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靈符,皆由符文構成,符文固有萬千之數,但總脫不得五行之術,是以這世間的符文雖多,但隻要修士細心推敲,便可以舉一反三,窺知其奧。
原承天的製符之學已達登峰造極之境,世間符文,或已見過十分之七,是以在凡界冥界中流傳的符文,他鮮有不識者。
然而這張攝魂靈符,其符文卻是古怪異常,原承天端詳半天,發現竟是一字不識。這不由得讓他臉泛微紅,以他金仙之才,卻被這冥界小小的符文難倒,豈非一羞?
原承天並不氣餒,他靜下心來,細心推敲,這靈符上的符文就算一字不識,也並非沒有破解之法,要知道靈符中所用的符文以“金木水火土“五符出現最多,雖說各家符文為防外泄於人,總會別出心裁,以他符代替這五符,可運用之時,總不能偏離符文之道,是以若是有幾個符文總是不斷出現,便可斷定此為五行符文無疑。
而每種符文,五符出現的頻率也各不相同,若是火係靈符,自是火符文出現最多,若是水係靈符,水符文出現之頻率也自不待言,原承天手中之靈符為攝魂靈符,此種靈符,卻是以木水二符以基。
需知人之有所欲,方可受其惑,世間草木種類最是龐雜無算,而草木之色香味形,則是攝魂之源,而世間草木,自然是離不開水的,是以但凡攝魂法術,必脫不得木水兩符。
原承天細究掌上靈符,很快發現木水兩符的形跡,通常情況下,既然鎖定了這兩個符文,那麼其他符文自可慢慢推測而出,畢竟與這兩符相配之符文亦自有不變的法則可循。
可是原承天以此推算其他符文,卻發現總是不得要領,以之推測其他符文,不是碰壁連連,就是荒唐無稽,半日之中,除了這木水二符,其他符文,竟是一符也難確定。
“難不成這木水兩符竟也推算錯誤不成?“原承天雖然認為這想法不可思議,可這靈符著實古怪,越是荒唐的行徑反倒越可能接近真實。
既有了這想法,原承天腦海中靈光一閃,忖道:“是了,此符極可能是水木顛倒,此之謂反五行之術了。”
原承天自是聽說過有人喜用此法,但此法除了多事之外,並無好處,是以修士在製符之術學到一定程度,大多棄此無稽之法,若想令他人不識符文,何不幹脆自創符文?何必弄此錯亂五行的旁門小術?
原承天既然已窺破此符玄奧之處,再來破解符文,自是勢若破竹,原來那水符,竟被金符取代,而木符則以水符替換,而其他虛字術語,也機杼另出,各有變化。
原承天本來還譏笑千陰法師這種製符之道不過徒增已亂,而未見其利,然而細究下去,卻是暗暗心驚,發現千陰法師竟確是製符奇才,原來此人所用之符文之所以顛顛倒倒,卻並非僅僅是迷惑他人所用,這符文顛倒,竟可大大增加符文之威能。
若是將此符完全破解,以常用符文代替,其攝魂之能,則會失去大半,而經千陰法師這番顛倒錯亂之後,其攝魂威能竟可增加兩倍有餘。
原承天心中感慨,正所謂學無止境,原來這符文運用之道,還可如此行來,想來此法不僅可以用來製符之術上,那製器煉丹,是否也可以此法行之?
原承天麵前,頓時開了一個新天地,而以他的玄承仙基,在此一悟之後,自然是受益極多。
他忽然感到腹內一熱,而一道白光則從雙眼射出,充盈整個域中,出現此像並無他故,乃是他的級別又升了一級。從五級真修升為六級真修了。
這種小升級並不會引發天像異景,而從五級到六級之間,亦無玄關之阻,隻因對真修而言,七級之上才是另一個境界,從六級到七級的升級,才是真修境界中的重中之重,是以此刻升級,原承天並不在意,亦無多大喜悅。
不過此次升級,或許與頓悟這反五行的符文有關,因為修士到了真修境界時,其升級已不僅僅是看此人的修為真玄,與修士的玄承亦是息息相關。
原承天明悟反五行之術,對其玄承的增加本來微不足道,但因原承天的玄承實在太高,他竟可舉一反三,使其術惠及其他諸般法術功法,好比一雀振翼,而引發種種連鎖反應,竟可在極遠處引發一場風暴一般,這在仙修之道中,被稱之為雀翼之變。(好吧,其實就是蝴蝶反應)
既引發雀翼之變,原承天的玄承變化自然已不可估測,是以就這麼輕輕一悟,竟使其平白升了一級,這也是擁有無雙玄承的最大妙處了。
隻可惜雖是升了一級,對原承天的處境並無多大幫助,此間原承天的對手,其實力超出原承天太多,一級之升,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千陰法師座下的一眾修士,非力可敵,而千陰法師本人,更是原承天連想都不敢想的對手,此次若是不去麵對此人,才是萬萬大吉。
既明符文原理,破解符文自是不難了,不過原承天並不能因此自得止步,他還需立時研製出一種簡單的法言來,以快速化解這靈符上的攝魂之術。
符文需刻畫於各種材質之上,法言則隻需宣之於口,二者雖是同源,可難易程度卻有極大差別,而以法言化解符文,更是難上加難,好在這對原承天而言,反倒不是什麼難題,他的玄承在此項上正好有精彩發揮。
也不過兩三個時辰,原承天已製成化解法言來,這法言隻需以特定節奏默念而出,就可將其他修士身上的符文化解於無形。
原承天不敢大意,又重新審視數遍,確定無誤之後,才將真言之域一收,對葉驚海傳音道:“在下剛才已製成法言一道,可化解這攝魂靈符,還請道友一觀,務必指正。”
說罷便將法言傳了過去。
葉驚海聽罷,竟是默默無聞。
原承天奇道:“道友,這法言可還使得?”
