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命蟲在此時出現,對原承天一行人來說自是一喜,可對萬蟲湖上的蟲軍而言,顯非吉兆。
卻見蟲軍一時騷動不休,而每群蟲軍中的開智靈蟲,卻反而安靜下來,似乎在尋思應對之策。
原承天等人此時也瞧了出來,蟲軍在此彙聚,定是為了六翼金蟬而來,這倒也不足為奇,六翼金蟬的鳴叫聲對靈蟲來說,實在過於愷怖,若是此蟲不死,萬蟲湖的眾多靈蟲怎有寧日,是以這才聚集萬澤穀的靈蟲與六翼金蟬做殊死一博。
然而此刻續命蟲的加入,卻使這戰局為之一變,而見到蟲軍的變動行止,也可輕易瞧得出來,那續命蟲顯然是萬蟲大軍對頭,而萬蟲大軍對續命蟲的恐懼之心,隻怕比六翼金蟬更甚。
黃衣,白衣二修見到空中紅雲,神情也是一喜,續命蟲名聲在外,凡是略知蟲道之人,怎能不知續命蟲的大名。
人之壽限,實有定時,若是無法修成大道,則無論凡俗,必有殞落之期,但若有續命蟲在手,則可逆天延壽,而所延歲月,則依續命蟲本身修為,或二三十年,或八九年不等。
通常情況下,對仙修之士而言,二三十年實在隻是一瞬,能否續得倒也無關痛癢,不過若是仙修之士壽限將至,並且又麵臨衝玄之期時,這二三十年的壽限自然就顯得極為重要了。
而對凡人來說,無論是增壽八九歲,或是二三十年,都實是人生大事,宛如重生,是以這續命蟲對凡人而言就更可珍貴了。
隻可惜這續命蟲實是難得一見,凡人若是憑自己的能力,哪怕是帝王將相,隻怕也未必有如此福緣,便是對修士而言,這續命蟲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黃白二修和張貞本身雖無續命之求,可若能捉到這隻續命蟲,拿到落伽大會上去,還怕賣不出高價來,眾修為之欣喜,也就不難理解了。
原承天則是好奇這續命蟲為何有續命之能,他倒想看看,這續命蟲有何能耐,能名列萬澤穀三大靈蟲之列。
而見到續命蟲出現,六翼金蟬聲調忽轉,變得高亢起來,像是在與續命蟲致意問好一般。
續命蟲也是啾然有聲,與六翼金蟬唱合,看來這萬澤穀的兩大靈蟲,平時倒是互通聲息了。
蟲軍大陣早就分出數股靈蟲隊伍,衝向續命蟲,隻是這幾股靈蟲數量實是不多,並且稀稀落落,比之剛才攻向原承天與二修的蟲數亦是少了不少。
原承天等人大感疑惑,雖這續命蟲是蟲軍的大敵,為何卻隻派出這些靈蟲去?若說是試探其能,卻也難通,續命蟲與這些靈蟲在此澤生存至今,彼此應該早就熟知其能才是。
雖是蟲數不多,卻也仍是難以計數,卻見這稀稀落落的蟲隊在空中又分散開來,竟是一副各自為戰的架式,要知道靈蟲原本是靠蟲海戰術方能在大敵麵前贏得一線生機,如此這般各自為戰,豈不是犯了蟲軍的大忌?
眨眼之間,無數靈蟲已是突破續命蟲身周的紅雲,欺到續命蟲的近前了,那續命蟲卻是視而不見,任由靈蟲欺近,縱有數百蟲靈蟲已飛到它的背上以蟲喙利爪攻擊其身,它也是洋洋不理。
如此一來,續命蟲身周的靈蟲已是越聚越多,靈蟲飛來時雖是稀極落落,此時仍是聚成一團了。隻是那續命蟲甲堅如鐵,任由萬千靈蟲攻擊,哪裏能有絲毫突破?
