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風驚道:“青鳥卻是怎麼了,莫非是瘋了不成?”
原承天忙啟動青鳥劍上的標識,以禦控此劍,然而他的心神之中竟傳來了青鳥強烈的反抗意念,竟似要不遵法旨,強行遁去。
原承天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因青鳥來曆非凡,所以在其靈識中植入的標識亦是最高級的真言,別說是區區一隻真修級的天地靈獸,就算是玄修級靈獸,也無法動搖這道標識。
那青鳥劍猶自在拚命掙紮,欲要衝進大湖之中,怎奈原承天的法言約束之力實在太強,一時之間,青鳥劍僵在空中動彈不得。
忽聽一聲尖嘯,青鳥已化為原形,向湖麵噴出一團青蓮冰焰來,此冰焰連靈識都能燒去,何況這區區湖水,便見得湖水頓時陷下一處,水氣蒸騰,而冰焰則直達湖水深處而去,不受絲毫阻礙。
原承天暗叫糟糕,青鳥這一口冰焰,已然挑起戰端,而戰事一啟,後果可就難以預料了。
對青鳥不遵法旨之舉,原承天心中憤怒之極,前有翠羽靈雀抗旨在前,如今又有青鳥違令在後,這兩隻靈禽,都犯下了侍靈最不可饒恕之錯。這讓身為主人的原承天情何以堪。
翠羽靈雀抗旨,還算另有其因,青鳥此次違令,卻又是何故?
此時雨勢更急,已成傾盆之勢,而湖水的顏色也極快的變成烏黑,湖中水勢急湧,形成一座高台來,此高台冉冉升起,向青鳥逼去。
青鳥口中再噴出一口冰焰來,將這座高台燒去一半,便聽得一聲撕天裂地的怒吼之聲,一隻巨大的鹿形頭顱伸出了高台,此鹿形異獸猛的張口,一隻黑色水流便向青鳥噴去。
青鳥竟是絲毫不懼,口中冰焰微吐,在身前形成一道火牆,黑色水流擊到這麵奇薄如紙的火牆上,又哪裏能夠穿透,斜斜被引到一邊。
這小小的青鳥與神水獸鬥起法來,竟是絲毫不落下風,而在原承天瞧來,青鳥竟然還微微有些優勢。饒是他此刻對青鳥甚為不滿,見青鳥占據優勢,心中也不免微微得意。
便在這時,那青鳥的意念終於回複正常,向原承天告罪不迭。並道:“主人莫急,我與神水獸之間,實有極大淵源,而此番爭鬥,也非生死之爭,其中緣故,還請主人一探我之靈識方知。“這是青鳥第一次主動向原承天傳達意念,讓原承天大感驚奇。
原承天於是將靈識探入青鳥的靈識之中,方知此事的前因後果了。
原來那青鳥自出生之後,就被其母九首朱雀貶在魔域深淵之中,而魔域深淵,原本就與九淵地宙相通,此青鳥終日遊蕩,終於發現這條通路,從而進入九淵地宙之中。
但青鳥是為九首朱雀之子,身懷青蓮冰焰,絕不能為九淵地宙所容,是以那九淵陰氣終將青鳥逼進此座與九淵地宙相連的浮塔之中,遂與那隻神水獸相遇。
一鳥一獸稟性相克,自是水火不容,一旦遇麵,便是大打出手,然而此青鳥雖處童幼之期,但因其青蓮冰焰實為神水獸的克星,是以兩者相鬥千年,竟仍是個不勝不敗之局,而神水獸很快發現,這種爭鬥對其修為有極大的促進,那神水獸本為五級靈獸,在與青鳥鬥了千年後,竟升為六級,赫然成為浮塔靈獸中等級數一數二之靈獸,從而得以充此鎮守八層門戶之職。
至於青鳥,則沒從這千年之戰中撈到太多好處,那是因為青鳥靈智未開,並無修行任何功法,縱有修為提升,也隻是影響到其天生稟賦的青蓮冰焰而已。
而冰焰是為四大靈焰之一,若想有所突破,可謂是極難了。
是以這千年之戰對青鳥而言,實是錯過一次修行的大好良機。
而在神水獸因修為增進而被大修派遣去鎮守八層浮塔門戶之後,青鳥失去對手,呆在這浮塔之中已無意義,也不知它如何遊蕩,最終前往凡界,終於落在原承天之手。
如今再見神水獸,青鳥腦海中千年之戰所形成的慣性非同小可,竟然差點突破原承天的標識法言。
原承天探明這樁舊事後,不由得沉吟起來,青鳥與神水獸之所以相遇之後便會鬥個不休,實是因為二者稟性相生相克,一鳥一獸皆能從鬥法中獲得極大好處,青鳥昔年就算靈智未開,但依其本能亦知道與神水獸鬥法有利無敝。
而神獸本就具備靈智,自然更明其理,這也是二者能夠相鬥年年的緣故了。而從青鳥剛才傳來的信息來看,青鳥與神水獸似乎早就化敵為友了,所謂的鬥法已成日常的修行了。
千年之戰對人類修士而言,自是頗為漫長,可對神水獸這種靈獸來說,千年亦隻相當於人類的十年罷了,而對於青鳥而言,千年更隻是短短一瞬。
