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沉吟片刻,暗暗點頭道:“看來隻能用那件法寶試一試。”
如今刀君是在藏字訣中,雖無法突破出來,可若遲遲不解決此事,刀氣發泄不得,刀君必受其害,想到這裏,就向鄭氏一族揖了揖手,當即遁到空中去。
魏無暇也緊緊跟來,出了山穀後,再行兩百裏,原承天聽到刀君心神已是大亂,正在那裏叫苦不迭,就忙止住了遁風,對魏無暇道:“在下有緊急事務處理,還請魏兄護法。”
魏無暇忙道:“自是責無旁貸。”忙再向高空躍上數裏地來,將靈識放出,監視四周動靜。
原承天歎了一口氣,就將琅嬛金塔祭了出來,此寶經朱雀重新煉製之後,便是仙修也難以窺破,自然不用擔心魏無暇瞧見他的隱私。
入了金塔之後,回到自己的靜室,這才將刀君從藏字訣放了出來。
就見黃裳一閃,刀君從藏字訣中飄出,一股衝天殺氣逼人而來,饒是原承天早有準備,也覺得胸口一窒,幸好他身穿毘鵬羽袍,又有玄甲護身,否則這刀氣隻怕就要破袍甲而入了。
再瞧那刀君,已是柳眉倒豎,麵罩寒霜,雙睛赤紅,原本白淨淨的一張臉此刻更是蒼白如雪。幸好她心中還有一絲靈性,知道原承天是友非敵,那無雙的刀氣總算能禦控得住。
他知刀君此刻心神已是略顯迷亂,再不可拖延了。手掌一翻,取出那件鬥戰虛鏡來。
這鬥戰虛鏡中化出的幻像與真人無異,與之相鬥,除了絕不會受到傷損之外,其中的感受與鬥法一般無二了,甚至在被對手擊中時,那種肉身痛楚和心境波動亦可感受。
因此,刀君若與這鏡中幻像鬥法,或亦可泄其刀氣了,原承天唯二不敢肯定的是,刀君泄去刀氣,是不是非得殺生不可,另外鬥戰虛鏡中的幻像,與修士的玄承有關,先前的鬥法經曆越豐富,化出的幻像也越強大,這刀君雖曆諸界,唯到了近年方才殺生,其玄承難免不多。
雖是擔心不已,此刻也唯有這鬥戰虛鏡可用了,於是原承天撐著刀戰虛鏡,朝著刀君一晃。
就見虛鏡之中,立時幻出一隻靈獸來,此獸不過三尺長短,隻是一隻二級靈獸罷了。如此等級的靈獸,怎堪刀君一擊?不過鏡中虛像皆是修士過往經曆過的,那未曾經曆過的對手,又怎能現出?
果然,那靈獸幻像剛剛化出,刀君黃裳一陣大動,一股淩厲刀氣平地卷來,立時將這隻靈獸斬得粉碎,這幻像也立時消失了。
雖然這隻靈獸被殺時,亦是血光迸現,可畢竟不算是真正的殺氣,刀君未嚐血氣,怎敢幹休,目中的血絲竟似一點未退。
原承天無奈何,隻得再次晃動虛鏡,再喚出一隻靈獸來。
如此殺喚出了七隻靈獸,皆被刀君舉手誅殺,雖然她的目中赤紅略見退去,可這樣下去,怕不要數百隻靈獸虛像方可泄去她的刀氣?
而凝目瞧去,刀君身上刀氣久不能泄,其目光中殺氣更熾,竟開始向原承天瞧來。
原承天倒想與她一鬥,以自己的玄承法寶,定可承受刀君的一擊,然後若是每次都由自己親自動手,這培養刀君之路可就是苦不堪言了。
正所謂人急智生,他忽然想到,是否可將自己的玄承化入境中,化出強大的對手來與刀君相抗?既然刀君化出的靈獸自己可以瞧見,那麼這鏡子若照向自己時,所化出的幻像刀君也該能瞧見才是。
想到這裏,就將虛鏡轉了過來,對著自己一晃。
這鏡光在臉上一照,靜室之中立時傳來巨吼之聲,竟是喚出一隻四級魔獸來。
這隻魔獸生有一丈開外,手持一對銅錘,正是原承天初修時所遇過的對手。就見這魔獸舉起銅錘,就向原承天撲來。
以原承天此刻修為,區區一隻四級魔獸怎放在眼中,可謂是彈指可滅了,可此刻喚出這隻魔獸,正是要引刀君過來誅殺,自己怎能動手。
也就隻好閉目靜待,若刀君不來救應,大不了被這魔獸擊了一錘罷了,不過是肉身受一陣子的痛苦。
眼瞧那對銅錘就要擊到頭頂,刀君急急叫道:“不可!”竟是口吐人言。
原承天聽到此音,好比是仙音綸旨一般,這刀君在情急之下,終於開口吐露人言,日後培育起來,可就方便得多了。
由此也可隻這刀君雖是靈智未開,可卻天生靈慧,那言訣竟是一學就會了。
清叱聲中,刀君長袖一擺,就有一縷刀氣襲來,將這魔獸連人帶錘切成兩半了,那被削斷的錘身仍向原承天頭頂落下,於是刀君再舒之袖,輕輕這被錘身擊了出去。
這兩式瞧來並不出奇,可第一式極其迅猛,第二式卻又柔中帶綱,看來刀君對這刀氣的禦控之法更加熟諳了。
而這兩式一出,那刀君目中的赤紅已退,俏生生的立在那裏,瞧著原承天急急道:“原大修,你可曾受傷?”
