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2章 招招怎留情

原承天自來幽穀,雖是言辭犀利,卻一直溫文有禮,不想此刻驟然翻臉,讓人好不心驚,趙氏兄弟與中年美婦心中尋思,莫非是薛萬徹剛才的某句話觸了原承天的逆鱗?

三人雖想好言相勸,可原承天一言既出,又怎能輕易收回,而這可是在向一名羽修之士挑戰,就算原承天回悔,也是來不及了。

薛萬徹神情數變,由茫然,驚愕而至憤怒,他振衣而起,冷笑道:“原道友既然自取死路,在下怎便拒絕?此戰在下若動用靈獸,反倒是欺你了,就以真實手段領教道友的玄妙大法。”

中年美婦聽到這裏,心中暗笑,剛才白鬥大顯神威,諸修雖在穀底又怎能不知,薛萬徹調教的靈獸,怎樣也是比不過白鬥的,不用靈獸,不過是掩飾其短罷了。

由此也可知薛萬徹心中對原承天忌憚之極,原承天以玄修之士的境界,卻能逼得羽修之士放棄所長,也足以自傲了。

原承天笑道:“薛宗主倒也精明。”

這一言觸動薛萬徹心中痛處,此人更加是怒可不遏了,他也顧不得自己的修為比原承天高出一個境界,本不該搶先出手,自墮身份。伸出左手來,以托天之式緩緩舉起,那手掌中就多了一座七級寶塔。

此塔金光四射,倒也寶相莊嚴,度其靈壓,此塔若是壓將下來,怕沒有山嶽之重?

原承天此戰原為立威,又怎會讓對手從容施展所學,薛萬徹畢竟是羽修之士,自己就算能勝得了他,也必定是大耗力氣,不如以雷霆萬鈞之勢,盡快壓製對手。

於是不等金塔祭出,就取出撼天鈴來,此鈴全仗施用者的靈識取勝,其間絕無取巧之處,而此刻原承天神識在身,正可將此寶的威能發揮到極限了。

就在撼天鈴在空中微微一動,鈴聲甫出之時,薛萬徹的寶塔已祭到空中去,可是此塔剛剛升高數丈,就被這撼天鈴斷了與主人的聯係,無聲無息的落將下來。

而原承天將手一招,這寶塔就輕輕鬆鬆,落到了原承天的手上。

原承天一舉奪得羽修之士的法寶,真個兒是震驚全場,在中年美婦與趙氏兄弟想來,原承天就算身負驚天神通,可畢竟修為有限,縱有取勝之機,也需取巧,哪知道雙方剛一照麵,薛萬徹就盡落下風。

原承天此時擁有撼天鈴與乾坤玦兩件收寶之器,可兩器卻大不相同,乾坤玦乃是一件魔寶,需得四周魔悉強烈時方可盡現其能,若無魔息,此寶便等同一個廢物罷了。而撼天鈴卻隻與施用者的靈識相關。兩者高下立判。

因此麵對薛萬徹時,唯有動用撼天鈴,方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而若對手是名魔修,則乾坤玦的威能方能顯示出來。

薛萬徹心中雖是震驚不已,可又怎能輕易認輸,他暗中動用靈識,想再調動寶塔,可這寶塔就好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隨他怎樣運玄,也是紋絲不動。

他怒吼一聲,再取出一柄法劍來,卻不敢再祭,而是握在手中,隻當兵器來使,狠狠的向原承天劈去。

這柄法劍甚是長大,足有六尺多長,若是祭將出來,威能也不會小了,不過就算薛萬徹持在手中,這樣的長大法劍也端得不可小視。

就見此劍劈來時,劍上已帶罡風,若被此劍劈中,便是原承天的二重風月之體,隻怕也是不堪承受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原承天能逼得羽修之士不得已動用貼身肉搏之術,此戰便是輸了也足可稱道。

然而原承天卻比薛萬徹更狠,他竟是絲毫不理會對手的法劍,不守反攻,這是師從獵風的格鬥之法,此法的妙處,就在於以一股悍勇之氣震懾對手,未傷敵身,先奪其氣。

原承天手中動用之物,則是無界之劍了,此劍原有破界之能,又怎能破不得薛萬徹的劍上罡風,那罡風就被無界之劍劈得四散,此劍後發先至,就擊到了薛萬徹的麵門了。

薛萬徹深知若是不理會原承天此招,自己則是肉身受損在先,而原承天是否有禦劍手段,卻尚未可知,因此欲求同歸於盡而不得了。

不得已,就將苦修多年的法身之寶祭將出來,兩朵青雲飛去,先將原承天的劍擋住了,手中的法劍才心無旁騖的劈將下去。

原承天仍是不管不顧,神識向那兩朵青雲掃去,這兩件羽修之士法身之寶,竟被這神識掃散了。於是那無界之劍陡然下沉,已到了薛萬徹的眉心。

薛萬徹寶塔被收,被逼祭出法身之寶,以上種種也就罷了,哪知道竟連這法身之寶,也被原承天打散,而見到兩朵青雲被打散的情形,趙氏兄弟與中年美婦總算瞧出端倪來,齊聲叫道:“此為神識。”