任何一種生靈,對時間的認識都是自成一體,以原承天的玄承智慧,自然深明其理。而對青鳥來說,這短短的一瞬,卻幾乎是它生命的全部,是以它才會為此不惜掙脫原承天的法言,亦要一嚐昔日的鬥法之樂。
原承天想通此事後,雖不可能就此消去對青鳥的憤怒之情,卻也算有所體諒,但隨之而來的則是另一種擔心了。
從青鳥違令之事看來,它雖已有千數年之齡,卻仍處於童稚期,其靈智就算開啟,也處在渾渾噩噩,更多是依仗本能行事的狀態中,這也是它一直修行緩慢的最大緣故的。而它不遵旨,便要與神水獸鬥法,亦是它本能多過靈智的表現。
但青鳥這種天生靈獸,本就有與天地同壽之能,千數年隻是不值一提,是以青鳥何時才能渡過這個童稚期,原承天心中也是無法測度。
此時青鳥與神水獸鬥得更歡,二者從空中鬥到水中,又從水中鬥到空中,實是鬥了個不亦樂乎。
獵風總算能瞧清這隻神水獸的模樣了,此獸為鹿頭蛇身,頭頂亦有像雄鹿那般的一對鹿角狀物,身上亦披甲鱗。而其身則超過三十餘丈,實為龐然大物了。
獵風還不知青鳥與神水獸的淵源,她見二者相鬥如同兒戲,不由奇道:“這卻是怎麼回事?世間哪有這樣的鬥法?“
獵風這一開口,立時引來神水獸的注意,它見到青鳥之後,心情極是歡喜,哪裏會想到顧及旁人。此刻獵風開口之後,它才急急以目中神光掃來,吼道:“你們是何人?“
不等獵風回答,青鳥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來,獵風自是不懂青鳥中的叫聲之意,那神水獸與青鳥相鬥千年,怎不熟知青鳥的一言一行?
卻聽神水獸道:“青鳥,她既是你的同伴,我怎會嚇他,隻是那個人類男子,修行甚低,又怎會是你的主人?我卻是不信。“
青鳥以靈識傳意道:“你懂得什麼,我家主人修為雖低,隻是因他極其年幼罷了,他至今年不滿二十,卻修成六級真修,比起你用一千年就從五級修成六級,還要快了許多。是也不是?“
神水獸道:“你既說是,那便是了。隻是你既為此人的侍靈,那終要隨那人走了,我豈非留你不得?這可怎麼辦,不如我將此人一口吞了,也好恢複你的自由之身。“
青鳥聞言怒極,道:“你既說出這樣話來,你我交情就此了結!”
神水獸忙道:“我也隻是隨便說說罷了,你何必生氣?是了,你本就是如火般的性子,卻也怪不得你。”
獵風與原承天越聽越奇,這神水獸在青鳥麵前,像似伏低做小慣了,反倒是青鳥甚是倨傲,而若以二者的修為等級來看,此情此景是為奇事一樁。而以兩者言語看來,青鳥就像是一位刁蠻任性的孩童,神水獸則是一位百般遷就溺愛護短的長輩了。
此時青鳥的意念又源源傳來,它仍是在對神水獸言道:“今天我有要事,就不與你爭鬥了,你速速讓開路來,我家主人要去八層浮塔。”
神水獸道:“你家主人要去哪裏我都不管,隻是你務必要留下來,我等也有數十年不曾見麵了,正該大戰一場,也讓你瞧瞧我的修為有何長進。”
青鳥意念中大有譏諷之意:“任你修為再高,也要被我所克,何況你我爭鬥,隻是便宜了你罷了,對我又有何好處?”
神水獸道:“這倒也說的是,你的青蓮冰焰若想有所進益,那是極難的,與我鬥法,的確是便宜了我,此事我想了千年,總覺得虧負了你,是以這千年來偷偷修了一枚內丹,你服了這粒副丹,定可大增靈智,日後修行任何功法,都是大有好處。”
青鳥驚道:“你將內丹給了我,你豈不是立時喪命,此事萬不可行,再者說我的靈智何曾就弱了!”
神水獸道:“此枚內丹不過是枚副丹罷了,我得你之助,千年中升了一級,而六級靈獸,自可煉製出兩枚內丹了,如今我將這枚新煉的內丹交給你,你我就算是兩不虧欠了。至於你的靈智,哼哼……”話中大有譏笑之意。
青鳥怒道:“你居然笑我靈智不高,這副丹我偏不要你的,你卻要怎樣。”竟又是耍起孩童脾氣來。
神水獸忙道:“你是天地靈物,靈智自是極高的,隻是你目前正當稚齡罷了,你乖乖聽話,將這枚副丹服了,定有你的好處。”
青鳥道:“任你巧舌如簧,我偏不領你的情。“
此言一出,讓一直負手觀戰的原承天心中大感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