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加快遁速,向前行了一二百裏,遠遠就瞧見一座山峰頂上圍著一眾修士。其中有三十餘名白衣修士,另有四名修士,則被這白衣修士圍在其中。
原承天認出這三十多名白衣修士皆是雪神殿弟子了,這些人修為不一,最高者是位中年男子,是為七級玄修,最低者為一名五級真修。其中玄修級修士竟有八人之多,算得上是聲勢浩大了。
七級玄修這樣的境界,在天一大陸或算尋常,可在天梵大陸便不多見了,因此有這位七級玄修在此,又兼雪神殿人多勢眾,那被圍的四名修士皆是麵如土色。
這四名修士皆是三四級玄修之士,自不能與雪神殿諸修抗衡。
就聽一名黑衣修士強自鎮定,叫道:“那邀請玉柬每宗皆有定數,縱是奪了這玉柬,又有何用?”
他身邊的一名黃衣修士道:“道友說的是,這天靈宗的傳柬使者說的明白,每家門宗的宗主可得一柬,若宗門中有羽修之士,則再增一柬,想來天靈宗送於各宗的玉柬早就算的明白,貴宗強行奪去,委實令人不解。”
雪神殿一名三級玄修冷笑道:“此中玄機,你們不必去管,道友若是識趣,隻管將這玉柬交出來,若是不然,動起手來,怕就不好看了。”
原承天與魏無暇聽到這裏,皆感大奇,也覺得雪神殿的行徑匪夷所思。那玉柬不過是邀請憑證罷了,又非奇珍異寶,多取何用?就算是天靈宗認柬不認人,可憑此柬可多去幾人,似乎也無甚好處。
天梵大陸雖是實力不強,可大小門宗總有百數,因此每家宗門邀得一二人去,那天靈宗就已經是分外熱鬧了,因此非要這玉柬不可,否則諸修紛紛不請自來,豈不是亂了起來。
魏無暇雖是狂妄,可見到對方有名七級玄修,也是心驚,更何況他先前之所以能與百宗盟三名玄修相抗,靠的隻是強大法寶以及詐術罷了,此刻那烏木真訣已然用盡,就算重製此訣,也需時日,因此見到此景,唯默然無語、
更何況此事與天一宗毫無關聯,這心情與原承天大不相同。
原承天二人尚未出現時,那雪神殿的七級玄修已經察覺到了,此刻見二人現身,不由將目光轉來,一股靈壓也緩緩湧至,此實為試探二人的修為了。
原承天自修了禪修之後,體內靈壓已可抑製,原先的銳利鋒芒盡可收斂了,等閑修士是瞧不出他的修為的。而抑製靈壓,收斂修為的好處,是可讓對手造成誤判,一旦猝然相遇,可收出其不意之效。
原承天身形不停,仍是迎著這靈壓遁去,身上的法袍竟是紋絲不動,顯見得這雪神殿玄修對他造不成任何壓力了,但原承天的修為,仍是沒泄露出半點來。可是他身邊的魏無暇卻輕輕的呻吟了一聲。
原承天大感奇怪,以魏無暇的修為,怎能受不得這區區靈壓?然而他轉頭望過去時,卻是心中一驚。
原來魏無暇麵容通紅,如被火灼一般,而其臉上的肌膚更是一陣陣抽動,這是體內真玄失控之兆了。
原承天忙用手一按魏無暇的肩頭,將一股玄妙之力微吐而收,以試探魏無暇體內玄機。
一試之下,才發現魏無暇體內果然是靈息大亂,諸多靈脈中真玄奔湧往來,幾近崩潰了。
原承天這才明白,魏無暇先前仗著烏木真訣與玄修級法劍,強行與三名玄修交手,表麵上看來是不落下風,可其心境受壓太大,已受到傷損,當時雖是勉強支撐住了,那心力也是捉襟見肘,如今一遇這強橫外力,就再也無法禦控,就此走火入魔。
那跨越境界與人鬥法,畢竟不是兒戲,憑著血氣之勇,妄自強行,又怎能不受損傷?
雪神殿那名三級玄修與身邊同伴商量了片刻,禦著遁風迎了上來,喝道:“兩位道友,你等來時可看到有位修士急急逃竄去了?”
原承天正以精純真玄替魏無暇引導,以便讓其渡過難關,又怎有心思理會,隻是微微搖頭罷了。
雪神殿玄修笑道:“還敢支吾,那人僥幸逃了去,難道不曾向你們報信,便是這般,你們還敢前來,定是要管這閑事了。也罷,若是來赴天靈宗之約的,就請將玉柬交出。”
當初雪神殿諸修在玄焰穀時,與原承天是有恩有怨,前期是為對手,後期則是仗著原承天之力,才逃出玄焰穀去。原承天百忙中抬起頭來,見雪神殿一眾修士中,並無熟人在內,如此一來,這倒不好分解了。
那雪神殿的修士見原承天不應,麵色頓時不快起來,叫道:“若有玉柬,快快交出來,若無玉柬,也讓我搜上一搜。”他瞧見原承天身邊的魏無暇隻是九級真修,想來原承天也高不到哪裏去。
而魏無暇走火入魔之兆已是明顯,這原承天要忙著護衛同伴,怎能與人交手鬥法?因此才趁機恃大起來。
原承天奇道:“道友如此霸道,豈是仙修之士所為?”
