隻唯原道友馬首是瞻便是。”

原承天忙謝道:“如此足見盛情。”

除了神秀宮與太虛宗外,這殿裏的熟人又哪裏少了,正與二楊相談甚歡,上次雪神殿一役中救下的幾分玄修之士,亦過來向原承天問訊。

原承天這邊話沒說上兩句,忽見從殿外來了四人,竟是馭獸三宗的四位宗主駕到。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馭獸三宗與天靈宗交惡,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而三宗毀棄盟約之議,重投天靈宗門下一事,反倒是知者甚少。

因此諸修見到三宗四大宗主前來,怎不驚訝?

馭獸三宗四大宗門身份自與他人不同,三宗若與天靈宗交惡,就等於少去一翼,而此次大會的成色亦會遜色不少,故而除了南方大陸以及羅華大陸諸宗外,絕大多數天梵大陸的門宗修士,皆是齊齊舒了口氣。

若是天靈宗的禦魔大會沒有馭獸三宗參加,又成何體統?

薛萬徹徑直就向原承天走來,一邊走一邊拱手笑道:“原道友,薛某人奉命與會,終不負道友所托,而今日之會,薛某人則要讓原道友大大的吃驚一番。”

原承天雖是不明所以,亦是含笑道:“得見四位宗主與會,承天自是喜不自禁了,禦魔大會,怎少得了貴三宗?”

正說著話,忽覺大殿鴉雀無聲,往殿門口瞧去,才知道是荊道衝與古長老二人已緩緩步進殿中。

殿中諸修固然不乏羽修之士,可若與荊道衝一比,可就要略遜一籌去,更何況荊道衝身邊還有一位威名早著的古長老,諸修見到二人進殿,又怎敢不敬?

薛萬徹與其他三位宗主相視一眼,忽的匆匆抬步,來到荊道衝麵前,荊道衝麵色不喜不驚,隻是點頭道:“得見四位故友,道衝心中甚慰。”

這“故友”二字,可就點明了荊道衝的態度了,分明是過往不咎,仍視三宗為故舊親朋的態度。

薛萬徹等人心中感愧不已,若是當初一意孤行,也不知今日會弄出怎樣的局麵來。

薛萬徹與三名宗主相視一眼,忽的齊齊跪倒在地,薛萬徹道:“馭獸三宗自今日起欲拜在天靈宗門下,是為藩宗之盟,還請荊宗主寬免前衍,收納為荷。”

三宗此舉不但讓諸修吃驚,便是荊道衝也是動容,不過此人心境之強,大殿之中恐無人及,也唯有古長老或可等量齊觀罷了。他微微一笑道:“四位宗主,竟是如此瞧得起本宗,本座豈有不納之理?”

他此言一出,馭獸三宗名份已定,再也無從更改。

荊道衝忍不住就將目光向原承天瞧來,馭獸三宗前倨後恭,態度相差如此之大,豈能不是原承天的功勞,三宗能夠與會,已是莫大之喜,不想三宗竟當眾請求訂立藩宗之宗,那可不是天靈宗天大的喜事。

荊道衝唯一犯愁的是,原承天此次功勞太大,卻不知該以何物賞賜了,便是想肉痛一番,也不知那賞賜之物自何而出。

正沉吟間,忽見又有三人來到麵前,齊齊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