原承天喜道:“有刀君維護,誰能傷得了我?剛才這隻魔獸,其實是我化出的虛像,你可要瞧清了。”
刀君道:“難怪我心裏的感受有一些不同。”卻又嗔道:“大修,你怎會來騙我,讓刀君剛才好不擔心。”
原承天道:“你若是一味殺生,不免就會生出戾氣來,有違你刀君的名諱,七界刀君本是天地靈物,自該是庇護眾生才對,若是視天下生靈皆為可殺之物,則其禍不遠了。”
刀君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道:“反正別人若想殺你,我就殺他。刀君也不知道眾生為何,就知道大修對我最好,大修讓我怎樣做,我就怎樣做。”
原承天點了點頭道:“此刻你也隻好如此罷了,日後你玄承增加,自然會明白是非曲直,那就不需我指點了。”
刀君將身一扭,道:“刀君不要。我不許你離開我半步。”十足嬌憨少女模樣。
原承天苦笑不迭,隻好點頭道:“依你,依你,你剛才刀氣已泄,正該好好安養了,等下次刀氣蘊滿,我仍會來陪你煉功。”
刀君點頭笑道:“真的有些倦了。”趺坐於地,默默運起元神來。
原承天這才收了鬥戰虛鏡,離了金塔,再將金塔收了,向空中的魏無暇傳音道:“多謝魏兄護法,在下事情已了,我等繼續趕路便是。”
少時魏無暇從空中現身,笑道:“小事一樁,何足掛齒。”
二人駕起遁風來,就此上路,這幻域中的大路,本是最安寧不過的,怎會有事端發生,四五日後,就離了這處幻域,二人已身在天梵大陸境界了。
出了幻域之後,魏無暇深深吸了口氣,笑道:“此界靈氣,終究比不了天一大陸。”
原承天笑了笑,道:“天一大陸得天獨厚,他界怎能相比,不過天靈宗所處的大陸東部,亦是人傑地靈,魏兄不可小覷了。”
魏無暇道:“在下也聽說天靈宗非同小可,是這天梵大陸當然的領袖,現任宗主荊道衝更是仙修界名士,天靈宗在他的主導之下,的確是比往日更加興旺了。”
看來魏無暇雖是狂妄,對荊道衝亦是推崇,原承天這許多年來東奔西走,於仙修界的宗門事務隻是略知一二罷了,便向魏無暇問道:“那荊道衝這些年來,可做過什麼衝天動地的大事?”
魏無暇道:“聽聞荊宗主執掌門戶之後,廣納賢才,收天下有名散修,宗中弟子,竟收了六千之多,而玄陽殿、白鹿宗、三月宗、馭獸宗、萬蟲穀、禦禽宗六宗,本是與天靈宗平起平坐的,可如今竟依稀成為天靈宗的藩宗了,天靈宗隻是維護六宗的臉麵,不曾點破罷了。”
原承天喜道:“不想荊宗主數十年之中,竟建下這般偉業來。”
魏無暇道:“此次天靈宗廣邀仙修諸道,正要一試天靈宗的威名,抵禦魔修是實,但天靈宗借此立威,也是不爭之事。”
原承天道:“仙修宗門的實力此消彼漲,原是常情。”
二人正聊得入巷,前方空中掠來一名修士,遠遠就叫道:“兩位道友速速回避了。”
原承天按住遁風,道:“道友,卻是何事?“
那修士急急道:“道友有所不知,前方有雪神殿的一眾修士,因嫌天靈宗的邀請玉柬數量不足,心中含憤,就在這裏攔截過住修士,奪取玉柬,我瞧兩位道友隻有二人,怎及他勢大,快快閃避了。“
魏無暇冷笑道:“竟有此事?“
這修士道:“我話已至此,兩位避與不避,自個兒拿定了主意,我身上的玉柬,可不能被他們搶了去。“
從原承天二人身邊一掠而過,急急的去了。
魏無暇轉向原承天道:“不想此處又可湊個熱鬧。“
原承天知道魏無暇這等天一宗修士,沒將天下任何修士瞧在眼中,別人避之不及,他反倒是要瞧個明白的。
那雪神殿的修士,原承天也曾是打過交道的,說來也算是有些恩怨,而此事既與天靈宗有關,又怎能不管,便淡淡的道:“那便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