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遙環的靈識在二人身上停留的時間,也不過半息罷了,羽修大士,又怎肯在路人身上浪費靈識。
可在原承天與陸沉星覺來,這一刻仿佛有萬年之久,等到步遙環的靈識從身上撒去,二人覺得就是一鬆,像是卸下了千斤大石一般,就連那鐵葫蘆的遁速也似加快了幾分。
陸沉星長長的舒了口氣,笑道:“終是將她騙過了。“
原承天心有餘悸,道:“若非陸兄布置周全,哪裏有這麼幸運。隻是我等雖能瞞過她一時,可她一旦追上那木偶,便會回轉頭來,到時又該如之奈何?“
他既知陸沉星成竹在胸,此問也隻是隨口說來。
陸沉星道:“原兄定是知道,這伽蘭城外原是百宗盟與天一宗昔年的鬥法之地,而龍兄先祖亦曾與會,故而知道在伽蘭城外,原是留有數處傳送裝置,當初我與龍兄定計,要將原兄救出危境時,龍兄就自然而然的想到,這些傳送裝置,或可助我等最終脫離險境了。“
原承天大喜道:“原來竟是如此,真可謂天助我也,隻是那傳送裝置廢棄已久,莫非龍兄竟有如此大才,能修複此物?“
陸沉星笑道:“原兄有所不知,龍兄原本是極擅這種機關之學,這是他的家門絕技,別人再也及不上的,此刻步遙環已去的遠了,龍兄那裏,想來也是等得急了,正該加快遁速才是。”
說罷便將吉光飛羽祭將出來,此物懸在鐵葫蘆之上,便有一股輕靈之氣連人帶舟一並罩住,這吉光飛羽的法則之力何等厲害,哪需陸沉星催動,鐵葫蘆的遁速就加快了數倍,化成一道光芒,電閃而去。瞬息之間,已是去了數百裏之遙。
站在這吉光飛舟之上,周圍的景物隻是橗糊一片,哪裏能瞧得分明,也就過了小半個時辰,陸沉星道:“應該是到了。”
當下掐出法訣來,將吉光飛羽定住,限製了此物的法則之力,那鐵葫蘆猶是不停,又飛出近百裏去,方才緩緩停住。
原承天轉目四顧,見所處之地為群山環抱之中,這座大山雖不知其名,卻是雄奇險峻,其上有濃林密樹,景色清奇,更有一道飛流如瀑,直瀉而下,這瀑布之水彙集一處,積成一個深潭,而在深潭之中立起一座石台來,石台之上靈氣極沛,分明是人工所設之物了。
二人遙遙看到石台上立著一人,不是龍格非而何?
原承天搶先掠到石台下,未語先笑,抱拳道:“又見龍兄金麵,原某實是歡喜。此番若非龍兄與陸兄巧做安排,原某此刻也不知身在何處了。”
龍格非的相貌與十餘年前也無太大的不同,仍是昔日的一身青衫飄飄,見到原承天,臉上也是歡喜無限,隻是他不擅言辭,嘿嘿笑道:“不想原兄的境界又有極大進益,我與陸兄可是拍馬也趕不上了。”
陸沉星飛落於地,道:“時不宜遲,閑話少敘,龍兄還是盡快啟動這傳送裝置才是,我瞧那步遙環隨時都會到了。”
龍格非麵色也是一緊,道:“不錯,羽修之士,千裏之遙也可瞬息而到,實是不能再耽擱了。”
這石台之上除了靈氣充沛之外,也無他物,原承天對機關之學也隻是粗通,就靜下心來,留神龍格非的動作。
這石台約有三丈方圓,修萁的極是平整,瞧其石質,也應是極難得的一種靈石了。而石台上刻有無數符文,其中有一小半原承天還算能勉強識得,而其中大半符文,原承天則是見也不曾見過的。
細瞧那些符文,其中有些印跡因年代久遠,或是模糊不清,或是缺筆少畫,好在此刻那些湮滅的符文,已被龍格非用家傳絕技修得完整,而這其中的玄奧,自是不足為外人道了。
機關之學在仙修之道中屬於旁幹別枝之學,知者甚少,隻因此學與長生養氣實無半點用處,而其中玄奧,卻又是絕不亞於丹器劍等仙修諸道,正因為此,這世間肯在這種雜學上下工夫的人,也就少之又少了。
龍格非承繼家傳絕技,而其人心性,又是最肯在這種旁幹支係之學下工夫的,別人瞧來枯燥之極的學問,他偏偏興趣盎然,這也是各人各性,勉強不得的。今日龍格非所學之術終於能派上用場,想來其心中也是有幾分得意的。
龍格非將手一拍,石台應聲而動,原來這石台共分三圈,平時三圈上的符文彼此錯開,而在石台轉動之時,三圈上的符文則可一一對應,等符文盡數湊得完整,這傳送台才算真正能發揮用處。
就在石台格格轉動之時,極遠處的天空又生異像,那處本是烏雲堆積,一副天陰欲雨之狀,而此刻也不知吹來怎樣的勁風,將那處烏雲吹得四散開來,又顯出湛藍的天空來。