此人哈哈大笑道:“你若鬥得過我,你也可霸道起來。”手中法訣掐定,掌上青雲盤旋不休,就向原承天腰間物藏探來。此法名為青雲訣,那青雲是為護體之用,有這青雲護定,對手縱祭出法器,也難阻此手向前。
原承天一手按定魏無暇的左肩,以無上導引之法,去引導魏無暇體內真玄歸位,另一隻手虛掐一訣,此訣掐定之後,就有一道清風自掌上向四周散去,那修士的掌上青雲,被這清風一吹而散。
雪神殿玄修大驚失色,這掌上青雲既被破去,對手隨便祭出一件法器來,可就能毀了自己的手掌,又怎敢上前,慌忙縮回手來。
原承天仍是不理會,心中則納罕起來,怎的這群雪神殿修士對玉柬如此熱切?雪神殿雖是天梵宗有名宗門,也不見得有多麼強橫的實力,如今行徑如此霸道,實為宗門之福,亦非智者之為。可見其中大有玄機。
剛才既是動起手來,也就撕破了臉麵,又何必與對方客氣?於是冷冷的道:“道友,那玉柬究竟有何玄妙,何不拿來瞧瞧。”
手中也不掐訣,就向這名修士的腰間探去,而雙方明明離有了數十丈遠,可原承天一探之下,竟探到了這修士的腰間。
雪神殿修士喝道:“好大膽。”手中多了一柄法劍,就向原承天的手腕狠狠劈來。
原承天輕輕一笑,指尖微彈,就有一股清風將此修的法劍托住了,再起一股風,則是銳利如刀,隻聽得“喀嚓”一聲,這法劍竟被這清風所化刀刃生生斷為兩截。
原承天對這風字訣的禦控,已可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而無界真言的威能,又怎是尋常法器能抵得住了?對手法劍被斷之際,原承天的手掌已探到對手物藏,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奪了過來。
兩名玄修鬥法,卻被對手輕易奪了物藏,這在仙修界中,可算是聞所未聞,而離譜的是,原承天一隻手還在替同伴導引真玄,隻能騰出一半心力來鬥法,怎的仍是這般厲害。
雪神殿這位三級玄修見物藏被奪,大驚之下,竟忘了對手厲害,叫道:“速將物藏還我。”
不想他身子剛剛一動,就聽到身後有人道:“師弟,你非此人對手,不如讓愚兄試試?”
此修轉過頭去,見是那位七級玄修,忙點了點頭道:“師兄定要助我奪回物藏。”
七級玄修淡淡笑道:“愚兄勉力罷了。”他話雖如此說,心中卻無把握,隻因原承天剛才出手之際,那修為靈息仍是一點也探不出來,每次靈識探去,都被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道阻住了,那力道說來不強,卻怎樣也難以突破。
可自己身為雪神殿領隊,遇事怎能退縮?唯在心裏暗暗叫苦,天梵大陸五級以上的玄修,自己盡可如數家珍,又從哪裏冒出這麼厲害的對手?
原承天剛才鬥法之際,這導引之法一刻也不能停了,不但分心,亦是分力,不想仍是輕鬆奪下對手物藏。說起來自己升為玄修之後,少有與同級修士對敵,實不知自己比同級修士竟是強的這麼多了。
而麵前這位七級玄修,雖比他略高一個小境界,他又怎會放在眼裏?心念一動,袖中飛出青鳥來,這青鳥將口一張,吐出那口無界之劍,一道紫青霞光,就向這七級玄修掃去。
既是非要動手不可,何不先下手為強。自己要分心照顧魏無暇,此戰就交由青鳥罷了。
見這霞光掃到,這位七級玄修怎不知厲害,也將頭頂一拍,一頂珠冠就浮現出來,但是這霞光掃到之後,那珠冠卻發出格格的聲響,冠上的幾粒明珠,已被掃得粉碎。
七級玄修大叫道:“怎的如此厲害?”
青鳥既見霞光得手,又怎能客氣?要知道這青鳥在天闕中時,被那紫微神光照到,修為亦是大增,無形之中,這無界霞光的威能就強大不少,隻是那時原承天法寶太多,竟是不曾想過此節。因此見這霞光掃落對手珠冠,反倒驚訝起來。
第二道霞光再次掃至,那七級玄修就算再有珠冠這樣的法寶,也是不濟事了,何況諒一個中等宗門的修士,又怎有許多法寶?
“刷”的一聲,這七級玄修身上法袍盡碎。
昨日有道友天藏銀雪映梅花喜誕千金,值此弄瓦之喜,當以為賀。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