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止息終於醒轉過來,原承天暗暗叫苦,可是當前局麵卻不是他能夠選擇的,這昔日的法力認主,又怎會管什麼時機,自然就如幹柴遇上烈火,一點就著。
那止息也算謹慎,雖知道原承天正在運功行法,可也擔心此人有詐,這將觸手伸來,也隻是試探罷了。
朱雀雖隻是輕描淡寫的說過三個月不能出手,但原承天可以想見,朱雀若非修為大受損耗,怎能出此示弱之言,此戰她縱是有心相助,也是無能為力了。
而碧焰玄焰則因修為不高,若無原承天在旁維護,再也不敢出來送死的。
因此這場鬥法,原承天再也指望不了別人。他原本是無計可施,不過瞧見那止息的小心翼翼之狀,反倒心中生出一計來。
這止息用兩隻飛魚為餌,將諸修引了過來一網打盡,也算是頗有計謀了,而此妖既擅計謀,那麼反倒可以用計破之。
也不去祭器施訣,隻是在臉上淡淡的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這番神情變化若是在性子粗略的人麵前,隻怕再也瞧不見了,可這止息既擅計謀,必定心細如發,就算是這海中光線昏暗,也定能瞧得見了。
果然,見原承天神情詭異,止息的動作便是一頓。這人類修士向來狡滑異常,而原承天在激戰之時忽然調息運神起來,也是大違常理,若說這其中沒有圈套,反倒毫無道理。
原承天雖見計策有效,可也知這止息終究是按捺不住,仍然會接著試探過來,因此既要作偽,就要來個十足十的才行。
他此刻既是法力行脈,真玄自是用不得了,就連靈識也是不敢動用,否則誤導了法力行脈,輕則走火入魔,重則形神俱滅,再也不能大意的。
唯一可動的,便是這雙手雙腳了。
於是就將左手掐出一個法訣的姿式來,此訣拇指在前,小指在後,中指食交疊,但凡有些玄承的修士,都能一眼瞧出這古怪手式實為無上禦器妙法,名叫禦龍訣。
要知道凡界的禦器之術分為三級,是為禦虎訣,禦鳳訣,禦龍訣,三訣之中,以禦龍訣為最高,在凡界仙修界中,便是仙修之士,也隻能用到這禦龍訣罷了。
唯有到了昊天界中,因法則有變,這禦器之術方可再提升一步,是為昊天四禦訣,那便是禦玄訣,禦極訣,禦虛訣以及昊天界至高無上的禦器之術禦天訣。
凡界仙修界中,禦虎訣極是普通,可那能修成禦鳳訣的就人數不多了,而這禦龍訣則非羽修之境者不可修行,原承天雖知這禦龍訣的修行之法,其實也是未曾著手修行。
因此原承天此番作偽,一是料定這止息既是六級妖修,必知禦龍訣之能,二來這止息剛吃過無界之劍的大虧,必定極是謹慎,若見此訣,必生退卻之心。有此三“必“,方敢行險。
在左手施出禦龍訣之時,右手則是翻轉過來,向虛空一罩,四指輪按,此為結印手勢,隻是原承天既然用不得真玄,哪裏能真正結出印來,不過是虛應故事罷了。
但是原承天因是左手在前,右手在後,這右手能否真正結出印來,止息是怎樣也瞧不清楚的,更因此刻原承天身上法力運轉,處處皆是靈息之源,這結印就算一絲靈息也無,止息又怎能分辯?