那神識的威能,羽修之士又怎能不知,修得神識,怕是天下羽修最為夢寐以求之事,隻可惜天下羽修之士雖眾,能修得神識者也不過廖廖幾人罷了。

原承天以玄修之境而能修得神識,幾可算是凡界七大陸第一人,馭獸三宗宗主又怎能不驚。

有這神識在身,無論是施用法寶法訣,都是事半而功倍,而神識更可洞悉萬裏,修到極限時,簡直就是無遠弗屆,更可怕的是,神識甚至可以單獨用來壓製對手,乃至壓製元魂,摧毀肉身。

趙氏兄弟與中年美婦見到原承天神識在身,已知薛萬徹今日怎樣也是討不得好了,可此刻出言勸和,豈非太遲?

眼見這無界之劍迫在眉睫,薛萬徹雖驚不亂,那羽修之士的手段,豈能僅此而已?就見他眉間衝出一道白光來,原承天的無界之劍就劈到了空處。

與此同時,薛萬徹的長大法劍也劈在原承天的身上,可原承天有玄甲在身,此劍如何能夠得手,就被這玄甲上自蘊的強大法力重重震了回去。

原承天卻發現四周景色忽變,趙氏兄弟與中年美婦也統統不見了。

原承天不必思忖,就知此處必為薛萬徹的自成之域了,剛才正是薛萬徹於緊急情況下施展此域,才使得無界之劍落空。

既是薛萬徹的自成之域,此域中也唯有薛萬徹罷了,原承天抬頭望去,隻見薛萬徹負手立在遠處,神情淡淡,道:“原道友,你逼我動用自成之域,也是你的劫數,在此域中,天地法則因我而變,我倒要瞧瞧你有何手段。”

原承天笑道:“困獸之鬥,何足道哉,剛才我以法寶收你法寶,以法劍對你法劍,如今也隻好以域對域罷了,你以為我在你域中,卻不知你亦也在我域中矣。”

薛萬徹哈哈大笑道:“無稽妄言,貽笑大方,且不說你身為玄修之士,又怎能修成自我之域,便是你能修成了,你的域難不成還能將我的域困住不成?在下的自我之域可是有十裏方圓。”

原承天笑道:“道友便是不信,在下也是無可奈何,就請道友速速動手,取我性命便是,既然此處為道友的自我之域,想來在下的法術處處受限了。”

薛萬徹喝道:“空言恫嚇,豈能受你所欺!”手起一團火焰,就向原承天射來。

要知道在自我之域中,法則可隨時而定,因此對手若被困進自我之域中,幾乎就是束手就擒了,隻是引人入域固然是誅敵的最佳手段,但羽修之士鬥法,最要緊的就是防備被引進對方域中,而施展自我之域的手段有限,防備入域的方法無窮,正因此故,能將對手引進自我之域從而取勝的例子,就微乎其微了。

薛萬徹此次冒險一試,不想竟大獲功成,自然是誌得意滿了,又怎會將原承天剛才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中。

就見那火焰射向原承來之後,忽的轉向,就從原承天的身側掠了過去,“呼”的一聲,消失不見了。

薛萬徹見此情景,不由大叫道:“這怎麼可能?”饒是他身為羽修之士,心境堅不可摧,此刻也是動蕩不安。

在自我之域中,可將自己的任何法術視為天地大法,其威能幾乎與天劫相類似,而對手的防域手段,則可統統視為無效了,因此別瞧薛萬徹隻是動用了一股尋常不過的真玄之火,卻可視為天降劫火一般,哪知原承天輕輕鬆鬆,就引開了此火。

原承天笑道:“你此刻醒悟,豈不是太遲。”將手一拍,一道天雷自空中擊來,雖隻是一道最尋常不過的手心雷,薛萬徹卻是麵色大變。

在自我之域中,對方豈能從容施法,難不成自我之域的外側,真個兒就是原承天設的界域,因此這域中法則,便由原承天而定了。

再去瞧空中的這道雷電,雖是雷電之光微閃,極是貌不驚人,可其中卻蘊藏著無比玄妙的天地法則,在這雷電擊頂的一刹那,這雷電就是此域中最具威能的法術,任何防禦手段,皆是無效。

此域中的天地法則便是如此,薛萬徹又怎能奈何?

此刻薛萬徹心中後悔之極,他本想趁著魔售大戰之際,借機抬高本宗地位,雖是私心,亦是為本宗上千弟子的前途著想,也算是公心了。

哪知道天靈宗卻派出原承天這樣一個狠人來,以口鬥口,以法鬥法,不但絲毫不落下風,樁樁件件,都超出自己甚多。難不成今日真要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