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聲傳千丈!
這一嗓子好似奔雷炸耳,蘊藏了安化侍無盡怒火和強橫真元,一次吼叫直接氣動山河,將一些資質較弱的兵將直接喊破了膽墜馬而亡!
“好氣勢,閣下難道是南靖的援兵?”
“援你娘的狗臭屁,給老子統統閃開!”
安化侍根本不打算和他們和顏悅色,畢竟此時此刻在他眼中,所有人早已被宣判了死刑,所有人都不過是一地為陸潛陪葬的枯骨。
抬手落刀!
攜帶著熊熊怒焰的巨大鬼徹刀斬裂大地,帶著摧毀一切的無匹氣勢砍出一道恐怖刀芒,濃烈至極的刀光直衝蒼穹攪亂雲開霧散,將所有見不得人的血腥戰場遺骸全都暴露在皓日之下。
“速速避退!”
三位大宗師識得厲害,此刻紛紛不敢纓鋒指揮兵將散開,可這完全是無濟於事的白費嗓子,畢竟普通兵將可沒有修士如此敏銳的反應,更沒有修士那種能夠避開的速度。
“轟隆隆——”
大地被刀芒直接斬開成淵,巨大的刀芒沒有灌注任何精妙招式,隻有安化侍此刻一往無前的決絕狠辣,還有勢要將一切碾碎成渣的必殺之心!
一瞬間人仰馬翻血肉模糊,整座北江城前駐守的三道重兵防線被從中路破開,毫無抵禦之力一般硬生生被撕開一道大口子。
屍體上下翻飛!
血水肆意橫流!
安化侍這道刀氣也並非是意氣用事,他很清楚自己每一刀能斬出的後果,以他現如今的修行成果,他完全能夠將每一道真氣驅使得妙入毫顛。
雖說麵對與他同級別高手會有例外發生,可眼前的十萬大軍很明顯不在其列。
換言之,他們根本不配讓安化侍有絲毫顧忌之心!
那道撕開大地的深淵刀芒一直蔓延到北江城門口,安化侍適時收勁,刀芒剛好停在崩壞四散的城門前一寸。
技驚四座!
如此恐怖的真氣駕馭能力,在這種極度憤怒的狀態下仍能收放自如的能力,令三大宗師三身熱血瞬間從頭涼到了腳。
他到底是誰?
這是每一個人目前共同的恐懼心聲。
剛剛那一擊直接碾死了大概五百多人,東北聯軍直接損失掉了一個營的兵力,即便是墨銀遁甲和劍胄王騎也完全無法抵禦,畢竟這是複仇狀態下安化侍的全力一擊,他們根本就阻擋不了!
安化侍也不著急,此刻的他繼續拖刀前行,每一步都走得相當沉重。
巨大的鬼徹刀在其身後熊熊燃燒,遠遠望去好似一位來自地獄的青年,拖著一柄長毛帶眼的殺戮機器,在朝北江城方向所有人宣告死期降臨!
這是完完全全不同於秦牧雨的恐怖感受,畢竟秦牧雨的恐怖向來都潤物無聲,而此刻安化侍的恐怖則是無孔不入鋪天蓋地!
安化侍根本不去看四周的殘肢斷手,也不去看那些彙成涓流的血液和腦漿,他嗅著被熔爐金焰烤焦化灰的血腥內髒氣息,麵目悲戚地盯著城門口緩緩前進。
沒有人敢攔阻。
沒有人敢惹這種狀態下的安化侍。
更加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挑釁,因為所有人都已被完全消磨鬥誌,全部都雙腿打顫根本邁不開步子。
就這樣,安化侍黑發狂舞眼眸狠辣,龍行虎步的來到了城門前。
北江城的城門之前已經被秦牧雨破壞,此時此刻由於東北聯軍剛剛入城不久,還根本沒來得及去進行修繕,因此到處都是崩壞的斷壁殘垣,還有當初被秦牧雨的春風化雨劍激落的大片牆皮灰燼。
安化侍在城門口靜默佇立良久,緩緩閉上雙眸感受著陸潛的氣息。
此刻的他渾身依舊沐浴在五種真氣交雜的烈焰輝光之中,一頭狂發無風自動,看起來人畜勿近滿是荊棘,好似一頭處在隨時暴走邊緣的獅子!
這樣的安化侍注定是可怕的。
三大宗師此刻早已打起了退堂鼓,他們紛紛捏緊自己的保命法器,哪裏有什麼鬥誌,全都做好了隨時逃亡的準備。
畢竟他們也不是傻子,安化侍當初在闖蕩東陳時,便已然有輕易斬殺大宗師的實力,現如今更是今非昔比,因此想要殺死這三位資質平平的大宗師,恐怕比碾死三隻螞蟻還要簡單容易!
可是,安化侍還是站在那裏一動沒動,好似一節完全凝固的榆木。
三大宗師和東北聯軍徹底等不下去了,紛紛開始朝四方如潮水般退走,安化侍見狀也不管不問,依舊閉著眼睛靜靜感受著城門口的氣息。
就這般過了足足五十六次呼吸,安化侍總算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招引!
