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心中極盼玉成此事,若他以主人之威勸說青鳥,這枚神水獸的副丹自可輕易到手,六級靈獸的內丹非同小可,此事若是錯過,卻到哪裏找補回來?
隻是這神水獸與青鳥交情極是深厚,自己妄自插手,隻怕反倒會誤事,而神水獸一味的討好賣乖,想來是摸透了青鳥的脾氣,總有辦法讓青鳥接受,是以此事自己實不必插手了。
而觀青鳥之意,它不肯接受此丹,表麵上看是賭氣任性,其實卻是心疼神水獸失去此丹後,修為定會大損之故。
卻聞神水獸道:“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修為受損,敵不過那些前來闖關的修士,此節你倒可放心,我就算失此副丹,也不過是折損十分之一的修為罷了,而闖關的修士最高等級亦不過是初修鬼帥,哪裏能奈何得了我。”
說罷將口一張,吐出枚大如雞卵,晶瑩透明的水晶珠子來,分明就是他以千年之功,新煉製出的一枚副丹。
青鳥道:“你說的輕鬆,那些冥界修士智謀百出,你怕是討不了好去,我說過不要你的內丹,你速速收起來吧。”
原承天正思神深獸有何妙法說服青鳥,卻見神水獸將副丹朝空中一拋,道:“你既然不要此丹,我留也之也是無用,不如就此毀了吧。”說罷吐出一口黑水來,向那副丹噴去。
青鳥也將副丹以左翼攏起,叫道:“千年煉製,怎能毀去,豈不可惜之極,我算怕了你了,此枚副丹我收了就是。”
原承天心中忍笑不已,青鳥畢竟年幼,受不得激,亦不諳世間詭計,終於還是上了神水獸的當。
神水獸轉向原承天道:“你既是青鳥的主人,我視你便如視青鳥一般,而我見青鳥對你甚是恭敬,想你對對它也不薄,我與青鳥的機緣,想來你通過它的靈識亦知一二,在下懇求道友一件事,還請道友成全。”
原承天道:“道友請說。”
神水獸道:“我與青鳥的機緣,到此也算是個了結,日後各奔前程,想來再無見麵之期了,隻是我為青鳥煉製的副丹,卻需我在旁護法,方能使其為青鳥吸納,是以在下懇請道友,還請讓青鳥在此盤桓數日,將副丹吸納完畢,在下自會讓青鳥重新跟隨道友。”
原承天道:“道友為青鳥一片苦心,在下怎能不知,自該允道友所請。”
神水獸喜道:“既是如此,在下這就分開湖水,請道友速速通過此間門戶。”說罷長尾擺動,湖水急速分開,露出湖底的一個黑洞來。
原承天辭了神水獸,便往湖底洞口遁去,將至洞口時,神水獸的聲音遙遙傳來:“八層浮塔甚是詳和,並無異獸出沒,道友可放心去尋那移花玉木,隻是道友若是沒有把握,還是不要輕易前往浮塔第九層才是,此門戶鎮守異獸為雷神獸,已是七級靈獸,隻怕道友未見其麵,已被其所殺,卻是不可貪心,非要取到太一弱水不可。”
原承天忙轉身抱拳道:“多謝道友提點,在下敢不奉命。”
當下讓獵風回到金塔中,自行進入湖底黑洞,下行約有數十丈,就陷入一團強大的靈力流之中,原承天知道這是已到了傳送門處,便氣定神閑的站立不動,未幾眼前一亮,已是到了八層浮塔中了。
這八層浮塔應屬兌位,兌為澤,與坎相通,是以水靈氣甚是充沛,移花玉木自是應在此層才是。
隻是浮塔愈往下走,麵積越廣,此八層浮塔實不知有幾百萬裏之廣,若想尋到移花玉木,實如大海撈針一般,好在原承天已到了移花非木,隻要動用此物,尋找移花玉木倒是不難。
他取出那塊移花非木,細細研究起來。此物形如朽木,上麵並無符文銘刻,實不知該如何運用。在琅嬛秘境時中時,他並不曾向青衣老者探問此物運用之法,而想來就算說了,青衣老者也不肯說的,而姬憐舞若是知道,也不可能隱瞞不說。
不過原承天玄承無雙,這點小事自是難不倒他。但凡這種用來尋物的寶物,其內必有玄機,原承天將移花非木懸在空中,以觀玄之法,細探此物內部,片刻間已明其理。
原來此物與移花非木屬性相似,隻要移花玉木身在左近,此物定會自動靠攏去。隻是雖明其理,但移花非木的感應力不過百裏,而此地則有數百萬之廣,以此物尋找移花玉木,仍如大海撈針一般。
原承天沉片刻,將獵風與靈瞳骨猴喚出,道:“此次尋找移花玉木,勢必要勞動兩位不可,我將這塊移花非木分成數截,你等各持一截,分別尋去,一旦移花非木有變,則用傳音之術通知我便是。”