在六級妖修麵前行此詐術,可謂是相當凶險,若這止息是那種頭腦愚鈍的妖修,原承天再也不敢如此施為。
果然,止息瞧見原承天手的禦龍訣時,就再也不敢將觸手向前半寸了,它凝立不動,來了個靜以待變。
原承天這邊手中使詐,那邊則是急急的運轉紫羅心法,意欲將這來勢洶洶的法力盡數吸納了。若換成真修之時,這種急切心情實是凶險之極,可在這玄修之境,體內對真玄的容納極限可就強得太多,縱是心情不穩,吸納急速,也可勉強承受了。
然而不管這紫羅心法如何精妙,若想在短時間內將這法力盡數吸納了,也是絕不可能,而在這期間,自己身上若無驚人變故,止息說不定又會試探著攻來。
於是便將已吸納入體的法力凝聚起來,先來衝破一道玄關再說,心念既生,那法力自是如臂使指,就向丹田衝來,這是在衝擊二級玄修之境了。
別看這法力來自外間,卻是原承天大羅金仙之境時所修法力,自是精純無比,更不會與原承天原有法力有絲毫的衝突,因此這衝擊玄關便是格外順利。
原承天這邊運功衝玄,自是不會感覺時光流逝之速,可對止息來說,卻是已過了半個時辰了。那止息等了良久,也不見原承天有厲害法術施展出來,縱它耐心極好,也是忍受不得。
忽的就將一隻觸手伸來,此次止息抱定主意,哪怕這隻觸手再次被廢,也定要探出原承天的虛實。
原承天正值衝玄的緊要關頭,哪裏有餘裕去對付這隻觸手,便是虛設法訣也是行不得了。
就眼睜睜的瞧著那觸手襲來,離胸口隻有十餘丈了,那觸手帶起的海中暗潮,先將原承天衝了個立足不穩。
止息瞧見原承天連身形都無法穩定,手中法訣凝而不發,心中頓時恍然,叫道:“好你個狡滑的修士,竟敢欺我。你此刻運功衝玄,豈不是坐以待斃!“
這觸手的速度就加快了數分,“刷“的一下,向原承天攔腰掃來。
原承天暗道:“說不得,就算是拚著走火入魔,這一擊怎樣也要先擋住再說。“
也顧不得體內急湧的真玄,勉強運用禪識,將懸在身前的無界之劍禦使起來,此劍既得禪識禦控,再次發揮出破界無域之能,“波“的一聲,就向那觸手格去。
止息怎知這原承天在運功衝玄之際,還敢動用法寶,那觸手猝不及防,再次被無界之劍一掃而斷。不過止息既是斷定原承天正在衝玄,這大好時機怎能錯過了,就算再廢一隻觸手,也勢必要將原承天拿下來。
便將剩餘七隻觸手齊齊攻來,這一次暗潮洶湧之極,原承天哪裏還能在原處立住,被這暗潮一衝,就衝出十餘丈去。
隻是原承天退去的速度再快,也及不得這觸手的速度,眼瞧著那七隻觸手同時從四麵襲來,大有將原承天四分五裂之勢。
原承天剛才勉強運用禪識,體內真玄所受震蕩不小,再想運用無界之劍,卻發現這心境已生變化,哪裏還能再運得起禪識來。
他心中暗叫一聲苦,看來此劫難過了。
就在這時,水中數道法寶神光閃動不休,竟有六七件法寶向那止息攻去。
就見一柄法劍最是凶悍,搶先迎上了止息的一隻觸手,隻是這法劍雖是鋒利,卻隻是在觸手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這止息畢竟是六級妖修,可不是任何一件法器法寶都能損傷得了的。
原承天凝目一瞧,已認出這法劍是陸沉星之物,心中又是感愧,又是感激,此次若非陸沉星及時出手,此刻哪有命在。
原來是諸修在海中等了許久,也不見原承天出來,自陸沉星為降,皆是擔心不已,那陸沉星關心情切,自是再也忍不得了,這才搶先入海探看。
而其餘諸修,也深知若失了原承天,別說能否尋得天闕了,便是如何抵禦妖潮,也是無法可想。
因此就有幾名大膽的玄修之士,也隨著陸沉星沉進海中,正逢上止息按捺不住向原承天動手了。
既是諸修齊齊動手,這六七件寶物,總算是將止息的觸手逐個抵住了,可是諸修的法寶,畢竟不是十分的佳器,若想令這止息有何傷損,一時間也是難以辦到。
原承天低喝道:“諸修不可上前,就在原地警戒便可。“
諸修怎不知這六級妖修的厲害,若不是原承天在此,這幾名修士再也不敢入海的。
於是齊將這法寶懸在身前,若是那止息識趣不敢攻來,眾人也就與它消耗下去,若是止息敢來鬥法,也隻好竭盡全力一鬥。
原承天剛才強自說了一句話,引得內息又紛亂起來,也虧得他修行的是昊天無上心法紫羅心法,否則這內息一旦亂了,又怎能不走火入魔?
止息初時雖被諸修的法寶擊退,可諸修的修為實力,也盡數了然於胸,這些人雖與原承天一樣是初級玄修,可實力法寶皆是差得太多了,自己就算以寡敵眾,也是穩操勝劵。
忽的將口張開,就噴出一團黑氣來,這黑氣在這黑漆漆的七寒海中散開,又怎能分辯得出?如此無聲無息,卻又疾快的無比的向諸修湧來,等到有修士覺察到時,已是不及。
就聽一修士叫道:“不好,我的體內的真玄,竟是不能運轉了。“可此人真玄既是不能運轉,在水中說話,又怎能傳得出音去,忽覺胸口一痛,已被觸手擊碎了胸骨。
其他修士此刻也感覺到了四周異動,急忙祭出法寶去,可是那黑氣湧來,就覺得體內真玄一樣無法運轉,既失了這真玄,這護身的法袍哪裏還有用處,是以在刹那之間,便有三名修士被擊碎屍身,一縷元魂竄出海去,也不知往何處去了。
止息一舉掃落四名修士,氣勢更盛,觸手一縮一伸,再次向原承天攻來。
(欣聞道友廿頭兒夜讀劫修,頓悟天道,風雲際會,造人有成,是以為賀。)
(今日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