對這續命蟲打不還手的戰法,眾修都是暗暗稱奇,而因為續命蟲身周靈蟲聚的太多,眾修很快就瞧不見續命蟲的身影了。
原承天以靈識探去,知道那續命蟲靈力十足,並無受損之像,心中略覺放心,隻是這續命蟲似乎並無什麼驅蟲手段,瞧起來令人著急。
此時靈蟲與六翼全蟬的戰事已是白熱化了,三團蟲球差不多已欺近到六翼金蟬三十丈的距離,這已是第一波靈蟲能夠到達的極限了,如今借著蟲球之能,靈蟲已是輕易突破了這道無形界限。
六翼金蟬鳴聲更急,除了加強這鳴聲的攻擊之能外,更有像續命蟲求援之意,這世間的靈蟲種類難以計數,靈蟲各自的手段也是迥乎不同,續命蟲自是不在乎對手近身,可六翼金蟬的嬌軀隻怕卻是難敵眾蟲之口。
眼瞧著三團蟲球已快逼近六翼金蟬十丈處,就連原承天都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出手助六翼金蟬一臂之力了。
雖不知這六翼之金蟬有何好處,可身為萬澤穀三大靈蟲之一,想來自是珍貴無比,有無窮玄妙,自不能讓這靈蟲被損壞了。
就在這時,那團團圍住續命蟲的蟲群中現出一道紅光來,紅光閃現之處,群蟲驀的僵直,然後緩緩的墮落大湖,而這紅光之中,又現出星星點點的綠色光芒來,隻是這綠芒光亮極微,若非刻意去瞧,實是瞧不出來的。
原承天自是瞧的清清楚楚,是以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點頭歎道:“原來如此,這續命蟲卻是以吐噬靈蟲的元魂為生,難怪有續命之能了。”
那道紅光自是續命蟲所發,那些綠芒,則就是靈蟲的元魂了,靈蟲之所以不敢聚集在一處,想來就是因為這續命蟲的紅光有攝魂之效,若是續命蟲沉不住氣,一上來就發出攝魂紅光來,群蟲的損失就極有限了。
可惜續命蟲甚是老道,直到群蟲圍聚身周之後,這才發出攝魂紅光來,而紅光過處,任一種靈蟲皆是瞬間而亡,這攝魂紅光對靈蟲來說,實是無可抵禦。
不過續命蟲的攝魂紅光的威能畢竟有限,最多隻能掃落身周三四十丈處的靈蟲罷了,但就此紅光一掃之後,哪有靈蟲再敢近身,續命蟲於是得以從容向六翼金蟬掠去,若是二蟲能合兵一處,那攝魂紅光與亡魂之鳴聯手,蟲軍再是勢大,隻怕此番也要無功而返了。
這其中利害,想來那些開智靈蟲必定是能看出的了,而對原承天一行來說,若是二蟲聯手,再想捕捉隻怕就要平添十分難度,是以搶在二蟲合為一處之前,勢必是要下手捉蟲了。
李三非早就迫不及待了,見那續命蟲四周已無靈蟲,早就將足下遁風一禦,徑直衝向了續命蟲。竟像是怕有人搶先捉到續命蟲一般。
原承天怕他有失,忙也禦起遁風來,緊緊跟在他的身後。他本想隨手祭出域字真言將那續命蟲收了,可若是如此,隻怕卻會損傷李三非的自尊了。
若是這續命蟲由這李三非親手捉來,再親手送給周方晴,那豈不是圓滿之事,而對原承天而言,隻要能真真切切的救了周方晴的性命,那比什麼都重要,而至於是誰捉待靈蟲,實無多大幹係。
可就在這時,身邊循風一緊,卻是那黃衣修士搶到了李三非的前麵,此人搶到先機之後,還不忘哈哈一笑,道:“承讓了。”
李三非雖是惱怒,可續命蟲本無主人,按仙修界的規則,自是誰先搶到便歸誰有,此刻卻是發作不得。
他急急念出一道法訣來,以加強遁風之速,法訣出口之際,那遁速果然是快了許多,很快就與黃衣修士齊進了。
黃衣修士手中端持著一隻木碗,碗中盛著黃水,正是那進澤時看守者所贈之物,此刻見李三非近身,黃衣修士嘻嘻一笑,便將木碗中的黃水向李三非傾來。
那黃水在黃衣修士的法力催逼之下,已化成一團黃霧,李三非急忙祭出一塊鐵盾來擋在身來,可黃水已成氣霧,哪裏能盡數擋得,法袍斑斑點點還是留下幾處來。
那黃水本有引蟲之效,此刻在這萬蟲大軍麵前,有這黃水沾身,豈不是立成萬蟲之矢,這黃衣修士的心機不可謂不毒了。
那黃水灑出之際,立時就有靈蟲向二人飛來,而等到黃水沾到李三非的身上之後,那飛來的靈蟲自然是絕大多數都衝著李三非去了。
這些靈蟲雖傷不得李三非,卻也是礙手礙腳,等打發了這些靈蟲,那續命蟲隻怕早被黃衣修士所得了。
黃衣修士正自得計,忽見迎頭一團黃霧罩來,卻比剛才自己潑出去的那團黃霧更多,而這團黃霧來的甚疾,簡直就是如電閃雷鳴一般,哪裏能閃避得開。
黃衣修士勉強用衣袖護住頭腦,才免遭這黃水潑麵之厄,可袖上袍上,盡是黃斑點點,那奇臭之氣縈繞全身,讓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窒。
黃衣修士心中怒極,正想破口大罵,卻見身前雲端中立著一名美貌女修,雖是豔麗無對,卻是煞氣逼人,黃衣修士心中一頓,哪裏敢罵出口來。
卻聽美貌女修冷冷的道:“道友想捉那續命靈蟲,就需得先過我這一關。”
黃衣修士笑道:“仙子好大的口氣,卻不知仙子這一關該怎樣過。若論雙修之道,在下倒還有些手段。”
那美貌女修自是獵風,她聽了黃衣修士的輕薄之言也不甚怒,這世間的男子但凡見了美貌女子,少有不胡言亂語的,輕薄調笑的。倒也不足為奇,若是每遇此種事端便要發怒,豈不讓人不活了。
當下倒持劍玉之器,身子矯如遊龍,已向黃衣修士掠去,那劍玉之器的玉芒,已逼向黃衣修士的胈頸。
黃衣修士哪知這美貌女修的動作這般快,大叫道:“不好!”那玉芒已似割破咽喉,六陽之首不知能否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