骨猴與獵風領命,原承天將移花非木分成四截,讓骨猴與獵風各持了一截去,一侍一猴匆匆離去。
但就算讓骨猴與獵風相助,這般尋來,仍是耗費時日不少,而能否搶在千陰法師與玄離子到來前尋到移花玉木,實是未知之數。
原承天盤膝坐下,苦尋良策,依千陰法師與玄離子的修為看來,二人到到八層浮塔,也許隻需十幾日工夫罷了,而若想在這十幾日內尋到移花玉木,絕非易事,是以必須想出妙策,大大縮短尋找的時間不可。
原承天凝神半晌,忽將兩截移花玉木輕輕一拍,兩截移花非木頓時碎成千百塊了。
原承天將數千碎塊懸在空中,暗道:“能否搶在玄離子二人之前尋到移花玉木,就在此一舉了。”忖罷默運紫羅心法,將體內元魂細細分割,足有千數之多。
原承天此次動用的法術,名叫碎魂大法,原本是修士的一種逃生之技,修士在麵臨強大對手時,若是自知不敵,又恐對手連自己的元魂也毀了去,便會將元碎分成千百塊,每塊便可獨自逃生,哪怕最終隻餘下一塊,也可慢慢養足元氣,恢複肉身。
然而此法的風險不言而喻,若是缺失數塊,所損修為倒是有限,若是缺失太多,修士不光會修為大降,亦會喪失玄承,此理至明。
而所分裂的元魂越多,每塊元魂就越是虛弱,一旦遇敵,除了拚命逃遁之外,別無他法。原承天此次一口氣將元魂裂成千塊,那已是他修為的極限了,但為了盡快尋到移花玉木,所需分魂自是越多越好。
也虧得他吸納了三縷大修分魂,元魂強大之極,才能夠行此分魂大法,否則碎魂容易,聚魂可就難了。
原承天此刻體內所餘本魂,不過隻是先前的三分之一罷了,他勉力將千縷分魂附寄到移花非木上,忽的大喝一聲道:“起!”
卻見懸在空中的移花非木的碎屑刹時間向四周四散遁去,眨眼間已是無影無蹤。
原承天運完此法,靈識已是消耗大半。但他體內所留的主魂,卻需遙控千縷分魂,卻不能自顧自的調息,是以原承天隻能打點精神,強自支撐。
他冒險行此碎魂之術,固然是因為時間緊迫,要搶在玄離子與千陰法帥到來之前尋到移花玉門,另一個原因,則是神水獸已然說明,此層浮塔甚是詳和,並無異獸出沒,否則以碎魂之弱,任一異獸都可輕易捕獲,一旦碎魂有失,那損失可就大了。
過了三日後,那千道碎魂已去的極遠了,原承天的主魂要遙控如此多的分魂,已是大感不支,但若是就此與分魂斷了聯係,雖可調養主魂,卻又怕不能及時得知消息,如此兩難,便是原承天也無計可施。
幸好此層浮塔倒的確是詳和一片,如此多的分魂四麵八方的散了開來,每道分魂又行得極遠,果然連一隻異獸也不曾遇見。
隻是如此強撐,靈識消耗極快,到了第四日時,原承天的靈識已是油盡燈枯,若是分魂還沒傳來消息,他就不得不斷了與分魂的聯係了。否則主魂定會因靈識消耗過度而受到極大損傷。
就在原承天猶豫是否該立時斷了與分魂的聯係,以便讓主魂略微調息恢複時,忽覺眼前一花,前方百餘丈處,出現了一道人影。
按理說以原承天的修為,四五百裏的範圍中出現任何異像,都逃不過他的靈識,然而他現在的靈識盡數耗在分魂之上,哪裏有餘裕有探察四周的動靜,是以竟被人欺近百丈處而不知。
卻見那人身高足有一丈,身穿玄色法袍,手中持著一根黃金法杖。他眯著一雙細目瞧著原承天,卻是沉吟不語。
此人竟能在八層浮塔出現,可知修為必定不低,原承天一見此人,本能的將一部分的分魂聯係立時中斷,不管不顧的對此人探察起來。
然而探察的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此人的修為如罩雲山霧海,竟是辯識不明,而更可怕的是,此人就算靜立不動,身上也隱隱傳來風雷之聲。
便在這時,那人大步向原承天走了過來,他這一動,身上風雷之聲更甚,並且隱隱直達天際,而抬頭瞧去,空中烏雲急速湧來,皆凝聚於此人頭上。
這世間的大能異獸出現時引發天象,自是毫不為奇,大能異獸本為天地靈物,上天垂象,自是當然之理,可一名人類修士,又怎會引發天象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