隨著安化侍手指嗡動,四周許多處廢墟開始不斷嗡動,漸漸滾蕩出某些人類的組織器官,全部都散碎不堪難以辨別,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幹涸還未揮發殆盡的血液,在真氣包裹下凝成血珠朝上方浮動。
安化侍見狀直接淚流滿麵,他手上加力手指朝掌心緊握,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醃臢也隨即緩緩凝聚,逐漸化成一副殘破不堪的人類軀體。
陸潛!
安化侍以精妙絕倫的真氣操縱之法,硬生生將陸潛被萬箭穿心的身軀縫合了!
隻不過完全縫合根本不可能,許多部位和血肉已經完全爆碎找不到了,此時此刻隻能看出一坨模糊血腥的人類輪廓,可這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好很多。
“陸兄,我對不住你......”
“我能夠記得你每一道氣息,也有足夠實力將你辨認出來,可我卻沒有機緣來此地助你脫難,這是我一生都難以磨滅之殤。”
安化侍望著陸潛殘破的身軀心神震蕩,淚水肆意揮灑久久都難以平複。
他帶著滿心不舍再次攥緊拳頭,空中的陸潛殘軀瞬間著火化為骨灰,恐怖的熔爐金焰將他徹底燒成細膩的灰燼。
安化侍又隨手一招,從牆壁上取下一塊巨大牆磚以真氣劃刻,沒過多久便弄出一隻童年記憶中的壇子模樣。
“陸兄,我小的時候跟爺爺走南闖北,每次我殺了人都會將其火化,這是我盛裝骨灰的歸宗窯,今日我用它來將你盛裝,等我讓這群狗東西替你陪葬後,我會找一處風水寶地,親手為你安葬。”
一語言罷,陸潛的骨灰緩緩入窯,隨即被安化侍珍而重之的收回雲戒。
做完這一切的安化侍稍稍喘了口氣,最起碼陸潛在這世上還有些念想,不至於讓他點滴不剩獨自哀傷。
安化侍不喜歡哀傷,他向來喜歡用刀去解決一切問題,因此他不再佇立原地,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四散奔逃的東北聯軍。
“你們當真以為,今日我打算放你們走了嗎!”
一語言罷,安化侍立地成魔。
一道難以言喻的恐怖黑光瞬間彌漫四野,以他為軸心擴散出道道附骨噬髓的紫黑魔氣籠蓋北江城,下一刻繼續擴散速度奇快無比,轉瞬間便彌漫方圓十裏的偌大範圍!
“不可能的......一介大宗師中期,即便是底蘊機緣再恐怖,也不可能僅憑一己之力造出如此強絕的結界壁障!”
原本隱匿於自家域界準備潰逃的三位大宗師,此時此刻在結界之中完全無法遁形,紛紛狼狽不堪的跌落回現世中麵色慘白。
一眾聯軍此刻也喊殺嘶鳴,他們知道自己根本逃不出去,此刻也全都陷入暴怒,望向安化侍的方向謾罵連聲。
“人不是我們殺的,憑什麼讓我們來全部陪葬!”
“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我不想死......”
“一個人的命是命,十萬人的命難道說就都是草芥了?”
“我們也是有父母爹娘的,你難道沒有父母爹娘,何至於如此喪絕人倫不管不顧!”
......
......
如潮水一般的咒罵聲此起彼伏。
這是一眾兵將在絕望時刻能做的唯一事情。
隻不過他們很明顯不了解安化侍,因此眼下越是喊聲震天,越讓安化侍對其滿目鄙夷。
更遑論有不少人提到了安化侍沒爹沒娘,這無疑是觸怒了蒼龍最不可觸及的殺戮逆鱗!
於是,安化侍再次揚起罪孽深重的棺材刀。
“四方螻蟻給我盡皆聽好,既然你們如此心有不甘,今日我徹底大開殺戒之前,就讓你們全部都死得明明白白!”
安化侍以真氣千裏傳音,確保每一個字都能送到眾人近乎破裂的耳膜當中。
他的聲音好似魔音繞梁,滿場一瞬間便寂靜下來,隻剩下冷汗和失禁的尿水流下的劈啪聲,一時間好似又下起了一場氣味獨到的恐怖酸雨。
“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兄弟為女人守護北江城,若是沒有爾等進攻此城,便不會有後來這些事情,我可不管什麼道義不道義,我隻管我兄弟在乎什麼,東北聯軍欠我兄弟一條命,那我就要替他討回來!”
“你們說你們不想死,早他娘的幹嘛去了?我的兄弟難道說就想死嘛?他是跟我一樣怕死的家夥,竟然選擇以這種方式壯烈死去,你們看看把我兄弟逼成什麼樣了,你們還好意思跟我在這裏哭喪!”
“十萬人的命如果算是命,那我兄弟的命怎麼就不是命了?我安化侍不管你們是死是活,人生在世令我珍視者沒有幾個,在我眼裏我就是這般自私之人,畢竟你們也都是這種狗東西,在這個世道上每個人都是狼,少他娘的跟我夾著尾巴裝模作樣!”
“我就是沒有父母爹娘,我就是這麼自私自利,我就是隻在乎我該在乎的人事,在這個毫不講理泯滅俠義的沉淪大世,你們連用刀說話的道理都不懂,憑什麼在這兒跟本大爺胡亂叫囂,全都給老子踏上黃泉路乖乖送葬!”