陸沉星與原承天瞧見此景,怎不知那就是步遙環的立身之處,要知道羽修大士動用遁術之時,必定是驚天動地,要將四周的靈氣席卷一空,方才有一瀉千裏的威能。
看來步遙環已是追到了陸沉星先前發出的木偶,知道自己中了別人的調虎離離山之計,剛才原承天二人雖是瞞過了步遙環的靈識一掃,可此刻步遙環回過神來,自是會覺察中種種破綻來,於是急急回轉來了。
瞧那烏雲被吹散之地,離此處也就是不足二千裏罷了,這樣的距離對步遙環來說,也就是盞茶時間罷了。
情形雖是極為緊迫,陸沉星與原承天卻是不發一言,絕無催促龍格非之意。原承天的神情仍是從容,陸沉星也隻是略皺眉頭罷了,隻從這區區小事之上,就可看出二人的心境高低來。
此時那石台第二圈已是停了下來,最外圈仍是轉動不休,次圈石台與中心石台上的符文,已是一一對應,就見那石台上的所刻符文驀地發出藍色的光芒來。
這藍光一閃,石台上的靈氣就更加驚人,原承天三人身在半空,被這無形有實的靈氣一衝,倒有些不穩了。天地靈氣本是極其稀薄之物,身周十丈處能吸得一絲,就算得上靈氣充沛了,此刻石台上的所凝聚之靈氣,也不比原承天動用聚靈幡時少到哪裏去了。
也正是有如此就沛的靈氣,這傳送台才有將人傳至萬裏的威能。
見那外圈的石台仍是在轉動不休,龍格非直如未瞧見一般,要知道那石台上的符文隻需錯了一處,就是滿盤皆錯,一分一毫也是錯失不得的。
如今他沉浸其間,萬事不動於心,別說步遙環猶在千裏之遠,就算是身在近前,他也不會稍動心神。
隻是陸之星未免就有些沉不住氣了,他瞧瞧遠處的雲層變幻,又瞧瞧石台,雙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
卻見那空中異像,離此處已是不足千裏,步遙環來到此處的時間,也不過數秒罷了。
就聽得“格”的一聲,最外圈的石台終於是停下來了,三圈石台既是停下,那台上的藍光就如籐枝樹蔓一般,沿著符文筆畫急速竄動,刹那間就布滿整個石台了。
龍格非叫道:“成了。”
三人不消分說,急急將身子一沉,就站到石台之上,那石台上的靈氣將三人團團圍住,三人的肌膚之感,就如魚入水,如鳥在林。其中快意,實不可細述。
就在這時,一道雷鳴之聲遙遙傳來,又刹那間傳至眾人的耳中:“原承天,你往哪裏逃!”
竟是步遙環動用雷吼神功,欲將原承天擊殺當場。
羽修之士就算是薄嗔輕怒也可取了真修之士的性命,何況是動用了這仙修大法,幸得步遙環猶在千裏之外,那雷吼之功傳到此處,已是強弩之未,更重要的是,步遙環也隻是能大致分辯出原承天所在的方向罷了,並不能得知原承天的確切位置。
因此這雷吼之功雖是驚人,卻因未能集於一點,三人還算是勉強可以承受。
不過就算如此,三人也是急急祭出隨身法寶來,才能盡消雷吼之力,陸沉星用的是那把烏金傘,龍格非身上的法袍則是無風而動,至於原承天,則是動用了昔日從葉驚海處得來的定天鼎。
三人有法寶護身,總算是逃此此劫,可這群山之中的生靈可就遭殃無數。
而步遙環的吼聲既至,其真身豈不是片刻即到?
幸好就在此時,石台的傳送之力終於發揮了出來,一道巨大無比的藍光從石台上衝天而起,其光之強,縱是站在近處,怕也是瞧不見石台上的三道身影。
“可惱!”此聲傳來時,石台上已是空空如也,而步遙環離石台之距,也不過是三四百裏。隻可惜咫尺天涯,原承天終是逃過了這一劫。
原承天不止一次有過傳送的經曆,這傳送時的種種異像,也是見怪不怪,隻是此次傳送卻是在千鈞一發之際方才施展,其驚心動魄之處,與往日大有不同。
眨眼之間,四周藍光消失的無影無蹤,三人也終於腳踏實地上,原承天的心情總算是一鬆。
他問道:“龍兄,卻不知這是何處所在?”
龍格非漫聲答道:“此石台原是天一宗所建之物,這石台傳送至的地方,自然就是天一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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