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進入海水中與止息鬥法,也是迫不得已,在此妖修的天生技能麵前,這靈氣不足的缺憾越到最後會越發顯得嚴重起來,若不能以快打快,這勝機也就十分渺茫了。
此番入水鬥法,卻與上次與巨龜相鬥不同,那巨龜雖也同樣是六級妖修,可除了自身的玄甲之外,並無其他驚人技能,而這隻止息光是這吞噬靈氣之能,已讓人大感頭痛了,若再有一二威能相當的法寶,就實為原承天的勁敵。
原承天的身子剛剛入水,就見從腳底處伸來那根觸手,這觸手上的無數眼睛初瞧倒也無甚奇處,可隻要多瞧上兩眼,原承天就感到頭暈目眩起來。
“原來這些觸手上的眼睛,竟是有攝魂之能了。“原承天心中默念梵心訣數遍,先將這心神定下再說,同時收起雷龍珠,取出無界之劍來。
這雷龍珠的天雷在水中施展不得,無界之劍的霞光事實上也是威能大減,不過這無界之劍既有這“無界“二字,卻非浪得虛名。既是號稱”無界“,那麼這五行之中,就是任由此劍縱橫了。
原承天伸手在劍柄上一拍,無界之劍就在水中電閃而去,那七寒海水被這劍視若無物,不曾造成絲毫阻力。這也是原承天在迫不得已下來,隻好動用這無界之劍的越界之能,但這種鬥法,也隻是發揮出無界之劍的材質屬性之力罷了,若是有所選擇,原承天絕不會動用此法。
隻因這禦劍之法刺來刺去,也就相當於近身格鬥一般,怎是仙修之士的手段,亦是原承天的弱項了。
止息雖是海中妖修,可行動之際,亦要受這水中阻力影響,那觸手的動作也就不可能快了,因此逢到這視水阻為無物的無界之劍,又怎能閃避得開。
無界之劍何等鋒利,也就是輕輕這麼一割,那觸手就被削去半截去,這止息也不可能修得什麼鍛體之術,哪裏忍受這般劇痛,身體就是一障顫抖,將這海水攪得暗潮洶湧,隻是無論海底怎樣鬥得激烈,那水麵上再也瞧不出痕跡來。
原承天出劍便斬斷止息的一截觸手來,也算稍有收獲,趁著止息將海底攪得天翻地覆之時,手中掐定了避水訣,就順著暗潮向旁邊遊去,同時凝神去瞧那止息的形狀。
這七寒海中的光線極暗,又兼身在海水深處,若非在目力上有絕大修行,絕難瞧見一絲一毫。
要知道這修士的目光最易受幻像所迷,那目力若是太好,讓修士生出依賴之心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是以修士大多不肯在目力上下多大工夫,能瞧出幾十裏去也是夠用了。
原承天因是修行過觀天術的,等閑就能瞧出百裏去,因此就算是在這昏暗的海水之中,也能瞧到極遠的地方。
隻是畢竟這海水之中著實昏暗,原承天隻能瞧出海底極深處懸著一名巨大的章魚般的妖修,生著一對數丈長寬的眼睛,在海中閃閃發光,這妖修身形也不知有多大,生著九根觸手,正在那裏舞動不休。
這止息剛才吃了虧,也不敢再用觸手攻來,就見它雙目閃了閃,沉沉喝道:“兀那修士,瞧吾法寶。“
便有一件黑沉沉的物事破水而來,這物事在水中疾掠而過,絲毫也是不受海水阻礙的,看來果然是一件法寶了。
原承天忙將無界之劍招在手中,以防此寶近身。等這物事飛得近來,那水壓也就變得極其強大起來,原承天雖然橫劍於胸,可這物事的壓力卻是從四麵八方而來,怎是這一劍可擋。
原承天忙施出域字真言來,可是那物事襲來之時,其中蘊藏著一股強大無匹的法則之力,這域字真言雖然也是法則一種,卻像是比這物事的法則弱了一個等級,這域字剛剛形成,就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了。
原承天聳然動容,若是這妖修境界遠高於它,破此域字真言也就罷了,可是隻憑一件法寶就能破此界域,著實突破了原承天的玄承了。要知道這無界真言傳自昊天,其在真言中的等級甚高,也就比朱雀授他太一神火遁所用真言略遜一籌罷了。
正因這無界真言等級甚高,尋常法寶怎能破之,縱是昊天之寶,能破此真言者也是廖廖無幾。
然而這妖修不過是六級罷了,也就相當於初級羽修境界,而妖修又因天生靈智不足,這境界雖相當於羽修之境,可以真正的實力而論,也就是六七級玄修的程度。
因此這妖修的實力雖比原承天略高,可原承天玄承無雙,禪識極高,那是一點也不會弱於他了。因此破他域字真言的原因,顯然並非這妖修止息修為之故,而完全源於這法寶本身的強橫力量。
