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玄離子本人,他自四層浮塔沉至三層浮塔,足足花了半個時辰,可總算是及時趕到了。
如今原承天就在身前,而千陰法師則遠在四層浮塔,這場對原承天的角逐看起來應該是結束了。
唯一讓玄離子心煩的是,那道虛識雖被自己的青焰逐走,可卻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左近,你若去逐他,他自然發力遁逃,你若不去理會,他又會慢慢的靠攏過來,委實讓人厭煩。
好在這道虛識,並不能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現在隻需用靈符將原承天製住,將其帶走便可。
他抬起頭來,瞧著原承天,口氣卻是溫和,道:“原道友,在下來此接你,隨我走一遭如何?“
原承天道:“是走是留,卻非在下所能決定,前輩若想帶我離開此處,隻怕還有一點小小的障礙。“
玄離子眉峰攢鎖,森然道:“哦?“
一股無邊殺意彌漫開來,讓原承天頓感壓力沉重,這也是玄離子在刻意收斂了,否則鬼帥境界的鬼修所散發出的靈力流,足可將任何真修級修士壓得粉碎。
原承天苦笑不已,艱難的道:“前輩誤會了,在下何德何能,豈能給前輩造成絲毫障礙,可是空中的那道虛識既然不甘心離去,想來必有後著,而千陰法師,想必也不會坐視不理,前輩若想攜晚輩離開此地,自要先將此事解決不可。“
玄離子點點頭道:“這倒也說的是,這道虛識仗其遁速驚人,隻當我奈何不了他,一直跟在在下身後,委實討厭。原道友,且讓我收了這道虛識,再與你說話。“
他在與原承天說話之際,早已將標識打入那隻黑翼虎形獸的靈識之中,這隻虎形獸便已成為他的侍獸了。虎形獸不過是五級靈獸,在玄離子麵前如同嬰兒一般,
自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收服。
那隻虎形獸之前已被原承天的雷龍珠打傷一翼,此刻它既然已為玄離子的侍獸,這傷翼玄離子不能不管,卻見他取出一粒丹藥給虎形獸服了,又屈起指來掐動療傷法言來,片刻間,有無數金光憑空而現,盡落在虎形獸受損的翼上,等金光消失不見後,那隻傷翼已是完好如初。
鬼帥級鬼修的療傷之技,自是高明異常,是以虎形獸刹時就恢複如初,試著將雙翼展動,已是靈動之極。
那本在遠處窺探的虛識,立時覺得不妙起來,玄離子收伏這隻虎形靈獸,其目的自是為了對付自己。虛識當即轉身就走,向那極高空飛去。
這也是虛識的高明之處,任何靈獸皆有高度限製,一旦到了某種高度,速度就會大減,而虛識本就是無形之物,卻是不受高度限製的。
玄離子雖見虛識往高空遠遁,卻不著急飛出,而是取出一件缽盂來,向原承天的頭頂祭去,隨著法言默誦而出,缽盂放出一道白光,將原承天罩住,這白光形成之域,雖不及真言之域,可畢竟是鬼帥級鬼修所用之法,等閑難以破解。
對玄離子的一切舉動,原承天皆如沒事人一般袖手旁觀,哪怕是缽盂飛臨頭頂,原承天也沒用正眼去瞧。
麵對玄離子這等大修,任何手段皆是無用,又何必浪費力氣。
不過在原承天的心中,卻是波瀾起伏,他此刻不敢妄動,不過是怕了玄離子遠超自己的修為,不想惹怒此人罷了,但卻並不表示原承天已經承認失敗。
是以對頭頂這件罩住自己的缽盂,原承天早就心思急轉,暗思破解之術,一旦玄離子被千陰法師纏住,或是尋到了逃走的良機,他便要想方設法,從這缽盂中脫困了。
玄離子既將原承天製住,心中最擔心之事便可放下了,他抬頭望向空中的那道虛識,卻見虛識已升入極高空去,目力早已看不見了。
玄離子冷哼一聲,對身上新降伏的虎形獸下了第一道法旨,虎形獸雙翼急展,立時扶搖直上,刹那間也飛進空中的雲團之中,再也瞧它不著。
而被缽盂罩住的原承天,此時仍無半點舉動,要知道那虎形獸的速度極快,別看此時已是杳無蹤跡,可隨時都會從雲端裏出現,是以原承天此時若是脫困而出,還是會落入玄離子的手中。
就在這時,離原承天數裏之遙的冥界陰土之中,忽的竄出一隻異獸來,此異獸身形龐大,有若龍形,足有十丈多長,全身黑黝黝的如被抹漆,此龍形獸出現之時,身周雲霧繚繞,更有數團極其少見的詳雲盤旋其身側,顯見得此獸非比尋常。
原承天對九淵諸獸並不十分了解,可見此獸現身之時,卻是眼睛一亮,因為在天龍鬼師遺下的石碑之上,他早就熟知了此獸的形象,這不是一隻遁地獸爾何?