葉驚海長歎道:“在下剛才也費盡心機,想破解這道靈符,然而總是不得其門而入,我雖隱約猜出,這是一種反五行的製符之法,然而真正破解其符,所需之學,卻是艱深無比,以在下之學,自是無能為力了,而道友不僅早就破解靈符,並且還製出這簡單無比,卻又十分有效的法言來,道友之才,勝我十倍也就罷了,隻是道友明明是真修五級,為何這玄承才智,卻已遠超我這個五級鬼相。依在下估測,道友的玄承幾乎已不亞於鬼帥之境,這便是說,以玄承而論,道友竟可達成羽修之境了。這豈非是天下奇聞?”
五級鬼相與五級真修之間,其實是整整一個境界的差距,葉驚海為之動容,倒也不足為奇,隻是葉驚海雖是自認大膽高估了原承天的玄承,卻還是錯得遠了。
原承天的金仙玄承,比之羽修,豈止是三四個境界?
在原承天傳出化解攝魂靈符的法言時,就知道葉驚海必有此問,於是笑道:“在下的玄承,的確另有機緣,自與他人不同,隻可惜在下的修為進境,卻是龜速寸進,令人扼腕不已。”
葉驚海搖頭道:“修為之修行,固然也是極難,可玄承之得,比之修為更是難上百倍,要知道玄承之得,非得日積月累,遊曆千域萬境,並且還要不停的頓悟推演,方可略有所成,道友的玄承,想來必定是傳承於某位大修了,而此位大修的境界,恐怕就算是在昊天界中,亦是罕見的了。道友的機緣,真讓人好生羨慕,正如在下與道友之遇,日後必也會令他人羨慕一般。”
“如此謬讚,在下何以克當。”原承天深知言多必失,葉驚海對自己的來曆的懷疑,已非一日,好在縱是葉驚海想像力再豐富,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是曆劫九世的重修金仙。
葉驚海也知道自己不管如何循循善誘,想從原承天口中套出其來曆的實情,亦是絕不可能,便止了此念,道:“道友所製法言,自是萬無一失,我等有此法言,也就有了與對手周旋的資格,對手捉拿的修士越多,我等就越具反抗之力,而等其湊足五百修士,我等就可借此法言反戈一擊了。”
原承天道:“在下也是這般想來,好在赤晴等人以為我等被這靈符困住,看守並不算如何嚴格,我等算準時機,並非沒有成功之可能。”
葉驚海道:“我苦思破解靈符之道而不得,於是就放出靈識,在這茅屋之中搜檢了一番,發現此處防備倒也鬆馳,被關在他處的十幾名修士被貼了靈符外,也是無人看管,敢問道友,是否可將這法言傳於這些修士?以便等時機到來時,大家同時念動法言,以化解攝魂靈符?”
原承天道:“道友放出靈識,就不怕他人覺察嗎?”
葉驚海笑道:“道友玄承無雙,不妨猜上一猜,在下為何不擔心這靈識被他人覺察?”
原承天沉吟片刻,忽的眼睛一亮,他自是猜出葉驚海的手段,可是若是直言說出,豈不讓葉驚海自信再次受損,於是笑道:“道友此語,卻是難為在下了。”
葉驚海笑道:“總算也有道友猜不到的事情了,其實此事說破了倒也不足為奇,在下之所以能遍查此間詳情,不過是仗了一件寶物之力罷了。隻是這件寶物,道友橫豎是猜不到的。”得意之情,竟是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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