既是這域字真言都阻這法寶不得,原承天怎敢強撐,正想以這無界之劍在水中開路,立時升出水麵去,忽覺得禪識一動,心中便有所覺,那身子立時就像是被釘住一般,再也不肯稍動了。
此刻那物事已壓到原承天的身近數丈處了,在這海中雖瞧不見波濤翻湧,可那極強的水壓勢如萬丈之山,大有將原承天身軀擠碎之勢。
原承天凝目瞧去,隻見那物事其質似晶如玉,約有一丈多粗,十丈多長,方頭圓尾,瞧來像是一柄巨大的長槍,可更像是一根石柱了。
原承天瞧清這法寶的模樣,那眉眼都快要攢在一處來,又像是這臉上生出一朵花來,平生之喜,唯以此次為甚。就見他不慌不忙的伸出手來,手中法訣一引,那石柱居然就生生停在麵前,再也不向前半寸了。
妖修止息見自己這大能法寶竟不再前進,心中大急,忙急急運用靈識,指望能激發這法寶中的標識,再來禦控此寶。可是等它的靈識伸了過去,卻哪裏還能再近得這法寶,這法寶四周就形成一股極強之力來,將它的靈識隔絕於外。
妖修又急又恐,忙又念出數道法訣來,這法訣之聲在海水中震蕩不休,聽來好似蛇嘶,又似龍吟,原承天聽得明白,這妖修的法訣之言用的必是蛟息了。
這七寒神蛟既有真龍血脈,所發之音便可上下通達天地之間,是為蛟息,而天地既然承認這神蛟為七寒海之主,那麼這蛟息在這寒海中便有法則之力了。
因此這蛟息所形成的法訣,在這七寒海中,與尋常仙修之士所用的法訣相比,那是要高出不少去。
原承天見這止息吟出這蛟息法訣來,心中也是一緊,不過那蛟息法訣念畢,這石柱狀仍是一動不動,原承天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哈哈大笑道:“止息,你可知此事物的來曆,也敢與我爭搶!“
止息也瞧出這石柱與原承天的古怪關係來,疑道:“難不成這法寶便是你的?“
原承天冷笑道:“此寶關乎一個驚天動地的秘密,亦與這七寒海甚至是天一幻域的氣運息息相關,你若不信,就仔細瞧來。“
當下心念動處,那石柱就忽的射出一道刺目的青色光芒來,這光芒照在原承天的身上,慢慢的凝成細細的一束,定定的罩定原承天的丹田之中。
再瞧這道青色光芒,就像是要衝進原承天的體內一般,就見這青光源源不絕,而光芒卻是漸漸黯淡了下去,忽的光芒一閃,再也瞧不見了。
此刻再瞧這石柱,雖是質材依舊,可總覺得灰暗了不少。止息瞧見這異常之景,自是更是驚惶,哪裏還敢上前,就見原承天閉目沉思,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其實這件石柱,就是飛升殿十六根柱子之一了,原承天不想竟在此處尋到此物,心中狂喜之情可想而知,他先前所得碎片也有幾塊,可哪裏想到會得到一根完整的柱子。
奈何這石柱本來就蘊藏著他昔日的法力,自己一旦與石柱相遇,那昔日法力必將認主而來,而在自己被逼得運功調息之時,那妖修萬一有所舉動,豈不是反而斷送了性命。
因此原承天這才用大話先把妖修止息震懾住了,以便抓緊時間,消納這石柱上的法力。
等這青光閃畢之後,那石柱上原先蘊藏的法力,就完全轉到原承天的體內了。
雖說原承天此刻已是玄修之境,比之昔日靈修時強得太多,這石柱上的法力再也不可能讓他連升數級,但以這石柱之大,其中蘊藏的法力之強,讓他升至玄修三級,卻是綽綽有餘的。
就覺得這丹田中的法力洶湧而來,就向身體各處的靈脈衝去,這法力若想完全被原承天所有,自然是要將諸多靈脈行走數遍之後,才能真正的認主歸宗。
而在原承天運功之時,他便是如同死人一般,這止息隨便祭出一件法器來,說不定就要了原承天的性命。
原承天剛才的大話雖是將這妖修暫時震懾住了,可這妖修能被嚇住幾時,又有誰能說的準?
果然,妖修初時見這石柱青光閃耀不定,倒是心中惶恐,可等到它瞧見原承天一臉閉目沉思之狀,可身上各處,卻又時時湧出靈息來,又怎能不知原承天正在運功調息。
它雖不知原承天為何選在此時用功,卻知道此刻出手,正是最佳時機,若是錯過了,等原承天醒轉過來,隻怕就會是攻守異勢了。
心中念及此,就將兩隻觸手緩緩的向原承天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