先前他鬥殺青,白二獸之時,就是為了引此獸出現,如今此獸終於是出現了。見到遁地獸出現,原承天心中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表,隻是想到天龍鬼帥遺碑上所授的秘法,則又不免打了個寒戰。
這隻遁地獸雖然也隻是五級異獸,可其出身來曆卻比普通的異獸高貴的多了。
天龍鬼師的碑文中有言,遁地獸與吞天獸係出同源,亦是龍族的一個旁支,是以別看此獸隻有五級修為,可其實力卻是高深莫測。
原承天雖身在缽盂的白光籠罩之中,乍見遁地獸出現,還是不免吃了一驚,他自知以其現有的修為,絕非此獸的對手。
遁地獸向原承天瞧了一眼,便不再理會,其額上的一對龍目,卻緊緊的盯向空中。忽見其怒吼一聲,其龐大身軀已經離地而起,飛上了高空,竟是追向玄離子去了。
原承天暗暗稱奇,玄離子已是初級鬼帥,在浮塔之中的眾修大中,已是最高級的修士,論實力也是第一,遁地獸就算是龍族血脈,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為何這隻遁地獸卻追向玄離子而去,反倒將自己這位看似頗弱的對手置之不理?
空中的玄離子卻知道遁地獸追尋自己而來是事出有因。
他曾在四層浮塔中誅殺過一隻遁地獸,就此與遁地獸家族結下了怨仇,這隻遁地獸定是來為同伴報仇來了。
以玄離子的實力,自不會將這隻遁地獸放在眼中,若是這隻遁地獸阻已之事,大不了再將此獸誅殺了事,在這浮塔之中,隻要天龍鬼師不曾出現,那他就是無敵高手。
而見到遁地獸之後,原承天也立刻開始行動起來,他若想脫離三層浮塔,直入七層浮塔,就非要借助這隻遁地獸的非凡技能不可,雖然天龍鬼師所授密法極是赫人聽聞,可此時的原承天已是無從選擇。
至於頭頂的這隻缽盂,原承天早就想到了破解之法,那便是他新得的定天鼎了。
定天鼎本為昊天之寶,威能無窮,葉驚海雖是其原主人,可也不過發揮了定天鼎十分之一的威能罷了,除非是能明悟定天鼎上銘刻的高深法言,方可將定天鼎的威能完全發揮出來。
而原承天得到此鼎之後,立刻就對鼎上的法言做了研究,以他的玄承,雖不敢說能盡悟鼎上法言,可若將定天鼎的威能發揮出一半卻是容易之極。
這九世曆劫轉世所傳承下來的玄承,實為原承天最大的秘密,亦是他與九間眾修爭雄的最大保障。
此刻將定天鼎祭出之後,在鼎上法言的禦控之下,定天鼎中發射出萬道青光,頓時就將缽盂中的白光收了,如此無聲無息之間,原承天已經脫困。
而他脫困之後,卻沒有急遁而出,反而一拍白鬥,亦飛上高空,加入了那本就混沌不清的戰團。
正在追逐虛識的玄離子見原承天竟然輕易破了缽盂之困,也是吃了一驚,而見原承天不急著遁走,反倒也飛上空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此就形成互相追逐的局麵,玄離子駕禦虎形異獸去追那千水法師的虛識,而遁地獸的目標則是玄離子,至於原承天,則貌似向遁地獸飛去,而原承天的目的,則讓玄離子百般堪他不透了。
此人自投羅網,卻因何故?
以白鬥的遁速,再加上原承天祭出的風字訣,一人一獸,很快就接近了遁地獸,然而就算原承天已經進入遁地獸的警戒空間,遁地獸仍是對他不聞不顧,而是一味的去追逐玄離子,以盼能為同伴報仇。
眼見得遁地獸已在自己的施法範圍之中,原承天毫不猶豫的念出法言來,此法言一出,遁地獸終於停了下來。
遁地獸以疑惑的目光瞧向原承天,似在尋問他所念的法言從何得來,原承天再次念出同樣的法言來,遁地獸終於有所行動,它轉過身來,就向原承天飛去。
而原承天的舉動更為古怪,他立時收了去了白鬥,靜靜的立在空中,同時閉目抱臂,一副絕不反抗,請君享用之態。
刹那間,遁地獸已經飛到原承天的身邊,它再次用探尋的目光望著原承天,神情猶豫不決。
原承天喝道:“有法言為憑,你還信不過我嗎?此是天龍鬼師與你訂下的楔約,你若敢不遵,定遭天譴!“
遁地獸目光閃過一絲驚懼的神情來,它再不猶豫,忽的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原承天吞進肚裏。
此情此景,讓空中的玄離子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